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未婚先孕

作者:桑非白 字數:2576

除夕到瞭,傢傢都貼上瞭對聯,唯獨周氏傢不但貼瞭對聯,還在屋簷下掛上瞭紅燈籠。季珩喜歡得不得瞭,總想踩著凳子去摸。

“阿珩,別鬧瞭,過來吃酥肉,剛炸好的。”

季菀站在門前笑盈盈的哄弟弟。

季珩立即歡欣鼓舞的跑到瞭廚房,再也不惦記那紅紅的漂亮燈籠瞭。

北坡這邊住戶相對較少,住得也不那麼密集。周氏傢東邊住的是羅傢,羅大爺妻子姓戴,夫妻倆生瞭三個兒子,三個兒子又往底下生瞭好幾個孫子孫女。傢裡人多地少,也是窮得叮當響。這一個來月靠做手套倒是賺瞭些銀錢,但今年初傢裡新添瞭個小孫子,三媳婦肚子裡又懷上一個,明年還得給大孫子娶媳婦,都得花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傢裡存的那點銀錢,都舍不得花,用來娶孫媳用。相比較周氏傢的熱鬧喧嘩,羅傢一大傢子人,倒是顯得冷清得很。

“這人和人啊,就是不能比。你瞧周氏,以前在傢裡過的是什麼日子?天天不是被打就是被罵,幾個孩子瘦得沒二兩肉。這才過瞭多久,不但蓋瞭新房子,還買瞭奴仆使喚,傢裡更是不缺金銀。”

羅傢老二媳婦背著半歲的兒子在院子裡掃地,一邊掃一邊對正在門口殺魚的大嫂廖氏說道,語氣裡滿是欽羨。

廖氏將殺好的魚放在盆子裡清洗,聞言朝周氏傢看瞭眼。周氏傢院子裡都砌瞭圍墻,看不見那邊的動靜,但能聽到腳步聲和說話聲,隔著堵墻都能感受到那邊氣氛歡快又熱鬧。

“好日子都是別人傢的,咱沒那個命,也就別做著發財的美夢瞭。”

於氏抿瞭抿唇,手中笤帚漸漸停瞭下來,低聲道:“阿菀做那個煎餅果子和蔥油餅,不止傳給瞭季海他們傢,連裡正傢和馮傢也都跟著沾瞭光。隻要天晴,他們鎮上縣裡兩頭賣,賺瞭不少錢呢。”

廖氏聽出她話裡有話,皺眉道:“你又再盤算什麼?”

於氏走到她身邊,壓低嗓音道:“季海傢也就罷瞭,都是季傢人,阿菀把自己的獨門方子交給他也沒什麼。可趙傢和馮傢,隻是因為平日裡和周氏傢交好,便得瞭這麼大好處。咱們現在跟周氏傢也是鄰居…”

廖氏聽明白瞭,慢慢站起來,看著她的眼睛,道:“那也是人傢的事,跟咱沒關系,人傢給,那是恩情。不給,是本分。別想著貪人傢的小便宜。”

真是古板又愚蠢。

於氏跟她沒共同語言,便背著孩子進屋去找在養胎的三弟妹小戴氏。小戴氏是戴氏娘傢侄女兒,平時在這個傢裡最得寵。再加上又剛懷孕,胎象不穩定,待遇便更好,平時什麼活兒也不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過得別提多自在瞭,脾氣嘛,自然是有些嬌氣的。聽於氏如是一說,也有些意動。

“可咱跟周氏也不怎麼熟,她能同意把蔥油餅和煎餅果子的方子教給咱們嗎?而且季菀那丫頭,是個厲害的,我聽說他們傢大事都是那丫頭做主。”

“咱們又不是外人。”於氏揚眉道:“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馮傢為什麼得瞭周氏傢照顧?還不是因為住得近,平日裡走得勤。同樣是鄰居,你看陳寡婦就沒這待遇。現在這不正好過年嗎?咱多去走動走動,關系不就親近瞭?而且…”

她看瞭看小戴氏還平平的肚子,“你剛懷孕,胎象不穩,偶爾覺得哪裡不舒服,麻煩那丫頭過來給你診診脈,也是情理之中。關系都是走出來的,她多跑幾趟,不就熟瞭?”

