"師父說成年與否在乎責任,不在乎儀式……"結果浮雲暖剛說完,凌雪薇雙眉一皺,隨手就給瞭浮雲暖爆栗子:"居然學會頂嘴瞭,跟誰學壞瞭?"
"唔……"浮雲暖捂著頭,突然聽聞身後跑來的雨翩翩道:"你是那個大美女!"
"哈?"浮雲暖突然覺得頭皮發麻……看向雨翩翩。
"小東閣,真實許久不見瞭。"凌雪薇微微一笑,雨翩翩立刻上來道:"原來你是阿暖的師姐!"
浮雲暖總覺得自己似乎一開始就被設計到瞭一個圈套裡,而這個圈套似乎是自己師父和師姐們一手操控的……
實際上,凌雪薇確實就是那天拐騙雨翩翩去皇陵的那位絕色美人。
整個京城都沒有想過,本該一如既往的肇啟帝與晉王的權力拉鋸,卻沒有想到打破平衡的事情正在發生。
雨傢的大宅中,今日本應如常點算各個錢莊的錢財賬目,塗山城錢莊的掌櫃按照當時雨翩翩的要求,優先將那文書交給瞭雨傢主。
雨傢主微微皺眉,這信封上的蠟封確實是自己女兒的,但是自己女兒的性子,怎麼可能寫信?估計玩得傢都忘瞭才是。
也不是說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傢在外父母不擔心,隻是你說要是遇上什麼攔路搶劫的吧,自己還是要擔心一下可憐的搶匪。再說要是有人敢對自己女兒動什麼歪腦經吧,太乙玄道肯定先鬧起來,都不是自己一個商人能擔心得瞭的。
這也算是擔心無用吧。
雨翩翩為什麼會寫信回來?雨傢主拆開信封,雙眉皺瞭起來。
這字跡不是雨翩翩的,畢竟教雨翩翩寫字的是東閣真人,雨翩翩的字跡學瞭東閣真人的飄逸疏狂。而這字跡卻很靈秀又工整,倒是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隻是一時又沒法立刻想起來。
而仔細看著信的內柔,雨傢主神色開始沉重,看著正在等在旁邊的掌櫃,雨傢主道:"這是翩翩親手交給你的?"
"小老兒沒有見過大小姐,但是那姑娘用的印鑒確實是傢主您給我們看過的,我仔細比對過,沒有半點兒出入。而且那姑娘一身道門弟子的打扮,應該不會有假吧?"掌櫃的老實回答。
"你正好是塗山城的,塗山城是不是真的失蹤瞭這麼多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雨傢主問道。
"是。"掌櫃詳述自己所知,雨傢主聽罷微微閉目,然後道:"這個月的工錢,你就去領三份吧。"
居然真的隻是送一封信而已,居然真的有賞錢?
隻見雨傢主收起信,起身道:"你繼續找管事兒的報賬去吧。"
看著掌櫃的樂呵呵地出去,雨傢主命人備瞭馬車,直接去瞭丞相府。
"……"初丞相看完信上內容,一臉的疲憊,一聲長嘆道:"上百名孩童失蹤,官府屢屢上報,而我卻絲毫不知情,看來……似有禍事啊。"
"若是涉及軍國大事,雨某人自不再深問,但若是有用得著雨傢之處,丞相盡管提便是……"雨傢主對丞相拱手:"我所知,也不過與這信上大同小異。"
"老夫這就去面見陛下,雨傢主權且自便。"初丞相拿著信,往皇宮而去。
肇啟帝看完瞭信,微微皺眉道:"這麼多孩童失蹤瞭這麼久,塗山城官員上奏卻被攔截……"
"是的。"初丞相道:"根據信上所言,這種事情若是地方無法處理,便會由朝廷直接派人前往,一百多個孩子,可不是小數目。"
"朕命你派人去查,為什麼奏章會被攔下。另外,讓初晴準備入宮吧。"肇啟帝微微皺眉,這字跡肇啟帝在私訪正一天道的時候見過,乃是琉璃元君的弟子浮雲暖所寫。
之前獻儀仙子說過,浮雲暖下落不明,這麼說此時帶著秘寶的浮雲暖就在塗山城?
塗山城有飛花書院的大陣,浮雲暖帶著秘寶身在塗山城,塗山城孩童失蹤瞭百餘名,官員奏折被人截下……這真的隻是巧合?
"塗山城是武黎郡郡府,武黎郡接海,乃是我們曌國與外海相接的重郡,外海諸國必經之地,若是塗山城出事,那硯臺口作為入曌國的關口,難保不會出事。"初丞相心情很沉重,並道:"當年為瞭塗山城的安全,朝廷默許瞭飛花書院在塗山城佈下大陣護城,而信上提及此事可能為邪教所為,是否可能與他國覬覦我曌國的富庶有關?"
