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後院的幽幽小徑,似薄紗的晚霧深處,卻有一個黑悾悾的身影佇立。
徐婉柔探著小心翼翼的步子,絲毫沒有發現草色中的人影,便安心的打開房門,隨即輕輕合門而上,帶著面以言表的些許得意和興奮,合上眸子安心入睡。
在另一邊,倒像是闔傢歡樂一般,小世子終於找到瞭,一傢人愁中換喜,自是難以像徐婉柔那般安心入得眠。
鐘離瑾蹲下身來,牽著小個子的果兒一起玩著遊戲,百裡羿便在旁安然相視,時不時遇到開心頭兒相視一笑,時不時一起逗逗自己的孩兒滿月,畫面委實讓人羨慕。
鐘離瑾像個賢妻,又像個良母。
百裡羿在旁用著柔情似水的目光看著面前的鐘離瑾,盡是寵溺和疼愛。鐘離瑾牽著小世子的小手,也像個孩子似的和小世子玩耍。百裡羿的眼中不禁又多瞭些憐愛。
小世子還不太會說什麼話,隻一個勁的叫“娘親”叫的鐘離瑾心裡軟酥軟酥的,一時興奮起來,樂得不能合上嘴來:“羿你看,果兒一直叫我娘親!”抬起頭來便對上百裡羿一直專註她的雙眸,眼目傳著柔情,鐘離瑾耳根子露出點微微桃粉色,漸漸蔓延到臉頰上來,模樣更是討人喜歡。
百裡羿見她這樣,心裡頓時來一陣歡意,目光故意死纏著面前正害羞的鐘離謹。
鐘離謹便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又和小世子玩起來。小世子則在兩人中間不明個所以然,傻得可愛的癡癡看著自己的娘親。
百裡羿心裡忍不住笑瞭笑瞭笑便開始打鐘離謹的趣。
“謹兒這是怎麼瞭,臉怎麼那麼紅?”面上掛著溫柔的笑,讓人不知如何抗拒。
鐘離謹無奈的咬著嘴角,便開始對著什麼也不知道的小世子撒起嬌來:“果兒你看,你爹是個壞人,就知道欺負娘親。”
小世子定定的看瞭看自己的娘親,有又看瞭看旁邊的爹爹,亮晶晶的大眼睛裡更是傻乎乎的。
百裡羿不禁被鐘離謹的可愛給逗笑瞭,微微勾起一抹柔笑:“謹兒倒說說看我怎麼欺負你瞭,你夫君既沒打你,又沒罵你,隻是關心瞭一下我們的謹兒,怎麼倒成瞭欺負謹兒瞭呢?”
鐘離謹被反客為主,被打趣的又氣又樂,嘴唇開又合,合又開,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瞭。
便又向果兒訴苦:“果兒,你爹爹說以後欺負我們的話,就會打我們,罵我們,該怎麼辦呢?”說著臉上露出些苦意。隨機又向百裡羿得意的笑瞭笑。
百裡羿被鐘離謹不禁挖墻角瞭,也隻得陪笑,不知該如何接下去瞭。
滿月看著娘親的臉上有些氣意,便開始懵懵懂懂的哭瞭起來。這一哭就弄得倆人緊張起來,鐘離謹連忙將小世子擁入懷裡,寵溺安慰著:“果兒不哭,爹爹他不會的。”
百裡羿也過來哄道:“滿月別哭,爹疼你和娘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打你們,罵你們呢。”
小世子嗚咽瞭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又一個勁兒的喊娘親,爹爹是壞人的話語。
鐘離謹被果兒的言行逗得不知該怎麼辦瞭,隻有忍不住的笑容。百裡羿也無奈的看瞭看鐘離謹,覺得他們的孩子果兒真是可愛至極。
鐘離謹才對方才的話有些懊悔之意,連忙又安慰著:“果兒,爹爹和娘一樣愛你,別哭瞭。”
小世子又被安慰瞭好一會兒,才停下叫喊和哽咽。
百裡羿又溫柔的看著鐘離謹,不過這次還是趁其不備的好,莫要像方才一般惹小世子哭個不停的好。
百裡羿眼裡仿佛隻有這母子倆,看不見其他東西一般。腦海中忽而又想起什麼來,像瀑佈般湧入腦中。
他耿耿於懷也最不能忘記鐘離謹受的苦便是鐘離謹被人拐到青樓怡紅院的事,這件事一直每個水落石出。讓人摸不到頭腦。
之前他日日夜夜一直都在思索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希望能還鐘離謹一個公道,但事情委實蹊蹺的很,讓百裡羿很是上心。但因前段時間果兒被人抱走,不知所蹤,忙著追尋小世子的下落,這才忘瞭這件事。
現又想起來,便又向鐘離謹問起這件事來。
鐘離謹想瞭想,也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不知整件事情是個什麼來頭,“這件事我雖身在其中,但行事之人十分謹慎,我在其中也未得出什麼結論。”
鐘離謹不能幫到百裡羿,神色不免暗淡起來,雖是知道百裡羿多數是為瞭她,但這件事他身為定國侯,他是有責任轄管的,才不負所任。
鐘離謹又低下頭來細細回想事情的經過,忙道:“對瞭,怡紅院頭牌清歌可能會有些線索。”
“謹兒此話何講?”
