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得瞭老夫人厚賞,季容最開心。
“姐姐這次算是因禍得福瞭。而且以後你無論怎麼做生意,祖母都不會再反對瞭。”
這倒是。
季菀本來最擔心的就是經此事後蕭老夫人關停火鍋店,如今火鍋店非但可以繼續營業,老夫人還將自己的私產田莊給瞭她,便是支持瞭。
對此,季菀還是很開心的。
周氏過瞭三個月危險期,這胎算是穩定瞭,也不用事事小心謹慎,可以繼續處理中饋瞭。
“魏傢親自來賠罪,也算是有誠意瞭。”
最重要的是,為瞭給女兒交代,魏老夫人做主將兒子分瞭出去,這已是極大的懲罰。至於將來這對夫妻何去何從,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瞭。
“我覺得董氏不會安分的呆在傢裡禮佛。”
季容倒是看得分明。
“她當然不可能那麼聽話。”季菀笑得有些隱晦,“但她這次做出這樣的勾當,以後魏二老爺怕是都不敢把財政大權交給她瞭。以她那個性子,能罷休?”
董氏當然不會罷休。
夫妻倆回去後,魏老夫人便請來瞭族老,著手分傢。她還是很公正的,鋪子田產等,加起來分給瞭他三分之一。沒幾天,魏二爺就帶著妻兒以及兩個小妾搬瞭出去。
董氏不樂意分傢,可魏二爺的兩個小妾樂意啊。董氏跋扈,平日裡對她們十分不好,吃穿用度都十分苛刻。如今分出來瞭,董氏搬去瞭佛堂禮佛,也就沒時間來管她們瞭。以後她們的日子就好過多瞭。
這兩個小妾都是在董氏生瞭長子三年後,魏老夫人做主納的。魏二爺早年專寵董氏,連婚前的兩個通房丫鬟都打發瞭。魏老夫人並不是喜歡幹涉兒子私事的長輩,隻是那兩年董氏漸漸氣焰囂張,魏二爺又是個寵妻的,魏老夫人為瞭給董氏點教訓,才將自己院裡兩個三等丫鬟賜給瞭魏二爺。
一個叫水仙,一個叫杜鵑。
所謂長者賜不敢辭,魏二爺又是個孝順的,就沒拒絕。為瞭這事兒,私下裡董氏沒少跟魏二爺鬧。魏二爺隻好哄著她,對她越發縱容。
兩個小妾有福氣。
水仙生瞭三姑娘芳姐兒,杜鵑更是一舉得男,生瞭三少爺宜哥兒。因為出身相同,又是一同來到魏二爺身邊做妾的,關系嘛自然不錯。尤其是在一個跋扈的主母手底下過日子,兩人更是同氣連枝。
眼下董氏瞧著是失寵瞭,兩人也總算熬出瞭頭,再不如從前那般戰戰兢兢瞭,時常聚在一起插花論茶,小日子過得倒是極為舒心。
董氏則苦悶至極。
分傢的第二天,她娘傢繼母就找上門來瞭。
“怎麼回事?魏老夫人尚且健在,怎的把你們給分出來瞭?”
董夫人看著她,眉頭微顰,半是疑惑半是鄙夷。
董氏高嫁魏傢後翅膀就硬瞭,每每回傢就給她臉色看。如今魏二爺和董氏分出來瞭,肯定是在魏傢犯瞭什麼大錯,看這小蹄子以後還怎麼囂張。
董氏看見她臉色就冷瞭下來,冷冷道:“聽說妹夫前兩個月從勾欄院裡買回去兩個美妓,甚是寵愛,妹妹一個月哭回來四五次。母親不忙著安慰妹妹,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瞭?”
董夫人立即如同吞瞭蒼蠅般難受,斥道:“你妹妹在夫傢受瞭委屈,你這個做長姐的不為她出頭,卻在這裡說風涼話,這便是你入魏傢這麼多年學到的教養嗎?”
董氏冷諷道:“母親嫁過來的時候我三歲,六歲啟蒙。可母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不許我讀書識字。可妹妹四歲之時,母親就請瞭先生來府中授課,連我也是順帶的。那時候,我已經十二歲。十五歲定親,十六歲出嫁,算下來受教不到四年。如今母親嫌棄我沒有教養,豈非在打自己的臉?”
“你——”
董夫人氣得臉色通紅,“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我養你一場,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你忘瞭當初你出嫁的時候是誰四處奔波為你籌備嫁妝的?”
