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歐陽佳銘啞口無言,根本找不出話來堵龍景騰,時間就像靜止瞭一般,歐陽佳銘的雙滿充斥著紅血絲,胸前跌宕起伏的呼吸著,緊拽在衣領上的手,也輕輕松開。
龍景騰抬手一把打開歐陽佳銘的手,“既然你都已經知道瞭,那就跟我走一趟醫院。”
“不許!”身後的歐陽夫人歇斯底裡的怒聲大喊著,歐陽佳銘緩緩抬起眸子,這又是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這般的激動,龍景騰朝著歐陽夫人看去,隻見她半弓著身子,一手扶著一旁的桌子,呼吸很急促。
龍景騰見勢不對,剛準備上前,就被身後一股力量猛地往後一拽,歐陽佳銘扯過龍景騰的肩膀,自己大步邁到歐陽夫人身前,一手扶著歐陽夫人的胳膊,“媽!沒事吧。”
歐陽夫人嘴裡輕聲念叨著,“不許你去,你不能去啊!”
聽到歐陽夫人說的那麼堅定,龍景騰心底的火苗一下就被燃起來瞭,“歐陽佳銘身上流著的是龍傢人的血!”
在龍景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傑瑞一把推開天臺的門,這如雷震耳的聲音,連跟在傑瑞身後的管傢都聽見瞭。
傑瑞看到眼前的場景,眼眸微微一愣,緩和瞭下胸前的跌宕喘氣,對著龍景騰咽下口水,帶著微微的顫音,驚恐的看著龍景騰說:“老夫人……老夫人病危瞭!”
龍景騰眉心一擰,一把拽開擋在面前的傑瑞,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側頭餘光冷冷的掃過身後的兩個人,“若是老夫人有什麼情況,歐陽佳銘我定不會放過你。”
撂下這句話,龍景騰就邁著大步離開瞭。
傑瑞回頭看瞭眼歐陽佳銘,微微皺起眉頭,轉身緊跟在龍景騰身後。
這一下,這個曾經隻有幾人知道的秘密,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瞭,被單另在一旁的管傢,前也不是,走也不是,原本帶著驚訝的表情,在傑瑞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面部微微鎮定一些。
在天臺上,三個人的氣氛緩和瞭半分鐘之後,管傢對著歐陽佳銘微微鞠躬,然後把天臺的門給兩個人帶上,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離開瞭。
昨晚,歐陽佳銘和管傢還商量的是,在天臺安上監聽器,歐陽佳銘先上去守著,管傢在下面守著聽,結果,卻守出這麼大的一個驚天秘密。
歐陽佳銘扶著歐陽夫人,另一隻手一把拽過一旁的凳子,“媽,你先坐下休息。”
歐陽夫人扶著桌子,順從著歐陽佳銘的攙扶,緩緩坐下。
“佳銘啊,媽媽……對不起你,但是媽媽不能沒有你啊。”歐陽夫人輕聲嘆著氣,眸中的晶瑩淚水微微閃著光,淚腺像是被解封印瞭一般,從下湧上來的淚水,不停的打落在手背上。
歐陽佳銘的反應比龍景騰知道這個事情的反應還要大,他從沒想過,這樣劇情般的發展會在自己身上,而且,自己從小是被歐陽老爺帶大的,這辛辛苦苦把自己帶大的人,卻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而且,現在這個事情,連管傢都知道瞭,管傢可是從小看著歐陽老爺長大的人,兩個人的關系就跟摯友一般,過不瞭過久,歐陽老爺也會知道自己是龍傢的私生子。
耳畔的哭泣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歐陽佳銘緊蹙著眉頭,看著母親哭成跟淚人一般,鎖在嗓子眼的話也硬生生的咽瞭下去。
歐陽夫人哭的滿臉通紅,臉頰旁淚痕也讓歐陽佳銘凈收眼底,站起身子,歐陽佳銘走到母親身旁,輕輕攬過她的肩膀,“媽,沒事瞭,沒事瞭。”
看著歐陽夫人哭的這麼傷心,歐陽佳銘也不能在把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去問清楚,輕輕拍著歐陽夫人的後背,歐陽佳銘故作一臉沒關系的模樣,“沒事的……”嘴裡不停念叨著這三個字。
歐陽夫人不知道哭瞭多久,靠在歐陽佳銘的懷裡,抬手輕輕摸去眼淚,沙啞的聲音微弱的說:“佳銘,你坐過來,媽媽有話跟你說。”
聽著歐陽夫人這麼一本正經的聲音,歐陽佳銘隱隱感覺到好像要說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瞭。
在最後輕輕拍撫瞭幾下歐陽夫人的後背,歐陽佳銘面對面的坐在她面前,“媽,您說吧。”
歐陽佳銘想著自己盡量保持淡定一些,可是兩隻手已經不淡定的緊緊相扣在自己面前,抿著自己的薄唇,抬起雙眸靜靜的看著歐陽夫人。
那整張通紅的臉上,淚眼汪汪的雙眸模糊的看著眼前的歐陽佳銘,半張的嘴唇輕輕顫抖著:“佳銘……這件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種話,歐陽佳銘聽的次數太多瞭,他盡量保持在淡定的語氣,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歐陽夫人,一字一頓的問道:“很多事情都不是我想的這樣,那我的身世,這做什麼解釋?”
