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多慮瞭

作者:多啦A猛 字數:3147

其實三八圓圓這個人呢,除瞭課講得差瞭點,人有點不講道理特別是總跟我不講道理,還有身材長相什麼的差瞭點以外,還是有些優點的。比如,她講課很賣力氣,講到興起的時候,有種不管不顧的投入,那種感覺我一直找不到好詞兒來形容她。直到有一年,我在電視看見楊千嬅捧著獎杯泣不成聲,說自己走到今天全憑一個“勇”字,我一下子就想起瞭三八圓圓,那時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三八圓圓可以堅持站在三尺講臺上那麼多年,原來都是一個字,勇,隻有勇。

這時候天已經入秋瞭,早晚已經開始有瞭些許涼意,而我們的圓圓,在臺上講瞭不到十分鐘就大汗淋漓,我坐在下面看著都覺得身體燥熱,連姨媽痛都好瞭不少。

看著已經進入狀態的三八圓圓,我想現在她肯定沒工夫理會我,小心翼翼打開異常厚重的化學書,心裡說,終於可以安省一會兒瞭。受三八圓圓帶動,我很快也進入瞭狀態,看得激情澎湃,情不能自已,看到煽情處差點哭出來。

正眼含熱淚,一字一句的讀著,前桌的小手又偷偷摸摸的背瞭過來,那隻手輕輕把一枚小紙條放到我跟陳塵桌子上,怕我們看不見,還敲瞭敲。我抬頭看見,特想抓起圓規,一把把那手釘在桌子上。

那手撂下紙條,又悄悄縮瞭回去。我放下書,沒好氣兒的瞪瞭陳塵一眼,還他~媽沒完瞭,都什麼年代瞭還玩鴻雁傳情那一套呢。

我眼睛望著書本,嘴裡小聲嘟囔:“上課時間老傳什麼紙條,影響別人學習知不知道啊。”

陳塵掃瞭一眼那紙條,卻不伸手去拿,反倒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我覺得事有蹊蹺,低下頭看過去,哦,原來那紙條上面寫的是“尹策”二字。

一看字兒就知道是何其健那個鳥人,我朝回頭往後張望的何其健狠狠瞪過去,何其健沖我呲牙一笑,示意我看紙條,然後轉身。

我回頭看看陳塵,略有些赧然羞澀,又小聲說,“哦,我說的是何其健,沒事傳什麼紙條啊,影響別人學習”,陳塵似乎是哼瞭一下,卻沒再說什麼。

我一邊畫圈圈詛咒何其健,一邊打開那紙條,好長一段話,一看開頭,就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

昨天下午,我跟三八圓圓一塊出去吃飯。我們去的那個地方是在郊外,走瞭好久,深山老林一樣的地方。我當時有點害怕,但是三八圓圓說沒事有老師呢,我隻好跟在她身後往裡面走。還沒走幾步,忽然,從樹林裡竄出一隻吊睛白額大老虎,尹策我跟你說,當時真的特別恐怖,我嚇得拔腿就跑。那老虎直奔我來,在我身後緊追不舍,三八圓圓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跟沒事似的。我心裡覺得特別不服氣,一邊跑,一邊忍不住問那隻老虎,“你看她那麼胖,還就在那站著,你為什麼不去吃她啊”老虎一邊追,一邊回答我說:“我是回族的。”

“噗”意外的結尾,毫無征兆的戳中瞭我的笑點,一時沒克制住,我竟噗出瞭聲來,何其健這傢夥,故意編排三八圓圓,一定是想幫我報復她上課之前說我那幾句。

基本上,全班都聽見瞭我的那控制不住的笑聲,三八圓圓也停下講課。她站在講臺上氣喘籲籲,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知道她現在這狀態叫忍無可忍,三八圓圓顫抖的手,指著我,“尹策,你有完沒完瞭,上課呢不知道啊,挺大個女同學,一天天怎麼老嬉皮笑臉的,你”

“行行行,打住,打住”我強忍著一身酸痛站起來,沖著三八圓圓做瞭個停的手勢,“你別說瞭,我這就出去”。

站得太猛,兼之失血過多,起來的時候,感覺頭暈眼花的,我勉力支持著,對說陳塵說,“你給我起來,讓開。”

陳塵用手輕輕扶瞭我一下,我感覺穩瞭點,然而他並沒有起身讓座的意思,我怕他學的太投入,已經聾瞭,隻好又說瞭一遍:“讓開。”

三八圓圓也在前面大聲喊道:”陳塵,你給她讓座讓她出去”

陳塵有點急,他對三八圓圓說,“三老師,哦,不是,吳老師,尹策她,病著呢”

“病著呢”三八圓圓疑問道。

“是啊,病著呢”,陳塵肯定的說。

“病著呢還笑的這麼開心不病是不是要上天啊”

我感覺自己都要站不住瞭,有點不耐煩的跟陳塵說:“你別在那廢話瞭,趕緊讓我出去透透氣,屋裡面太悶瞭。”

