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席間發現你出去瞭,我本想跟出來,卻因那些王公大臣一個勁的敬酒,推脫不下,卻還是晚瞭一步。等我在亭子裡找到你時,你已經倒在瞭地上。”
莫北丞有意無意的說著,算是解釋自己出現的原因。
“隻是……”莫北丞頓瞭頓,似乎在糾結著要不要說下去。
經過瞭許久的“思想鬥爭”後,他還是繼續說瞭下去。
“我帶你走的時候,竟在亭子裡看到瞭百裡羿走瞭出去。你說,這會不會是他做的。”
最後一句話看似疑問,實則無比肯定,想要為百裡羿坐實瞭這個罪名。
“你確定看到的那個人是百裡羿?”鐘離瑾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聲音裡卻多瞭幾分清冷。
“當然,雖然當時沒有掌燈,但順著月色,我又怎麼會連定國候都認不清。”莫北丞依舊一口咬定。
“好瞭,我知道瞭。”鐘離瑾的語氣裡依舊不溫不火。
莫北丞感覺到瞭鐘離瑾的疏離,心裡更加嫉妒。
百裡羿到底哪裡好?你就願意那麼相信他,竟沒有一絲的懷疑。
莫北丞心有不甘,繼續挑撥著他們之間的關系。
“瑾兒,你有沒有想過,百裡羿其實沒有那麼的愛你,亦或者他對你的愛都是假象。”
鐘離瑾不語,隻是默默的坐著。
“不用我說你就應該明白,百裡羿如果真的愛你,又怎麼會答應娶北靜公主?!”
鐘離瑾依舊不語。
好,你不說,我說。
我就一直說到你相信為止。
這樣想著,莫北丞繼續說道。
“這可是禦宴,當著我父皇的面說過的話,又豈是說收回就收回去,他就這樣默認瞭,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瑾兒,難道你就這麼相信他嗎?哪怕他傷害你,你還是願意相信他?”
彼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鐘離瑾緩緩發聲,語氣中卻沒有一絲的波瀾。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百裡羿是什麼樣的人離瑾還是知道的,瑾兒願意相信他。”鐘離瑾說著說著閉上瞭眼睛,過瞭許久,又繼續說道,“別說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做的,就算假以時日找出證據來證明就是他做的,他要害瑾兒,瑾兒也心甘情願。”
“你……”莫北丞被她氣的胸氣鬱結,半天隻冒出一個字。
“如若太子殿下沒有什麼事的話,請回吧。太子殿下,您日理萬機,若是耽誤瞭政事,皇上怪罪下來,怕是瑾兒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無妨,我還想多陪你一會兒。”
話音剛落,就聽到鐘離瑾又下瞭逐客令,“太子殿下還是請回吧。瑾兒乏瞭,想休息,太子殿下在這裡怕是不方便。”
縱使莫北丞臉皮再厚也是一個太子,又怎麼能接受得瞭鐘離瑾一遍又一遍的往外趕。
“我先走瞭,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走到門口,莫北丞轉過身來,張瞭張口,想說些什麼,最終卻也是欲言又止,轉身走瞭出去。
待他出去以後,鐘離瑾癱軟在床上,她裝都好累,好累……
她怕莫北丞再不走自己就裝不下去瞭。
她怕真的如莫北丞所說,百裡羿想害自己,百裡羿對自己沒有愛。
她有太多的不確定。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過瞭多久,鐘離瑾渾渾噩噩的昏睡過去瞭。
許是沒有安全感,睡夢中,鐘離瑾蜷縮在床上。一遍一遍的囈語著。
鐘離瑾被莫北丞帶回太子府可宮裡的宴席還未結束,
穿著上好的冰藍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的百裡羿坐在宮宴上方,一隻手端著酒杯,一隻手敲著桌子看著下面舞池裡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身邊的莫北靜看著他,一雙劍眉淡淡的皺著莫不經心的樣子,有心詢問,卻還是什麼沒問,靜靜的待在一旁看著。
\……
這下更坐立不安,如坐針氈,一心隻想去找鐘離瑾說清楚,自己不是和莫北靜有什麼關系,隻是被她臨時抓來當擋箭牌的,自己另設瞭計劃。
手裡的酒杯重重放下,跟旁邊的莫北靜說瞭一句,也沒等她回答就走瞭出去。
莫北靜淡淡笑著坐在原地,挺有趣的。
百裡羿不知道鐘離瑾在哪裡,隻能每個地方都尋找一遍,但是這皇宮還是很大的,心下有點著急起來,走到瞭偏僻的地方,一座園子不知心裡突然跳動一下,感覺鐘離瑾來過這裡一樣,便著急的走瞭進去,
一股濃鬱的花香,應該是花開瞭,吹吹過的時候微微響起樹葉的沙沙聲,讓他更加大步流星。
結果看到瞭匆匆忙忙過來的兩個人。
鐘離瑤箐眼尖地看到瞭百裡羿,心下一驚,拉瞭拉旁邊的納蘭魅兒:“百裡羿來瞭”
“哦,他來幹什麼,我還怕他不成。”納蘭魅兒沒把百裡羿放在心上,可是鐘離瑤箐不同,她愛慕百裡羿,和鐘離瑾鬧翻,現在除瞭這些事,自然是心虛,不可以被百裡羿看出端倪來。
“我要是被他認出來,我們今天的事情可能會被暴露。”
聞言納蘭魅兒不著痕跡的看瞭她一眼
“不能被認出來,我先用香帕遮面。”說完拿出香帕把臉遮住,跟著納蘭魅兒繼續往前走,準備裝作不答話,就是過來看風景的樣子。
但是百裡羿不是這樣想,百裡羿認出瞭納蘭魅兒,他知道納蘭魅兒是鎮南王的女兒,心裡一思索,決定還是問一問:“納蘭小姐,你是否看見瞭鐘離瑾?”
