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而言,陶晚煙更喜呆在揚墨樓,而不是梨花樓。梨花樓裡的酒味太過濃厚,她終究還是喜歡這些紙墨的味道。
剛走進揚墨樓,沉夏便首先在門口攔住瞭陶晚煙。始終冰冷的臉上出現瞭更深的寒意。願夏和沐夏也跟著緊張瞭起來。望著大開著的大門,卻始終不放陶晚煙進去。
“沉夏,沐夏,看好樓主。我先進去看看。”願夏自然也感覺得出那真陌生的感覺。索性將兩人撥開。劍出鞘三寸,往揚墨樓裡走去。哪知剛走瞭兩三步,便停瞭下來。
“哐”地將劍合攏,看瞭那個隱藏在裡面的人好久才緩緩開口,同時身體微微彎曲,“民女見過殿下。”
陶晚煙聽著這聲稱為,心中一驚。想瞭好久,猶豫著,最後還是走瞭進去。
那張熟悉的臉龐映入陶晚煙的眸子時,陶晚煙隻覺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過數日未見,景陽看上去竟有種無限落魄的感覺。
“你……”張瞭張口,又想著還是作罷,微微俯身道,“不知殿下這般時候前來所為何事。”
“陶晚煙……”景陽壓低瞭的聲音緩緩出口,隨後又將她死死地抵在墻上。仿佛有種要殺瞭她的沖動。三夏一見,隻是緊張。陶晚煙機敏地向她們搖瞭搖頭,隨後又開口安撫景陽。
“殿下有事要說,那便到瞭樓上房間說吧。願夏,你且在外候著,沉夏沐夏,有什麼事,隨時稟報。”
“是,樓主!”三夏齊刷刷地回答道。陶晚煙也就不再多說,引著景陽往樓上走去。
剛進房門,景夜便拉住陶晚煙的手腕,質問的目光落在瞭她的臉上,“為什麼?”
“殿下所問何事?小女子才疏學淺,確實聽不大懂。”陶晚煙心中對景陽自然還是有著惱怒的成分的。
或許在陶晚煙的心中,她和景夜的婚事,也多半是因為景陽的懦弱而造成的。倘若景陽真的愛陶晚煙,再加上陶凌對他的贊許,皇帝對陶傢的賞識。就算真的是因為臉上那道傷痕,景陽把陶晚煙娶回傢做側妃也不是全無可能的事情。
偏偏到瞭已無回旋的餘地時,才拉著她,念著她,怪著她……這個世界的男人,是不是通通都是變態啊?
“陶晚煙,你明知故問!”景陽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著,“這個世上,還有你不明白的話嗎?七弟他……你和他……”
“圓房瞭!”
陶晚煙輕輕地說出這三個字。她幾乎可以想象出景陽暴怒的表情。誰曾想,景陽的表情在那瞬間是變得猙獰,可很快,他的表情又再度變得痛苦。雙手舉著,在陶晚煙身側顫抖著。最後,才輕輕將陶晚煙攬進自己的懷中。
“對不起,是我回來晚瞭。”
陶晚煙沒有搭話,景陽便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那日你掉下瞭懸崖。七弟上來瞭,可是卻看不見你的蹤影……我好擔心你……便求父皇讓我在圍場停留幾日。哪知第四日便得知瞭你和七弟即將成親。想要趕回啦,卻已經來不及瞭,原以為你會為瞭我而……現如今看來,好像是我想多瞭。”
不對!
聽著景陽自怨自艾的話,陶晚煙總覺得有地方不對。
景陽身為太子,不該說出這種話的。除非……他真的如他所言那般愛著自己……
可是……這不符合常理啊!
陶晚煙推開景陽,長舒一口氣知州,冷靜地看著他,“殿下,這件事情……說起來真的很麻煩!”
“我在等你,你卻連見我一面也不來……這便是你口中的麻煩?”景陽目光緊盯著陶晚煙的臉,似要逼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一般。
陶晚煙輕笑一聲,也略顯激動,“太子殿下,從我嫁於凌王府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是景夜的人瞭。以前的種種,我沒有辦法改變,但我也不想因為那些而約束瞭我的未來。所以……無論我們以前是不是真的愛得那麼……呼——”
陶晚煙脫離開景陽的勢力范圍,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明瞭的神色,“太子殿下,多謝你對我的抬愛。隻是……我們不可能瞭。我已經出來太久瞭,我不想我夫君擔憂。您也該回去歇息瞭。”
說完,陶晚煙破門而出,一邊下樓,一邊對著一直侯在門外的願夏說道,“送太子殿下回府。我有事,先走瞭。”
“樓主萬事小心。”
陶晚煙聽後,回頭沖著願夏笑瞭笑,致以一個肯定的目光。便急匆匆地跑瞭出去。
這幾日,陶晚煙想得也很多。說是不能接受景夜,那始終是因為和景陽的事情沒有說開。今日一見景陽,她反倒想通瞭許多。無論景夜對她是何種想法。她始終都已經是景夜的人瞭。
應當像一個妻子一樣來對待景夜。
倘若在她爺爺的事情處理好之前,景夜對她始終沒有愛意,那倒是她便果斷離開的好。倘若兩個人之間真的愛上瞭,她必定生死相隨。但倘若……
倘若有第三人的存在……她又當如何?
或者說,其實她自己便是第三人?想到沈落雪,陶晚煙急促的步伐忽然變得緩慢。最後聽瞭下來,低下頭,背影蕭瑟,在冷清的街道上到顯得孤零無依。
原來有的事情,真的不是想一想就可以。
而那之後的種種事情,更是陶晚煙無法預測的。
想要再爭權奪利之中護全身邊的人,豈是易事?更遑論她這種臉市井流氓都打不過的女子。她是不是應該好好訓練一下梨花樓的人,以期在關鍵時刻,能像景夜身邊的人保護他那般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