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真相大白

作者:蘇暮色 字數:3060

小玉見蘭煙發著愣,她問:“小姐在想什麼?”

蘭煙回神:“沒想什麼。”

小玉嘆瞭口氣:“我之前說什麼來著,太子爺果然是在意那位格格的。可小姐不信,眼下總算是信瞭吧。”

“格格畢竟出生皇室,我不過是煙花女子,論身份是我所不能比擬的。”蘭煙看著梳妝臺上的金銀首飾,這裡面大多數都是爺送給她的。每次收到這些,她都會很開心,因為是爺送的,所以她分外珍惜。

小玉不以為意:“但論及品性,我覺得盈娣格格壓根比不上小姐。且不說她自小頑劣,就說三年前睿王府發生的事,就知她並非善主……”

“小玉!”蘭煙厲聲打斷她的話,“咱們是什麼身份,那些王公貴族輪不到咱們說三道四。”責怪小玉的語氣裡明顯多瞭幾許不甘心,沒淪落青樓之前,她是教養極好的千金大小姐,同樣是虎落平陽,為何蕭盈娣卻和她有著相反的命運?這叫她如何甘心?

小玉心裡雖然替小姐鳴不平,但瞧見甚少動怒的小姐臉上隱隱怒色,她隻好作罷。嘴裡則低聲喃喃道:“若不是三年前受到睿王府的牽連,老爺又怎會氣急攻心而離世,小姐又怎會成為如今這樣?說到底還是睿王府的格格害人又害己!”

小玉說話的聲音雖小,但近在跟前的蘭煙又怎會聽不清楚。

蘭煙低垂著眸子,一抹傷痛自眼角一閃而過。

蘭煙的父親蘭世昭就因為朝堂之上替睿王爺說瞭句話,就被湛王爺視為眼中釘,不多久,睿王府敗落蘭世昭亦被逼入絕境,自盡而死,徒留下她茍活人世。

陸笙羽走出蘭煙房間沒多遠,一直等候他的溫君義突然從轉角處出來,見陸笙羽看到他的那一刻,眸中多瞭些不滿,溫君義卻是不以為意地笑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五弟貌似說過很討厭太子福晉的對吧?今日看來,倒是沒有半點可信度吶。依我看,反倒是在乎得很,我方才不過是說瞭幾句玩笑話,就已然是盛怒的表情,此時瞅著我亦是如此。五弟,可是吃醋瞭?”

“胡說。”陸笙羽厲聲否認,雙手背到身後,抬頭挺胸,目光些微躲閃,“我娶她不過是覺得她有利用價值罷瞭,在她還是顆有用的棋子時,我自然是在乎的,僅此而已。”

溫君義心知陸笙羽是口是心非,而他卻是想要陸笙羽承認自己的心中所想,所以他說道:“五弟既然這麼說瞭,那大哥我就不客氣瞭。到時你可莫怪我奪人之妻啊。”

陸笙羽面色的表情有一絲錯亂,可男性的尊嚴不允許他反悔:“請便。我登基之日便是她自由之時,屆時她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甚好,時日倒也不長,我還是等得起的。哈哈!”溫君義打開骨扇,慢悠悠地搖著,冷風一陣陣傳來,他的眼尾卻是關註著身旁的陸笙羽,隻見他面不改色,依舊淡漠。溫君義在心裡嘆瞭口氣,不願直視自己的內心,終是會後悔沒能珍惜眼前人的。

轉角處,蕭盈娣將兩人的對話一一聽瞭進去。她存在於皇宮的價值,她其實很清楚。她一個落魄格格能有人記起,除開憐憫就是被利用。她早已釋懷的認知,如今從陸笙羽和他人的對話中聽來,卻是分外難受。

回宮的途中,兩人坐在馬車內,竟是一路沉默,誰都沒有打破沉寂。馬車駛進宮門,陸笙羽和蕭盈娣兩人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聽得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奴婢給殿下請安,給福晉請安。”

蕭盈娣聞聲轉頭,一見是素雲嬤嬤,訝然道:“素雲嬤嬤怎麼在這裡?”

素雲嬤嬤一直近身伺候太後,不曾離開太後身邊,如今她面含憂色,眼圈微紅,蕭盈娣一出聲,素雲嬤嬤直接跪在地上,開口說話時,語氣中不似方才的平靜,多瞭點哭腔:“奴婢懇請福晉去看看太後。”說完,彎下身子,磕瞭個響頭。

蕭盈娣心下一驚,素雲嬤嬤雖是宮中老奴,卻不輕易求人,如今肯跪下來求她,想必事態嚴重。想著陸笙羽上次說過安寧宮除去太醫,再無外人進出,她心裡一沉。縱使她對太後心中有怨,縱使她不能原諒太後為瞭權勢放棄血肉親情,但她卻是不能做到真正的狠心腸。

“太後……怎麼瞭?”

