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是福晉唯一的女兒,自然是看得重,嘴上雖然責怪她,其實福晉心裡壓根就舍不得打罵她半句。
祁月不過就是撒瞭會嬌,福晉就拿她沒轍瞭,嘆瞭口氣,佯裝嚴厲道:“你阿瑪最反感在他跟人商討要事的時候被打擾,你下次可不許再這麼任性瞭,聽到沒有?”
祁月不情不願地點頭,低低回道:“知道瞭。”
見福晉轉身要走,祁月忙得拽住瞭她。福晉訝然轉身:“怎麼瞭?”
祁月沖著福晉笑:“額娘,你得幫幫我。”
福晉無奈地看著她:“你又有什麼事啊?”
“我要嫁給陸笛謙!”見福晉沉下臉毫不猶豫地轉身,祁月緊緊地抓住她:“額娘,你就幫幫我嘛,我就要嫁給陸笛謙!”
福晉微微蹙起眉頭:“這件事額娘做不得主。”
祁月不依不饒地說道:“額娘,那你去給阿瑪說說嘛,隻要你出面,阿瑪一定會答應的。”
“額娘......”祁月見福晉面露顧慮,她眼珠子賊溜溜地轉瞭一圈,心上一計:“額娘,你不是因為姐姐三年流產的事而討厭蕭盈娣嗎?眼下太後有意撮合她與陸笛謙在一起。你想啊,太後像是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的人麼,再者說瞭,你甘心讓蕭盈娣逍遙快活嗎?”
福晉聽完祁月的話,仔細思索,她倒不是要為祁賢出一口氣,除瞭她和湛王爺,其他人所不知道的是祁賢並非她的女兒,所以明面上說是因著三年前的事記恨蕭盈娣,其實她心裡毫不在意。
她如今心裡想的是如果她打著要替祁賢出氣的名義拆散陸笛謙和蕭盈娣,一則她成全瞭她寶貝女兒的幸福,二則說不定能在湛王爺面前表現出賢惠和大度的一面,如此一來,她在湛王爺心目中的地位就會有所提高。
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兩全其美,福晉點瞭點,眉心舒展:“等晚上你阿瑪回來,我同他商量一下。”
祁月一聽立刻笑瞭:“額娘!月兒就知道額娘心疼我!那我就先回房瞭。”
福晉每次答應她的事,從沒有食言過。所以這次祁月也理所應當地認定陸笛謙一定會娶她!
而此時的陸笛謙不知道他的未來在這一刻開始改變瞭,他坐在窗邊,小心翼翼地粘合那碎掉的玉鐲,用瞭大半個時辰,才勉強將玉鐲維持到最開始的形狀,隻是這玉鐲再也不能戴瞭。
陸笛謙將它裝進盒子裡,放進瞭衣櫃最深處藏著。
收拾好,轉身往門口而去。他要去的不是別的地方,正是睿王府。
許久未出門,抬頭,隻見天空一片陰霾,這幾日天天如此,卻從未下過一滴雨,這種天氣讓人心裡沉悶極瞭。
出宮前,陸笛謙忍不住繞道去瞭靜心閣。
陸笛謙幼時喪母,皇上將他交由皇後撫養,到底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皇後自然更看重大皇子。雖說如此,但在陸笛謙的童年裡,卻少不瞭皇後充當額娘的角色。自打皇後被幽禁在靜心閣,陸笛謙已經很久沒見到她瞭,許是這幾日對他打擊太大,心裡一片落寞,才會懷念起他這個所謂的皇額娘吧。
推開靜心閣的院門,入目之處盡顯蕭條。皇後雖未和大皇子一同被廢,但地位早不復當初。皇上怕皇後繼續妖言惑眾,蠱惑皇子之心,特地下旨,命令皇子一概不準靠近靜心閣,所以甚少有人過來探望。加上靜心閣又處在冷宮附近,宮人不常走動,冷清極瞭。到瞭晚上附近冷宮裡住著的罪婦瘋言瘋語不時傳來,搞得冷宮周圍雞犬不寧,半夜失眠是常有的事。
走進院子,正巧遇上蘇嬤嬤出來倒水,見是七皇子,蘇嬤嬤趕緊走近些,屈身行禮:“奴婢不知七皇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七皇子恕罪。”
陸笛謙嘴角微抿,抬瞭抬手,示意蘇嬤嬤起身,然後問道:“皇額娘呢?”
蘇嬤嬤緩緩起身,先一步走在前面領路,還不忘躬身回頭應答:“娘娘在佛堂裡誦經呢。”
嘆瞭口氣,蘇嬤嬤接著說道:“娘娘常年跪在佛堂裡誦經,雙膝落下瞭病根。這幾天天色又一直不見好,娘娘老說膝蓋痛。奴婢勸娘娘這幾日別去佛堂祈禱瞭,可娘娘不聽。娘娘說在宮裡七皇子和大皇子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如今大皇子幽禁,她眼下最擔心的就是七皇子瞭,若是斷擱幾天,怕觸怒瞭神靈,讓七皇子深陷罹難。七皇子等會進去,記得為奴婢好好勸勸娘娘,現如今也就七皇子的話,娘娘還願意聽進幾句瞭。”
“恩,我會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皇後養育他這麼多年。
蘇嬤嬤聽瞭回身就跪下瞭,感激涕零:“奴婢就先謝過七皇子瞭。”說完,彎身磕瞭個頭。
陸笛謙理解蘇嬤嬤的護主心切,但見她跪在自己面前磕頭,他多少有些不知所措:“蘇嬤嬤,你先起來。”
蘇嬤嬤應聲而起,將陸笛謙引進佛堂後,就關上瞭門,隻留他和皇後兩人在屋內。
佛香彌漫間,皇後一身素衣,簡單的發髻上並未戴任何頭飾,整個身子清瘦極瞭,此時,她是跪在佛像前,閉著眼,嘴裡呢喃著經書。
陸笛謙將手中錦盒放在一旁的桌上,掀袍腳行禮:“兒臣給皇額娘請安。”
聞聲,皇後淡然的面容一動,睜開眼時,眸子裡多瞭幾份訝然和喜色。緩緩站起身子,可長久的跪坐,突然起身,沒瞭蘇嬤嬤的攙扶,雙腿一時無力,險些要倒瞭下去,所幸陸笛謙發現及時,自顧起身,伸手扶住瞭皇後。
穩住身子,皇後借由陸笛謙扶著,到椅子上坐下,望著陸笛謙的眼中難以掩飾的是喜悅和開心,甚至有些喜極而泣。皇後斂去眼裡的淚光,一副慈母的眼光看著陸笛謙:“七皇子怎麼突然來我這兒瞭?可是皇上批準的?你看我也沒能好好準備一番。用膳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