“當時在怡紅院清歌的舉動讓我有些不明白,所以她應該和此事有關聯。”
百裡羿心裡也急著查明此事,為鐘離謹討回公道,思索一番,便提出計策。
“現是夜深瞭,不怕打草驚蛇,不妨謹兒隨我一起去趟怡紅院。”百裡羿道。
鐘離謹理解他的作為,便點頭示意。便牽著小世子到林倩茹的房間去
隨即鐘離謹和百裡羿便喬裝打扮成平民往怡紅院趕去。
一路行程極短,很快就到怡紅院瞭。
雖是夜深,怡紅院卻仍是張燈結彩,門口鶯鶯燕燕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前去消遣的顧客有的喝個爛醉老鴇不知如何取得錢財,便把那些人趕瞭出去。有的與那些胭脂俗粉摟摟抱抱,畫面著實太多風塵,有辱眼球。
百裡羿看見這些場景,想起鐘離謹曾被拐到這裡,差點變成這些用身子招待客人的鶯鶯燕燕,心裡就湧上一口氣,找出事情的幕後之人的想法便又急瞭急。
鐘離謹和百裡羿上前去,老鴇的眼睛利索,一看見有客人,便忙著過來阿諛奉承。
鐘離謹女扮男裝百密無一疏,老鴇也未猜忌。
“聽說怡紅院頭牌清歌才貌雙全,迷倒萬千男性,不知我和小弟可否一睹芳容?”百裡羿面色從容鎮定,不出破綻。
老鴇一聽清歌二字,臉就拉得老長,臉色很是難看:“清歌?她生病瞭,我也很久沒見過她瞭。我們怡紅院有的是才貌雙全的姑娘,二位不如看看她們?”說著便叫出聲:“芙蓉,薔薇快出來招待客人。”
鐘離謹見老鴇不願說實話,便看瞭看百裡羿。
百裡羿向她使瞭個安慰的眼色,便向老鴇冷道:“不用瞭。”便拉著鐘離謹離開瞭怡紅院。
老鴇見此情此景,臉上有些鄙夷:“原來是個斷袖,斷袖還來什麼怡紅院?真是的,浪費老娘的時間。”
百裡羿聽見此言沒什麼反應,還隻是拉著鐘離謹。
鐘離謹聽見此言便想起自己現在是個男身,馬上害臊起來,耳根子不禁又紅瞭起來。扯著自己的手想要掙脫百裡羿,百裡羿感受到她的抗拒,卻隻是拉她更緊瞭。
鐘離謹無法,便也隻得讓他如此拉著。百裡羿才有些安心和快意。
待出瞭怡紅院,鐘離謹連忙掙脫出自己的手,“羿,你幹什麼,我現在是個男身。”
百裡羿不言,溫柔笑瞭笑。
“你還笑,剛你是不知道那老鴇怎麼說我們的,你全程都是個聾子嗎?”鐘離謹皺瞭皺眉頭。
百裡羿淡定道:“我知道。”
鐘離謹瞪大眼睛看著他:“你知道!?”百裡羿一笑:“我也知道你是個男身,我又沒瞎。”
鐘離謹覺得又好笑又好氣:“你既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那幹嘛不放手,不怕丟人啊。”
百裡羿仍是溫柔一笑,趁鐘離謹不註意,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我不怕,我怕丟瞭你。”眼神柔情似水的低頭看著鐘離謹。
鐘離謹一嚇,但心底一暖,向他笑瞭笑:“別鬧瞭,我們真就這麼走瞭?”
百裡羿笑著放開她,“當然不是。”鐘離謹疑惑,百裡羿便拉著她到怡紅院後門。
“後門?”鐘離謹似乎懂瞭他的意思,但又灰瞭心:“後門也是有人的。”
百裡羿淡定道:“怕什麼,謹兒可是小看你夫君瞭,後門暈幾個沒人會知道的。”
鐘離謹聽得他的意思,溫柔一笑:“也是,羿可是定國侯。”
說著,百裡羿便一腳踹開後門,擁上來的下人便相繼倒下。
兩人趁勢頭忙著找起清歌來,鐘離謹帶百裡羿到清歌住的房間,悄悄打開門,卻不見其人。
“怎麼會沒有人呢?”鐘離謹滿眼疑惑的看著百裡羿。
“事情好像越來越有趣瞭。”百裡羿冷冷一笑。
“她逃走瞭。”
這件事果然不對勁!
鐘離瑾和百裡羿對視瞭一眼,看來這件事肯定是和清歌脫不開關系,兩個人當機立斷,就準備立刻派人去追查清歌的行蹤,但是現在的關鍵是,百裡羿和鐘離瑾根本不知道清歌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由於鐘離瑾和百裡羿現在晚瞭一步,而且敵人在暗,他們在明,所以現在的情形對鐘離瑾和百裡羿非常的不利,這讓兩個人擔心找不到清歌的蹤跡,這樣就發現不瞭幕後主使瞭,當讓最可怕的是,幕後主使就在他們身邊。
如果幕後主使潛伏在他們的周圍,那他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那個人額眼皮子底下,當幕後主使知道瞭他們的動作之後,會給他們再制造一些麻煩,更何況,小世子剛剛回歸,鐘離瑾和百裡羿已經不想再有什麼突然的麻煩瞭。
現在他們唯一瞭解的就是清歌,這個青樓的花魁,絕對知道鐘離瑾被帶到青樓的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