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觸動殺意

作者:蘇暮色 字數:2039

作為宮中伺候多年的宮女,對於說話理應很有分寸。許是因為心裡對蕭盈娣的感激,致使她對蕭盈娣並無芥蒂和隔閡,是而面對蕭盈娣時,她忍不住就將自己知道的都說瞭出來。

雖好奇身處皇宮的顏妃為何會突然帶著年幼子女消失,但畢竟是多年前的事,小青也並不都知曉,如此便沒再繼續追問。

兩人聊得投機竟沒發覺天色已黑,入冬的天,夜幕來得特別早,小青在屋子裡掌瞭燈。蕭盈娣坐在梳妝臺上,正要松散發髻,卻發現別在頭上的發簪不見瞭。起身在床上尋找瞭許久未果,細想之下,她從安寧宮一路跑回來,興許是掉在路上瞭。

並未多加在意,揮瞭揮手,正打算讓小青退下之時,門外緊促的敲門聲響起,小青去開門,進來的是個太監。

小太監看瞭蕭盈娣沒有行禮,隻是草草說瞭句:“碧珠暈倒在柴房瞭,福晉還是去看看吧。”

語氣不冷不熱,礙於形式喚她一聲福晉,即便是身為嫡福晉也不過如此。

心裡雖生淒涼,卻無心暗自神傷。蕭盈娣快步往柴房而去,太監打開門鎖,隻見碧珠蒼白著臉,全身縮在一堆木柴後面瑟瑟發抖,嘴唇一片青紫。

昏暗的柴房簡陋不堪,夜晚乍起的狂風吹得屋外數目搖晃,折射在破窗上的影子詭異,冷風肆無忌憚地潮湧般從窗縫裡竄進來,風寒肅殺。幾堆木柴早已不能抵禦這凜冽寒風,蕭盈娣裹著鬥篷都隻能勉強忍受,何況是隻穿宮女裝的碧珠,那薄薄的幾層佈料,如何能耐得住一整天寒風的侵襲。

解開鬥篷蓋在碧珠身上,見碧珠閉著眼、面色蒼白得有些發紫,看起來毫無生氣,隻有她瑟瑟發抖的身子證明她還活著。蕭盈娣一陣心疼,碧珠和她一起長大,兩人關系親密無間。緊緊擁住碧珠顫抖的身子,瞟向身側見那個太監站在一旁,蕭盈娣不由得來氣,幾近是咆哮而出:“還不快去宣太醫!”

那太監蹙起眉頭,閃過一絲不快,但並未聽從蕭盈娣話,而是面無表情地說道:“太醫不醫治宮女太監,這是宮裡的規矩。況且碧珠本是受罰期間,沒有太子的命令,奴才不敢妄自行動,還望福晉理解。”

若是以往太監宮女不當她是一回事,她都忍瞭,但唯獨今天,她忍不下去,怒火竄上心頭,冷著臉,看著那太監:“你叫什麼?”

那太監不認為一個被太子憎恨這麼些年的女人會有翻身的機會,況且太子殿下有心愛的女子,眼前這個嫡福晉更是沒有獲寵的可能。現在能入駐主位,都是太後在撐著,他日太後若是甍瞭,沒有瞭後臺支撐,打入冷宮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太監極為大膽,平視著蕭盈娣,不急不緩地回道:“興貴。”

回答得簡潔利落,連“奴才”的自稱都省瞭,何其囂張。在清平觀的三年,早已見慣瞭旁人的冷嘲熱諷以及冷言冷語,早已是麻木甚至不屑理會。但不代表一個奴才就能欺壓到主子身上,起身,蕭盈娣抬手給瞭興貴一耳光,冰冷而蘊藏怒火的雙眸緊緊逼視著興貴一臉的錯愕,語氣冰冷至極:“我再不受寵,終究是東宮的女主人,撇開這頭銜,也是格格,輪不到你一個奴才給我臉色看!去,找太醫過來,就說是我病瞭!”

心雖有不甘,奈何他隻是個小太監,興貴苦悶著一張臉,轉身欲走。

然而一聲冰冷無溫的聲音混合著狂風落下,柴房門打開,昏黃的燭光下,傲岸的身影立在門口,門外的狂風吹打著陸笙羽的衣袍翻飛。

“誰說你是東宮的女主人?”

興貴眼睛驟然一亮,跑到陸笙羽面前,哈背弓腰:“殿下。”

蕭盈娣嘴角噙上一抹冷笑,前一刻趾高氣揚,這一刻謙卑恭遜,果然是奴才命。

銳利的目光直視那雙冷眸,揮瞭揮手:“你們都出去。”

不過片刻,柴房裡隻剩下陸笙羽、蕭盈娣和碧珠三人。

抬步走到蕭盈娣跟前,聲音低沉:“我的人你也敢打,你真當自己是福晉瞭不成?”

蕭盈娣淡淡一笑:“我隻是在替殿下管教奴才,讓他們明白尊卑有別。”

抬手指著碧珠,眼眸中閃過不屑:“那本太子也教教你什麼叫尊卑有別。太醫從來都是為宮裡的主子們看病,她不過是個奴才,死不足惜!”

陸笙羽決絕的話語挑起蕭盈娣的怒火,突兀一笑:“殿下的度量真是小得可憐。從一個女人那裡受瞭氣,所以回來拿另一個女人出氣。百姓口中的氣度恢弘、仁厚禮賢的太子也不過如此。”

本是心中所想之言,因被陸笙羽激起瞭怒火,一時口不擇言,竟將心中所想全數說出,發覺之時已無力挽回。

銳利的眸子急劇緊縮,寒星四射,強勁有力的手指一把掐住蕭盈娣的脖子,幾乎是一瞬間的時間,蕭盈娣就感覺到瞭窒息。看著陸笙羽那雙赤紅的眸子,一陣絕望感席上心頭,蕭盈娣知道她這次是真的惹怒瞭陸笙羽,甚至失去瞭所有的判斷和理智,一心隻想掐死她。

本就憤然回來,卻被蕭盈娣拿此嘲諷一番,以陸笙羽那心高氣傲的性子,惱怒至極已是必然,何況他還如此憎恨眼前這個女人。

徑流喉間的血液因外力阻隔,盡數充斥在腦袋裡,血液集聚,仿佛就要破顱而出,噴湧四濺。喉間的力道越來越大,微微張著嘴,極力緩和這痛苦,想要張嘴說話,卻發現要吐出一個字都異常艱難。

呼吸越來越急促,冷風不間歇地灌進嘴裡,刺骨的冷,她很想咳嗽,卻咳不出來。所謂的生不如死,這也算其一吧。

伴隨著力道的一點點加大,陸笙羽冰冷的聲音也在敲擊她的耳朵,隻是些微的耳鳴讓他的話語如同風中搖曳的燭光,模糊不清,但她卻還是聽見瞭。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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