素雲嬤嬤淚珠滾滾而落,低聲的抽泣過後,聲音斷斷續續:“福晉去……去看下便……便知……”

蕭盈娣抬眸看瞭身旁的陸笙羽一眼,並未多說,隨著素雲嬤嬤直奔安寧宮。

陸笙羽看著蕭盈娣和素雲嬤嬤疾步離去的模樣,眉頭亦是蹙瞭起來,旋即轉身又往宮門外走去。

自打上次來安寧宮吃過閉門羹後,蕭盈娣已有些日子沒來過安寧宮瞭。再來時,安寧宮不復往日那樣復有生氣,反而如同秋末的花兒帶著本想絕望的死寂。整個安寧宮的氛圍出奇地沉悶,宮人們行事也有些消極,幹活也都敷衍瞭事。恰好素雲嬤嬤看見瞭,忍不住厲聲叱喝瞭幾個懶散的宮女幾句。

素雲嬤嬤教訓宮女的聲音被屋內的太後聽見瞭,太後遂叫瞭她進屋。素雲嬤嬤回頭對蕭盈娣低聲說道:“福晉在外等候片刻,奴婢先去稟告瞭太後。”

蕭盈娣抿瞭抿嘴,輕點頭。

不過一會兒,素雲嬤嬤走出來,親自迎她進屋。蕭盈娣剛一走進屋子,刺鼻的藥草味充斥整個房內,讓她一陣反胃,還沒走進屋子,就轉身跑到屋外,幹嘔起來。

素雲嬤嬤緊跟著走瞭出來,略帶擔憂地問:“福晉您沒事吧?”

蕭盈娣擺瞭擺手,擦幹嘴角的酸水,待到胃裡的惡心感漸漸消散,她才說道:“屋子裡的氣味太濃,我隻是一時不能適應罷瞭。”

素雲嬤嬤聽瞭,苦笑道:“自然秦南王大婚後,太後娘娘的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太醫院的太醫幾乎都一一為太後診過脈,卻無人能瞧出病因。每天隻能靠著喝藥維持身子,皇上私下四處尋求名醫,始終未果。今兒個皇上還特地拿瞭千年人參過來給太後補身子,可太後一口還未咽下,就吐瞭出來。這幾日太後娘娘最惦記福晉,奴婢這才鬥膽在宮門口攔住瞭福晉。福晉再怨恨太後娘娘,看到姑侄一場的份上,還請您見太後一面,也好瞭卻她心頭事。”

蕭盈娣雖不懂太後為何如此惦記她,但她還是說道:“我既然跟嬤嬤到這裡,自然是會見太後的。”

深深吸瞭一口屋外的空氣,這才走進屋子,強忍著胃裡再次翻滾出來的惡心感,走到裡間。太後平躺在床上,閉著眼,臉頰蒼白、眼窩深陷,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機,蕭盈娣不由得響起那次她將太後氣得吐血的模樣,心裡多瞭些愧疚感。所以走到床邊坐下,卻不知剛說些什麼。

她剛一落座,太後的眼睛緩緩睜開,那雙因病痛折磨而略顯渾濁的眼看到蕭盈娣的那一刻,綻放出異樣的光彩。太後張瞭張嘴,幾次過後,才依稀聽見她說:“盈娣,是你嗎?”

蕭盈娣低垂眉眼,恭順回道:“是我,太後。”

太後緩緩抬起放在身側的手,無力的手抬起來分外吃力,手指更是在不停顫抖,蕭盈娣心有不忍,伸出手,握住太後的手。太後枯裂蒼白的嘴唇微微彎起一個弧度:“你好久沒來看哀傢瞭。”太後的嗓音多瞭些嘶啞和無力,說話來的話氣虛不足。

蕭盈娣不知該怎麼接話,她沒來見太後是因為心中對太後過於寒心,她怨恨著太後,自然是不會想要來見她,可眼下看著太後如此虛弱,她卻是心軟瞭。半晌之後,她才說道:“這幾日太忙,一直抽不開身。”

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太後不是不知道。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太後在這宮中生活二十餘載,什麼沒見過。皇宮就如同一個大染缸,要想在其中生存,就不可能潔身自好。太後亦是如此,她的確為瞭權勢地位,為瞭鞏固自己的地位,設計過,陷害過。但她卻從未想過要害睿王府的人。在冰冷無情的地方呆久瞭,對於親情隻會更加貪求,又怎麼會摒棄呢?特別是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更不希望親人遠離她。在她眼中,宮裡的人再怎麼順從她,都不是真心,隻有睿王府的人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盈娣,其實……”太後緩緩吐出幾個字,看著蕭盈娣臉色淡然,竟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握著蕭盈娣的手許久,才接著說道:“其實三年前那碗害瞭整個睿王府的補湯是哀傢命人放進去的藏紅花。”

本以為會心中大怒,然而當太後承認的時候,蕭盈娣的心裡反而非常平靜:“我知道。”

蕭盈娣平靜地說出這三個字時,太後的眼瞬間瞪大瞭一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

設置 目錄

設置X

保存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