歐陽夫人看著歐陽佳銘這麼認真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愣,抿著嘴,輕輕舔下嘴唇上的咸漬,“佳銘,你身上是流著龍傢人的血液,但是……”
歐陽夫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歐陽佳銘猛然意識到自己在天臺安裝瞭竊聽器,站起身猛然拉氣歐陽夫人的胳膊,“媽,我們去書房說。”
冷眼瞥向裝竊聽器的地方,歐陽佳銘把拳頭一半大竊聽器狠狠的砸在地上,使勁跺瞭兩腳,“媽,你先去書房等我。”
歐陽佳銘不能讓這個事情再有人知道瞭,現在就是要去管傢那裡去哪磁帶。
歐陽夫人看到歐陽佳銘這個舉動,身子下意識的往後縮瞭縮,憔悴的雙眸看著歐陽佳銘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幹澀的嘴角輕輕勾起,“佳銘……”
看看這些,都是誰的錯,如果當初答應龍景騰讓他去見龍老夫人,結局是不是要比現在能接受一些。
獨自一人,靜靜的走到書房,在下樓梯的過程中,歐陽夫人並沒有發現管傢的影子,看著寂靜的房子,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好像在龍景騰離開之後,帶來的冷氣也沒有隨之消散。
坐在書房冰涼的椅子上,昏暗的燈光,帶著灰塵味道的書籍想鐵鉤子一樣,眼前的景象好像一點點被回憶抹去,耳邊帶著嘶聲裂肺的哭聲,還有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喘息聲,女人的嬌呻聲,全部展現在耳邊。
好像時間全部倒回在自己再一次回到醫院的時刻,看著手中已經是雙杠紅色的測孕紙,坐在馬桶上的自己是多麼慌張,眼前一片模糊,顫抖著雙手把測孕紙慌張的扔到垃圾桶裡。
這起初的一幕一幕,全部展現在自己面前,歐陽夫人閉眼,輕輕揉著發痛的太陽穴,越到回憶深處,那傷疤帶著心口的肉,連著神經都重新被撕扯起來。
等歐陽夫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歐陽佳銘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瞭,“媽,沒事吧。”
歐陽夫人接過歐陽佳銘手中的杯子,輕輕飲瞭一口水,嘆息說:“沒事。”
“佳銘,媽媽對不起你,但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個意外,怨不得誰。”歐陽夫人邊說,一邊把頭輕輕側過去,“那時候懷上你,醫生說媽媽不能再打掉孩子瞭,你是唯一一個。”
如果那時候不要歐陽佳銘的話,恐怕,歐陽夫人再也沒有生育的能力瞭。
“你跟龍金棟,有私情,所以生下瞭我?”歐陽佳銘輕聲念叨著,他隻想知道這個事情是不是真的,想起龍景騰剛才那雙冷眸的凌厲,歐陽佳銘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和他竟然是……同父異母。
被歐陽佳銘這麼一問,歐陽夫人瞬間頓住,掀眼朝著歐陽佳銘看去,“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
到底有沒有私情,或許在那一晚,歐陽夫人真真切切的愛上瞭龍金棟吧,但是夢總有醒的一天。
醒的太現實,像帶刀子的耳光一樣,朝著自己狠狠抽過來,那時候,清醒的不光是自己,被趕出龍傢之後,又意外的遇見瞭歐陽老爺,被他收留,但是,那時候的歐陽夫人已經懷上瞭歐陽佳銘。
這件事情被封塵瞭這麼久,終於再一次被挖掘出來,歐陽夫人隻是把這一點的故事情節告訴歐陽佳銘,當年三個人的關系,並沒有說的很清楚。
隻是記得當年那個耳光,很響很響。
看著歐陽夫人有些閃躲的目光,歐陽佳銘沒有繼續問下去,“媽,我扶你會房子好好休息吧。”
“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歐陽夫人沙啞的聲音從嘴中發出。
歐陽佳銘擔憂的看瞭眼她,還是把門很小心地關上瞭。
現在心裡難受的人,不止歐陽夫人一個人,現在更難接受這件事情的人,是歐陽佳銘。
他現在根本沒辦法面對歐陽老爺,那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帶大的人,現在還在外地談生意,要是回來就知道這麼一件晴天霹靂的事情,那麼自己還哪裡有顏面對他。
對歐陽傢族的任何一個人。
“少爺。”身後的輕微的聲音,讓歐陽佳銘緩緩轉過頭。
管傢微微弓著腰對歐陽佳銘輕聲說:“老爺的飛機提前瞭,大概明天就到房子瞭,讓我告訴你,到時候派人去接一下老爺。”
聽到管傢這麼說,歐陽佳銘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