納蘭魅兒本來就經歷瞭那種事情,現在聽見鐘離瑾的名字就隻犯火氣:“沒有看見,我就是帶著人一起來看看風景的,你找鐘離瑾有什麼事呢?”說完禮貌的微笑,便帶著人走瞭。
鐘離瑤箐見百裡羿沒認出自己,心裡暗暗吐出一口氣,但又覺得很失落,自己那麼喜歡他,他卻不知道我。
“呵,剛才你很怕嗎?”納蘭魅兒戲謔的問道。
“對,因為我和鐘離瑾一向不是很和,如果剛剛被他看見我,可能不會這麼容易放過我們,鐘離瑾不在宴席,我也不在宴席,他肯定會以為我們合謀害瞭鐘離瑾,這是你的事情要是被查出來,我們兩個都不會好過”
鐘離瑤箐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反駁瞭納蘭魅兒。
納蘭魅兒本來就是氣頭上,聽到這樣一說,又提到剛剛亭子裡發生的事情,反手就是一巴掌:“我勸你聰明一點,我不好過,但你死的比我更慘,現在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還想跳過誰?”
被打瞭一巴掌的鐘離瑤箐,心裡暗暗咬牙,都是鐘離瑾那個小賤人害的,我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兩個人懷著一樣目的,卻又互相不信任的往宮宴裡走。
黑暗中的竹子發出沙沙的聲音,月光照下來,淡淡的投影在地上。
任何地方都沒有找到鐘離瑾,鐘離瑾去瞭哪裡。百裡羿站在亭子裡看著池塘裡的月光的倒影,淡淡的思念她,這麼久瞭,難道她還不知道自己隻愛她一個人嗎,我怎麼會變心,瑾兒等我找到你,我就帶你一起出去,永遠不分開。
但是冷靜下來之後,仿佛想到一個可能,鐘離瑾會不會在莫北丞那裡?莫北丞一直對於鐘離瑾抱有不純的心思,現在宮裡到處找不到鐘離瑾,會不會就是他帶走瞭人。
而本來亭子裡,被納蘭魅兒殺死癟三的血跡,屍體統統被處理掉瞭,所以百裡羿沒有看見,還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風景思考。
百裡羿還是不死心,雖然心裡有瞭答案,還是又找瞭一遍,宮裡能找的地方全部被他走瞭一遍,但是像太子的宮殿這樣的地方,他沒有權利進去,就罷瞭心思,他是安全的就好瞭。
想到這裡就轉身回瞭宮宴,心裡還是空落落的,回瞭宮宴正好趕上舞女跳舞。
鼓聲從輕到重的響起來,再而鼓聲稍一頓,從廊中舞出瞭兩隊身著艷紅色舞服的舞姬。
舞姬們扶著鼓轉著圈圈,讓人目不接暇。
清脆的鈴聲漸行漸近,一群女子裊裊娜娜而來,圍繞著中央的一面大鼓,鼓上描畫著繁復的牡丹花,隨著燈火通明,隱有金光閃動,分外迷離。
她先是看向百裡羿,百裡羿拿著酒杯目光都沒給她。
但是她絲毫不在意,以一個舞步攀上他的座側,竟毫不在意莫北靜的存在般,俯在他的耳邊說瞭一句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