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氏回去後,臉色也一直沒晴下來。
丫鬟送上熱茶,安撫道:“大少夫人,您且先息怒。”
翁氏接過來,喝瞭,心頭那股火仍舊熄不下來。
“賤丫頭。”
她一把將茶杯摔在地上,摔瞭個粉碎,嚇得屋子裡的丫鬟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敢跟我玩弄心機,還真是小看她瞭。”
侍立兩側的丫鬟互相對視一眼,沒說話。
這時候,翁氏的乳娘劉嬤嬤走瞭進來,一看這情形便心下瞭然,叱喝道:“還愣著做什麼?收拾幹凈,出去。”
“是。”
丫鬟們手腳麻利,很快就將地上的碎片打掃幹凈,出去瞭。
劉嬤嬤走上前來,安慰道:“大少夫人,稍安勿躁。她才剛嫁過來,要人脈沒人脈要根基沒根基,如何能與您相比?”
翁氏冷笑,“母親慣來眼高於頂,看誰都挑剔,以往也沒見她多喜歡陸爾音那丫頭,今兒個卻單獨將我叫走,擺明瞭婆媳倆聯手針對我一個。什麼根基人脈,在這府裡,中饋大權還掌握在那老太婆手裡,我不將那些資歷深的老奴給換瞭,永遠都掌握不瞭實權。以前的那些心思,也全都白費瞭。”
為瞭籠絡收買人心,翁氏可是下瞭不少血本。
她嫁過來第一天,就給平郡王妃身邊的大丫鬟送瞭一枚赤金蝴蝶簪,結果第二天平郡王妃就直接將那簪子擺在桌上,讓她收回去。
當時府裡的幾個未出閣的庶女也在,將這一幕瞧瞭個清清楚楚,翁氏當時就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
真是丟臉丟到傢瞭。
後來,她就不敢再從平郡王妃身邊人身上下手瞭,改換瞭別的途徑。可這府裡的其他人,誰不是看平郡王妃的臉色過日子?討好他們,也不過就是得到表面上的尊敬,得不到多少實質性的東西。
陸爾音看著就是個軟綿綿好拿捏的性格,她試探瞭兩次後,就沒再放心上。卻沒想到,居然也是個厲害的。往日裡的溫柔無害,竟全都是裝出來的。
氣煞她也。
劉嬤嬤知道主子的心思,這時候也隻能軟語安撫瞭,“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年紀小,不利於生產。她起碼得明年才能懷。隻要您先誕下嫡長孫,郡王也會更看重您的。”
“你說得輕巧。”
提起這個,翁氏就是一肚子氣。
“他整日裡就知道在外拈花惹草,回來後也和他屋子裡那幾個小妖精廝混。我倒是想懷,也得有機會才行啊。”
晏子修就和他爹一樣,貪花好色,最愛美人。
偏偏翁氏其貌不揚,生得不如晏子修的意也就罷瞭,還不會打扮。成天穿金戴銀的顯擺,好似打扮得華麗些就能證明她大少夫人的地位。在外做客也就罷瞭,在傢也這樣,也不嫌臃腫。
晏子修不待見她,每個月基本也就是固定那幾日在她房中歇息,房事也都是草草瞭事。
翁氏天天求神拜佛的想懷一個,可晏子修不來,她怎麼懷?那孩子總不能憑空就長在她肚子裡瞭。
也正因如此,她才更討厭那幾個小的。
“對瞭,大少爺今天又去哪兒瞭?”
劉嬤嬤道:“老奴不知。”
其實猜也猜到瞭。
不是和那些狐朋狗友喝花酒,就是溜街逗狗鬥蛐蛐,總之不幹正事就對瞭。
丈夫什麼性子,翁氏當然清楚,問瞭隻會更氣。
別人嫁個男人都知道上進入仕,養傢糊口。她嫁瞭個庶子就算瞭,還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什麼都不知道爭,還得她一個女人費盡心思的籌謀。
“不行,不能讓那個小賤人先生下長子。”
身份上越不過去瞭,但是在生孩子這件事上,起碼可以人為操控。
“去把廚房負責采買的李婆子給我叫過來。”
“是。”
……
同一屋簷下,妯娌相處,總免不瞭會有些摩擦。尤其是,一個嫡,一個庶,這關系本就十分微妙。日常相處,顧慮就更多些。
陸爾音才嫁過來沒多久,本不想和翁氏起沖突。她素來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安安靜靜過自己的小日子,不惹事,也不得罪人。遇事能忍則忍。這和她從小生長的環境和經歷有關。
小時候她就極力做個安靜乖巧不鬧騰的孩子,哪怕很希望得到父母的關註,也不會刻意出頭拔尖。
嫁瞭人,自然也一樣。
她努力的想和所有人和平相處,但是沒辦法,她懷璧其罪,早已成瞭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隻能鬥。
好歹在宮裡呆過幾年,也看過不少勾心鬥角的醃臢事兒。所以,她並不畏懼翁氏。
“以後但凡是大房送來的東西,都要仔細檢查,能不用的就別用。還有這院裡的丫鬟,你們都盯仔細些。”
翁氏蹦躂的那麼厲害,以往怕是也沒少籠絡那些人。
非貼身侍女心腹的使役們,都是不可控的。反正都是幹著伺候人的活兒,能多拿些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屋子裡的丫鬟大多都是陸爾音自己的陪嫁,僅剩下的兩人,也都是伺候瞭晏子謙多年的老人瞭,賣身契都在平郡王妃手裡握著,今天也已交給瞭她,絕對不敢生出什麼反心來。其他的,就不一定瞭。
“是。”
張嬤嬤點頭。
……
另一邊,晚上晏子修不出意料的醉醺醺的回來瞭,翁氏一見他那模樣,就是一肚子氣。
“你又去哪喝酒瞭?”
夫為妻綱。作為妻子,是不能以譴責的語氣和丈夫說話的。但晏子修就是個‘膿包’,翁氏對他生不出半分敬畏來。
晏子修瞇瞭瞇眼,一臉的醉態。
“喝酒就喝酒,你管那麼多幹嘛?去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個美男子,這副醉酒的神態,還是很有魅力的。
這也是翁氏對於這個丈夫唯一滿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