小戴氏想想也是這個理。

“明天我就去她傢拜年。”

她懷著孩子去拜年,周氏肯定得請她進去坐,坐下便要拉傢常。

妯娌倆打著主意,季傢老宅隔壁陳寡婦傢,卻是真的出事兒瞭。

陳寡婦的二女兒王春花在鎮裡給人做丫鬟,每月都有一天月假,過年有三天,今兒個才剛回來,卻是被抬回來的。

季菀原本是去大伯傢請他們晚上過來吃團年飯,剛巧看見被抬回來的王春花。抬她的是兩個小廝模樣的人,一到陳寡婦傢門口,就把擔架往地上一扔,王春花立即翻滾在地。裙擺上的腥紅血跡,也徹底暴露在季菀眼前。

“二姐,你怎麼瞭?”

王傢幾個兄弟姐妹全都跑瞭出來,手忙腳亂的將她扶起來,這才發現她臉色白得嚇人,嘴唇幹裂毫無血色,裙擺底下全是血,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瞭。

那兩個小廝面色冷凝,“王春花不知廉恥與人茍合有瞭孽種,被我傢夫人發現喝落胎藥。我傢夫人仁慈,沒有怪罪,還特意讓我們把她送回來。但她心術不正,手腳不幹凈,我們夫人是不敢再用瞭。”

丟下這番話轉身就走,仿佛王春華是垃圾一樣。

“站住!”

陳氏攔住兩人,目光狠厲,“我好好的女兒送去你們府上為奴,從來都本本分分,卻落得這個下場,就憑你們兩句話就想這麼不瞭瞭之?你們賀府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上縣衙擊鼓鳴冤。”

兩個小廝有點詫異,隨即嗤笑。

“行,你去告。你女兒行為不檢未婚先孕,鬧得人盡皆知丟的也是你傢的臉,你傢的幾個兒女,就都別想娶妻嫁人瞭。”

陳氏氣得渾身發抖。

王大柱幾個也是臉色發白,大點的幾個孩子都明白這事兒定有隱情,王春花從來都老實本分,怎麼可能與人茍合?更不可能做出未婚先孕的事兒。

“你們賀宅若是弄出瞭人命,怕是名聲更不好聽。”

季菀本不想多管閑事,但瞧王春花那樣子,再耽擱下去,恐怕就真的要出人命瞭。

她走過去,蹲下來給王春花把脈。

“阿菀,春花怎麼樣?”

王大柱急切的問道。

“把她扶進去,準備火爐,我先給她施針。春水,你去我傢讓我娘把我的藥箱拿來。”

“好。”

王春水知道她醫術高,忙不迭的點頭,迅速跑著去瞭。

這個時候陳氏傢門口已圍過來瞭不少村民,都在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好像是說春花跟人有私情,懷孕瞭,被主傢給送瞭回來。”

“啊?真是不檢點,還沒成親呢,居然未婚先孕瞭。”

“春花不是最老實嗎?怎會跟人偷情?這不是有什麼誤會吧?”

“那誰知道?別不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引瞭主傢少爺吧?”

“你們說什麼呢?”

陳氏怒火萬丈,叉腰罵道:“我女兒清清白白,不知是哪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玷辱瞭她,又逼得她落胎。你們兩個給我聽著,這筆賬我記下瞭,你們賀傢的人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告到你們傾傢蕩產,讓所有街坊鄰居都來看看你們賀傢是個什麼東西!”

陳氏慣來是個脾氣差的,笤帚狠狠一掃,漫天的灰塵鋪天蓋地,圍在籬笆院外的村民全都退後,有些個脾氣不好的,當即怒道:“你發什麼神經?自己的女兒德行不規矩做出這等醜事,大過年的被人給送回來,你還有理瞭?”

那兩個小廝顯然沒想到陳氏這麼潑辣,一時沒反應過來,吸瞭一鼻子的煙,嗆得不停的咳嗽,想罵也罵不出來。

這邊動靜鬧得大,剛送季菀出門的苗氏見她過來幫忙,知道陳氏不待見她,怕她受委屈,也跟著過來瞭。婦人們說話難聽,眼見陳氏氣得不輕,就要破口大罵,她立即大聲道:“都別鬧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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