陳塵猶豫瞭一下,站起來給我讓出走道,我剛往外邁瞭兩步,忽然又想起一事兒,我回頭警告陳塵,“你,老老實實上課,別出去找我”

陳塵一愣,猶豫著說,“不去。”

“嗯。”

拖著我那多愁多病的身,遊蕩到教學樓外,整個校園裡都沒個人影。本來是個晴空萬裡,秋高氣爽的好天兒,特別適合做戶外活動的,隻是可惜我此刻尤其畏寒,忽然一陣北風,吹得我忍不住一陣顫抖。

捂著小肚子,在操場上慢慢走著,天地之大,竟然沒有我容身之所。真倒黴啊,我忍不住感慨,人傢裡面,女主重生之後不都是翻雲覆雨為所欲為的嗎,為什麼我還是衰人一個呢又是一陣涼意襲來,我打瞭個冷戰,開始後悔沒有把紅糖水和暖寶寶都帶出來。

“尹策。”

走瞭沒幾步,忽然聽見有人在身後叫我,我有些恍惚,旋即醒悟過來。我氣不打一處來,沒等轉回身就劈頭蓋臉罵起來,“不是他媽的跟你說瞭嘛叫你別跟著我出來你這一出來,明天你媽就得來學校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不想看見你媽這個世界上,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你媽,你知不知道連珠炮似的罵將出去,徹底轉回身,卻發現身後站著那人,一臉賤笑看著我,不是何其健又是誰。

罵錯人瞭,我有點抱歉的看著何其健,心裡松瞭口氣,隨之慢慢升起的,卻是隱隱約約的失落。

何其健走到我跟前,“早知道這樣,就不給你傳那個紙條瞭,誒,你是不是傻啊,笑那麼大聲幹嘛”

我搖搖頭,說:“不怪你,這都是命中註定,天意。”

何其健與我並肩前行,那張賤嘴是無論如何也閉不上:“開心大勁兒瞭吧怎麼著,跟陳塵同桌這麼些天,是不是很幸福啊得償所願瞭唄”

我懶得跟他抬杠,有氣無力的說,“我對陳塵,什麼願都沒有。”

“從初中不就開始花癡人傢瞭,每次看見陳塵哈喇子恨不得流一地,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來瞭,你敢說你一點企圖沒有”

“真的,信不信由你,我跟陳塵是不可能的。”

我這邊越說越覺得憂傷絕望,那邊何其健竟然還在那沒眼力見的胡叨叨:“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啊”

我正色看著何其健,一字一句對他說:“哥五嗯”

想想都覺得氣悶,以前在二中的時候,就整天跟這廝混在一起,現在好不容易進瞭市實驗,班級裡那麼多奇形怪狀的新同學,結果被趕到外面的竟然還是我們倆我還是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何其健看我半天沒說話,提議說:“要不跟我去體育館吧,我練球,你看著。

“隨你。”

體育館這地方好啊,多少故事在其中。何其健進瞭場,就開始叮叮咣咣的拍球、投籃,我卻沒心思看他,隻是坐在熟悉的看臺上四處張望故地重遊,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兒。

不知道何其健練瞭多久,教學樓那邊似乎有鈴聲響瞭起來,我心想終於下課瞭,三八圓圓走瞭,那我可以回去瞭吧。

招呼著那邊耍的虎虎生風的何其健,“賤走瞭”

何其健抱著籃球走過來,指著我的腦袋說,“別叫的這麼親昵,你老這樣,八班那個小瑩瑩都不敢追我瞭,耽誤我好事兒,你補償我嗎”

順著何其健的手指,我抬起頭,樓上有一枚小巧玲瓏的腦袋正向下望,八班這節體育課呀,我臉上瞬間就笑開瞭花,更加親密的拍瞭拍何其健的肩膀,“賤,你要什麼補償,一頓大腰子好嗎,如果不行,就兩頓”

我都快受不瞭我自己瞭,何其健竟然一副挺享受似的樣子,“我估計兩頓差不多瞭。”

我接著笑,花枝亂顫的又往何其健跟前湊瞭一步,“何其健我是不是給你臉瞭”

我這舞臺劇一樣的笑臉還沒徹底綻放完,卻看見陳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瞭我們對面,突如其來的,我竟有點兒心虛,“下課啦,你跑的夠快的啊”

陳塵沒說話,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何其健,何其健也冷著臉,針鋒相對的看回去。我知道何其健一直看不慣陳塵,陳塵當然也沒有多喜歡何其健,看著眼前這兩人跟倆柱子似的對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出個結果,我著急回教室歇著,不得不挺身而出站在中間和稀泥,“走瞭,走瞭,回去上課瞭,上課瞭”

陳塵聽見我說話,轉回臉看著我,也不知道他哪來的氣,一臉要債似的表情,“看來我多慮瞭。”

...

(泊星石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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