董氏目光怨毒。
“如果不是你,我豈會落到今天這般下場?你霸占瞭我娘的嫁妝,想要留給你女兒。若非我高嫁魏傢,父親以為能沾光,這才逼著你把我娘的嫁妝吐出來,卻已所剩無幾。你不到處借錢,如何向我父親交代?這本就是你欠我的,有什麼資格拿來當恩典來威脅我?再說,我嫁進魏傢後,少幫扶娘傢瞭?我傻,以為娘傢總歸是個依歸。可沒想到我依照落魄,娘傢無人為我說句公道話不說,還跑來看笑話。早知如此,當年我就該直接與你們一刀兩斷。”
董夫人臉色青紫,氣得說不出話來。
董氏忽然又是一笑,“不過有一點我倒是要感謝你。虧得我學會瞭你哄父親那一套,才讓我這些年在老爺跟前盛寵不衰。你那般有手段,籠絡得我父親對你言聽計從,這樣的本事,卻沒能傳給你的親生女兒。她出嫁六年,連生三個女兒,一個帶把的都沒有。府中年年新人不斷,後宅裡少說也有十好幾個吧?聽說好些個不安分的,氣派比她這個主母還威風。上面公婆又不喜歡她,把她當丫鬟使。你說,這算不算是報應?”
她句句說到董夫人心坎兒裡,氣得董夫人面色青白交加,卻找不到一句反駁之語。
董氏看著她明明氣極卻無奈的模樣,心裡隻覺得快意。
“妹夫是個風流多情的,素來對美人最是大方,把妹妹的嫁妝都敗光瞭吧?妹妹每次回去哭訴,母親你給瞭多少補貼?想來手裡也所剩無幾瞭吧?否則豈會無錢為二弟在官場上打點,至今還是個從六品翰林院修撰。”
“你這個賤人!”
董夫人蹭的起身,一巴掌扇過去,卻被董氏抓住瞭手臂,目光狠辣道:“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你欺凌不知還手的小女孩兒?告訴你,即便我夫妻二人從魏傢分出來瞭,仍舊是魏傢人,我丈夫是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今年年底太常寺卿已任職期滿,等吏部考核結果出來後,我傢老爺就會升至正三品太常寺卿,夫榮妻貴。我照樣比你身份高!”
她一把丟開董夫人,“告訴你,以後別跑到我跟前耀武揚威。我就算落魄,也永遠比你強。”
“來人,送客!”
打發走董夫人後,董氏心裡那口氣卻還憋著。如果是在魏傢,那個女人那裡敢來教訓她?哪次不是小心奉承著生怕得罪自己?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若是讓董傢母女知道自己被罰禮佛贖罪,還不知道會怎樣變本加厲的來欺負自己。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一定要讓魏二爺回心轉意,待自己如從前那般寵愛。
董氏想起剛嫁進魏傢那會兒,和丈夫柔情蜜意,如膠似漆的時候。魏二爺說過,最喜歡她素裝打扮,清麗之餘又不乏柔媚,柔弱楚楚又嬌艷非常。
於是董氏便褪去瞭代表高貴身份的那些華服艷色,換上瞭素白衣裙,臉上也隻著瞭淡妝。她今年三十一,保養良好,又生得天生麗質,看著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如今素淡的模樣,少瞭平日裡的艷麗,更多瞭些嬌柔嫵媚,微顰眉的樣子,當真是我見猶憐。
攬鏡自照,董氏對自己這幅裝扮很是滿意,眼瞧著時間不早瞭,魏二爺也該下朝回府瞭,她便連忙去瞭前院迎接。哪知過瞭午時,魏二爺都還沒回來。男人們在外忙碌,偶有應酬,不回府用膳也是常事。可董氏有事,就顯得越發焦急。一直等到未時,魏二爺才沉著臉回來瞭。
“老爺…”
董氏剛歡喜的迎上去,瞧見他臉色,謹慎道:“發生什麼事瞭?”
她特意用瞭魏二爺最喜歡的蘭香,魏二爺卻沒註意,甚至都沒發現她今天一別往日的裝扮,走至正廳後才道:“吏部的考核評比下來瞭,我沒能晉升。”
一共兩個少卿,另一個是寒門出身,無論資歷還是出身都比不瞭他,原本這次晉升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沒想到臨門一腳卻落空瞭。
董氏花容失色,“怎麼會?”
她聲音太過尖銳,魏二爺隻覺不喜,剛想斥責,卻見她一身素雅如同蘭芝般,愣瞭愣。而後臉色更難看瞭,“這才二月,天氣尚寒,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董氏呆住。
從前他不是最喜歡自己這個模樣麼?今天怎麼…
她自然不知道,魏二爺這次未能升遷,是因為今日早朝之上禦史彈劾他治傢不嚴,內闈不睦,所以本該到手的太常寺卿旁落他人。
緣何治傢不嚴?
說到底,還是董氏惹的禍。
念及此,魏二爺又豈會給董氏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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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誰讓魏二爺升官夢落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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