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不要哭，你一落淚，就流在我心上。”

曾經的話，猶在耳邊回蕩著

東城，你不想我流淚，卻又為什麼給我這麼大的殘酷

麥小麥低頭看著程東城的臉，在心裡質問。

程東城的嘴巴抿緊。

他已經死瞭。

是不可能再回答她的話瞭。

“麥法醫，摘取眼角膜吧，有個漂亮的小男孩等著呢。”

醫生出聲說。

他知道麥小麥和程東城之間的關系，剛才，也在一旁很認真地註意到她的動作。

她下刀解剖時的那種冷靜和準確，讓他這個有著二十多年手術醫生都敬佩和贊嘆。

麥小麥微微的點頭，手指在程東城的眼瞼上摸瞭一摸，翻開他的眼皮。

他那黑色的瞳眸呈現出來，好像他在看著她

麥小麥的心微微的顫瞭顫，接過護士遞過來的鑷子，小心翼翼地把眼角膜夾瞭出來

“麥法醫，你的工作已經完成瞭，剩下的，就由我們來做吧。”

醫生看著她說。

麥小麥搖搖頭，“讓我來。”

她把程東城的屍體解剖開摘除器官，她也要親自把他的屍體縫回來，讓他可以看起來還完整的去另外一個世界。

低頭，一針一線地縫合，比以前任何一個時刻都認真，都細致。

“真是完美的針法。”

醫生忍不住在一旁贊嘆。

麥小麥並沒有留意他的贊嘆。

現在，在她的眼裡，就隻剩下瞭他瞭

縫合後的屍體，看起來就好像是完整的。

卻是沒有心肺腎等肺腑的

她給他穿上瞭衣服，扣上瞭紐扣，扯過白佈，蓋上瞭他的臉

等護士剛要推走的時候，她又忍不住重新的扯開那白佈，查看他的肩膀。

這次，她看清楚瞭。

盡管肩膀上依然還結著在監獄裡勞作而留下的繭，但是，她曾經咬下的齒痕，卻依然隱約可見。

眼淚，再也無法控制住，傾瀉而下，無力地靠墻而坐下

這時候，一直在外面守候的喬楚天進來瞭，他走到她的身邊，把她身上的消菌衣頭套口罩手套等摘除掉，彎身把她抱瞭起來，走出外面

此時的麥小麥，已經完全像個心力交瘁的孩子，無力地偎依在喬楚天的懷裡面，很累很累，有種想要閉上眼睛就死去的感覺。

“東城”

程傢父母趕到，解開白佈，看到死去的程東城，哭得力竭聲嘶，讓人動容。

麥小麥不忍多看，把頭伏在喬楚天的心胸裡，虛弱的說，“帶我回傢。”

“嗯。”

喬楚天抱著她，走出醫院門口，放她上瞭車後座躺下來，脫下自己的西裝，給她披上，然後平緩開車回去。

“載我回小公寓洗澡吧。”

麥小麥在後面對他說。

“回傢去洗，小公寓沒有煤氣，而且設備簡陋。”

喬楚天回答說。

“我的身上”

“我不在乎你的身上有什麼氣息，我們回傢去洗，沒有什麼洗不去的。”

喬楚天回頭看瞭她一眼說，“以後，都不要到小公寓去洗澡瞭，知道嗎”

麥小麥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