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讓千期月醒來的時候頭腦發昏,頭重腳輕。本來她都不想起床的,可惜的是鈴聲響得太張狂,鍥而不舍的響瞭一遍又一遍,她被吵得實在沒辦法,隻能伸手在床頭櫃上劃拉,摸到手機的時候她的酒已經醒瞭一半,抬眸看向屏幕,是穆逸。她很悠閑的掛瞭電話,看瞭時間,有條不紊的走向浴室開始洗漱。
她才剛剛洗完臉,穆逸的電話又打過來瞭。這次她倒是沒有猶豫,按下接聽鍵,音調平緩:“擾人清夢可不道德。”電話那頭的穆逸正和葉帆一起在打車去機場的路上,聽到千期月聲音平穩,沒有宿醉之後那種軟綿綿,放下瞭心。脾氣好的時候他的聲音也很溫柔。他叮囑她道:“我今天幫你請瞭假,你在傢好好休息吧。”千期月刷牙的手停瞭一下以便讓自己口齒清晰一點:“不用瞭,今天你不在,部裡有很多事要做。”
穆逸還沒來得及回復就被葉帆搶瞭白:“期月,昨晚上和他們商量得怎麼樣瞭?”千期月翻個白眼:“昨晚是你自己丟下我們就走的,現在還好意思問這個?”葉帆在那邊緊瞭緊牽住穆逸的手,幹笑兩聲回道:“你肯定可以,人傢可是很相信你的。”千期月不用閉眼就能想象出電話那頭那個男人摸耳朵的樣子,搖搖頭,提起包,邊走向玄關邊答:“行瞭,我知道瞭。還有事沒?”葉帆剛剛應瞭一聲“沒”,千期月就幹脆果斷的掛瞭電話。
開車進瞭公司,如她所料的很亂,但也比什麼都沒人做的情況好一些:大傢都各司其職,看不出有多慌亂,隻是氣氛隱隱有些不對就是瞭。輕輕挑眉,千期月踩著七厘米高的白色圓口高跟鞋,一條九分卡其休閑褲,搭上荷葉領淡粉長袖衫,看起來幹練十足,盤起來的頭發為她的強大氣場更是添磚加瓦。辦公室裡的人看著不施粉黛,面無表情的千期月淡定如往常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突然心裡就有瞭些許安定。畢竟廣告部除瞭執行長,也就是她這個總監說得起話瞭。
千期月進瞭辦公室,卻看見瞭一個不在她意料之中的人:市場部經理柳俞。廣告部雖然和市場部同屬一個公司但兩個部門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千期月倒也沒想多,隻當他是來送廣告部上個季度的業績報告的。事實上她也猜對瞭,柳俞的確是來送報表的,但是他也給千期月帶來瞭一個驚人的消息:她即將要負責帶一個新人。可是,對於空降的人,她向來沒好感,特別還是被公司同事介紹的人。
她瞥瞭柳俞一眼,答他:“我不要。”柳俞挑眉:早就知道廣告部的創意總監脾氣火爆直接,但這麼直接的拒絕人真的好嗎?但是這直接的性子,他喜歡。千期月沒有那麼好的精神跟他寒暄,特別還是宿醉之後,索性直接下逐客令瞭:“人我不要,柳經理你先回去吧。”柳俞見她臉色不是太好,以為她不舒服,為瞭不唐突佳人,他很聽話的離開瞭。千期月望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
樓琳一推門進來就看見千期月一手支著腦袋,一手在白紙上寫寫畫畫的認真場景,不由得感嘆自傢的boss就是比一般人靠譜。被打量的千期月頭也沒抬,開口就問:“什麼事?”樓琳拿著一個小小的U盤走近:“總監,這是樓下保安讓我叫給你的。說是你一個老熟人送的。”千期月掃一眼被放到紅木桌子上的U盤,眉頭輕皺:她不記得她身邊有人會用這種樣式老氣的U盤。“我知道瞭,謝謝。”千期月拿過U盤,抬起頭沖樓琳笑笑,樓琳點點頭出去瞭。
很疑惑的打開U盤,隻發現瞭一個文檔,文檔裡隻有一句話:歡迎回來,千期。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卻看得千期月膽寒:千期,是她當時和葉帆一起創立暗火時的名字。看來今晚會遇故交啊,千期月嘲諷的一笑,收起心裡有些混亂的情緒,繼續埋首面前攤開的A4紙。
畢竟是宿醉過的人,饒是千期月這種對酒精絲毫不過敏的人也還是會覺得難受。看完柳俞送來的報表,又畫完兩章設計圖紙之後,千期月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瞭,心裡暗暗埋怨瞭那群灌她酒的傢夥一頓,果斷的趴桌上睡著瞭。
她這邊累得睡著,葉梨那邊可就沒這麼輕松瞭。暗火大門緊閉,門內卻是燈火通明,不算小的大廳在幾百號人面前終究是占瞭下風。看著烏泱烏泱一大片的黑色頭顱,葉梨眼裡是從未有過的興奮:“這架,各位願意打嗎?不願意的提出來,我絕對不會怪他。”雲霜一直是她們兩姐妹裡爽快的那一個,有什麼說什麼,不隱瞞也不躲藏,當下更是直接的問出瞭這句話。
她問話的時候眼裡閃著許久不見的名為興奮的光芒,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是奪目絢爛。暗火這塊地,是當初大傢一起提著開山刀,一米一米地從臥虎藏龍的後街裡硬生生開辟出來的,當時他們可是震懾瞭整條街的存在。如今暗火也已經成立好幾年瞭,後街上需要他們的事也不多,閑下來的大傢幾乎都去瞭各種類型的武術館:沒辦法,閑不住。現在好不容易聽到有事幹瞭,沉寂瞭這許久的人們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有事做誰不願意啊。”下面的人群裡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有架打還能維護整條街的安寧,換瞭任何一個男人都會願意的。沒辦法,男人天生的暴力因子和保護主義不可逆。一人響應,百人贊同。廳裡陸陸續續的想起人們的議論聲,仔細一聽都是討論到時候要采取什麼戰術的,沒有一個人退縮,沒有一個人軟弱。坐在高位上的葉梨很開心,他旁邊的顧岸,雲繁雲霜也露出瞭滿意的笑容。這,才是暗火。
千期月也不知道犯瞭哪路睡神,一天之內連睡兩覺都被吵醒,第一次是穆逸,打過來是為瞭關心她,怕她出事,她忍瞭,這第二次打過來的是葉梨,她很想不接:這大下午的,不至於這麼快就開架吧?她轉頭不理往常自我感覺美妙得好像一陣風的鈴聲,繼續睡。可是葉梨似乎繼承瞭葉某人的執著,一直打一直打。千期月實在是受不瞭瞭,滑開手機,咬牙切齒:“擾人清夢不道德!”
那邊的葉梨眨眼,心知自己打擾瞭千期月補覺,但還是不怕死的對著有起床氣的千期月問瞭一句:“期月姐姐,晚上開打,你不熱身的嗎?現在已經五點半瞭。”千期月喚醒電腦,看瞭看時間,點頭道:“我知道瞭,一會就過來,讓大傢六點集合。”掛掉電話前,葉梨隱約聽見瞭磨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