"邪道……"肇啟帝微微一笑,然後道:"那丞相覺得,若是他國所為,這件事豈非更不簡單瞭?什麼樣的勢力竟然連官員的奏折都能拿下,吩咐尚書臺,今日起徹查所有官員,但是不得對外聲張。"
"這……"初丞相道:"這樣恐怕晉王殿下還是會知道的。"
"明日早朝,愛卿先將塗山城之事上奏,之後自然派刑部之人前去即可。"肇啟帝繼續道:"不過……除此之外,還是需要做下準備,聲東擊西的伎倆晉王很早之前就會瞭。"
"臣遵旨。"初丞相奉旨退去。
"陛下……"公冶從暗處走瞭出來,肇啟帝道:"怎麼樣,有三弟的下落瞭嗎?"
"馨王殿下的下落……"公冶露出瞭為難的神色,肇啟帝輕輕一笑,拿著浮雲暖的書信道:"這信中提及的辭文,便是三弟。"
"啊?"公冶不解地看著肇啟帝,肇啟帝道:"當年三弟也曾私自出宮,用的假名就是辭文。三弟與凌小姐離京的時間相差不瞭多少,而曲河鎮是前往塗山城必經之路,我派暗衛調查瞭曲河鎮最近的事情,三弟應該就與浮雲小道長在一起。"
"那馨王殿下的身份豈不是……"公冶皺眉,肇啟帝道:"就算知道瞭,二皇弟也不會在意,因為三弟並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馨王殿下是您最關心的親人。"公冶並沒有猶豫地道:"況且,若是晉王決定以馨王殿下要挾陛下,您要怎麼辦?"
"那就要看二皇弟能不能抓得住三弟瞭。"肇啟帝嘴角微微一挑,然後笑道:"公冶,你瞭解三弟麼?"
"……"公冶不語,實際上自己也沒怎麼見過馨王,除瞭知道馨王長什麼樣子,馨王性情如何,學識如何,喜歡些什麼,都是沒人知道的。就連肇啟帝對馨王的賞賜,都是肇啟帝決定的。
"不過陛下,馨王殿下也到瞭婚配的年紀,您何不準備一下?"公冶想瞭想道:"現在朝廷太過緊張,若是能有這樣的事情讓局勢緩和,也未嘗不可。"
"不用擔心,現在不是緩和的時機,何況,三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讓他自己去找就是瞭。"肇啟帝無奈笑道:"何況,公冶,你忘瞭當年你就是因為不滿你的父母為你選的婚事,才有瞭後來的那些風波嗎?"
"……"公冶微微低頭,這件事一直留在記憶之中……包括那兩名女子。
"能任性的時候,自然就要任性。我沒有這個機會,至少三弟若是任性,不會傷到不該傷的人。"肇啟帝輕笑。然後道:"公冶,明日早朝之後,你就去塗山城吧,看看塗山城到底怎麼樣瞭,並且今後由你保護三弟。"
"但是陛下……"公冶不放心地道:"我怕有人對您不利!"
"無妨,朕若是此時被人暗殺,二皇弟也不會繼位的。"肇啟帝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善,卻透著莫名的殺意。
滿朝文武都知道,肇啟帝隻是表面上看起來溫柔仁善,畢竟他是曌國的皇帝,是與自幼兵戎生涯,又有龐大勢力的晉王分庭抗禮至今的陛下。
生在帝王之傢,這是自出生便烙印的罪,若非手段足夠,如何活到今時今日?
"陛下,臣有急奏。"初丞相手持玉笏站瞭出來,肇啟帝頷首道:"說吧。"
"昨日臣接到塗山城來報,塗山城近來失蹤瞭百餘名幼童,臣請陛下派人徹查此事。"初丞相緩緩道。
"哦?"肇啟帝的目光似乎是看在初丞相的身上,實際上確實將餘光定格在晉王的身上,今天的晉王一如既往,卻在嘴角帶著一抹極難察覺的笑容。縱然初丞相說出此事,也並不見那摸笑容消失。
"陛下,臣弟也有一件要事稟報。"晉王站瞭出來,緩緩道:"也是關於塗山城之事……"
"準奏。"肇啟帝頷首,看來這件事確實與晉王脫不瞭關系。
初丞相雖然已經知道塗山城之事,但是現在已經太晚瞭。晉王看向肇啟帝,在繼位這件事上,你確實很有手段。
"昨日我狩獵之時,偶然救下瞭一名昏迷的傷員,今日天明之前,傷員清醒,告知瞭臣弟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晉王神色嚴肅,頓時整個朝堂都充滿瞭一股壓抑的味道。
"……"看來事情可能遠比想象中的要麻煩。
"那傷員乃是塗山城的衙役,他是三天前逃出塗山城特來京城報信的。塗山城受邪術所擾,城中半數百姓已絕命。塗山郡守在騷亂之中殉職,整個塗山城的衙門中,隻活下來瞭這個傷員一人。"晉王戍邊,素來看慣生死,此時倒也不覺得驚悚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