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贓並獲,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林苑也算硬氣,當場啊,就把手上的結婚戒指摘瞭,當著兩個狗哨向的面丟進瞭下水道。”妮可這樣說,“圈子裡早就傳開瞭,你們還不知道而已。”
“真的?她真的把那個戒指丟進下水道?”有人不可置信地問,“聽說那是江傢祖傳的首飾,值好多帝國幣呢。”
“當然是真的,前幾天那個晚宴,就是詹姆斯掛掉的那一天。我看到林苑瞭,她手上已經沒有戒指瞭。”妮可撇撇嘴,“說實話,我還挺喜歡她這樣的性格。好過遇到這種事就哭哭啼啼,扒拉著狗哨兵要死要活。”
“對瞭,林苑不是也來瞭嗎?她好像加入瞭特研處。和我們坐同一艘飛艇去哨崗。叫她來問一問不就清楚瞭嗎?”
妮可抬頭在人群中四處搜尋,沒多久就看見瞭她想要找的人,朝那個方向揮揮手,
“林苑,來。坐這裡。”
一行人想要攔她沒來得及,就看見那位,讀瞭這麼多年學院,和所有人都不熟悉的,傳說中的怪人,托著一盤食物,一臉茫然地走瞭過來。
“喊我嗎?”那個問。
她和所有向導一樣,因為很少在陽光下活動,四肢纖細,肌膚白皙。
卻並沒有穿向導學院花紋繁復的禮服。而是穿瞭一身適合活動的深藍色運動裝。
衣服的材質倒是很高級,隻是看上去略微有些不合身。
她在寬大的衣服外束瞭條腰帶,長長的腿兒踩著硬底高幫的鞋子,袖子被折疊到手肘,露出白白的小臂,兩根手指頂著裝滿食物的托盤打轉。
剛剛經歷瞭伴侶背叛的她,仿佛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
坦坦然地站到瞭所有人的面前,用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問:“喊我有事嗎?”
“沒什麼?”妮可沖她笑瞭,給她挪出一個位置,“同學這麼多年都沒和你說過幾句。聽說你申請瞭特研處外派的工作,就喊你和我們一起吃飯。”
林苑便端著盤子在她身邊坐瞭下來。
其實她不記得妮可的名字,雖然這個姑娘一副和她很熟的樣子。
甚至整張桌子上的大部分人她都喊不出名字。隻大約認識坐在窗戶邊的那個男向導是自己的同學。
那是好幾年前,大概是學期考試之後,這個人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現,攔住瞭自己。
他用一雙仿佛哭過的眼睛盯著她,“你,你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精神體?”
林苑莫名其妙:“?”
“我隻想看看我們兩個的差距到底有多少。”那個男孩仿佛鼓足瞭所有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隨後,這位男性向導身邊出現瞭一隻毛茸茸的純種金吉拉。
毛茸茸的小貓盡力把自己的身體變得巨大,大概有一隻哈士奇那麼大的體型,在向導中也算難得瞭。
“巨大化”的金吉拉兇巴巴地沖著林苑喵瞭一聲,奶聲奶氣的,還伸出瞭肉肉的爪子。
林苑憋住瞭自己所有的情緒,努力按住黑暗中所有蠢蠢欲動的觸手,完全沒有搭理那位向導,一臉高冷地從雪白的奶貓身邊穿過。
走快點,走快點。
觸手們都按不住躁動瞭。
也不知道身後那位被無視瞭的那位小貓向導,是不是被氣哭瞭。
當著一桌子學院同學的面,林苑也不好意思問大傢名字。
她至少知道不記得別人名字是一件不太禮貌的事情。
隻好做出一副,啊我知道你們都是誰,我隻是懶得說話的高冷模樣。
片刻之前還嘰嘰喳喳的餐桌瞬間沒人說話瞭,陷入尷尬的安靜中。
第18章[VIP]第18章
雖然大傢剛剛吃瓜吃得熱火朝天,但是作為富有同情心,又講究禮儀的向導,她們覺得在林苑著當事人的面前,揭人傢的傷疤,有些失禮。
於是在尷尬地沉默瞭一會後,就開始轉移話題,談論起瞭這一次的旅行。
“真是倒黴啊,為什麼我被抽中瞭。”有人嘆息道,“我好害怕,聽說那些地方很危險,生活設施還很簡陋。”
“是啊,我聽說連個抽水馬桶都沒有,我會活不下去的。”
嬌養在白塔中的向導們,對即將前往的惡劣環境感到憂心忡忡,
雖然迫於命令啟程,一路上卻免不瞭彌漫著悲傷低落的情緒。
“說那些地方的哨兵都非常粗暴,毫無教養,全身都臟兮兮的。”
“往年還發生過傷害向導的事件呢,真恐怖,大傢去瞭一定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我是不可能給那些人做精神疏導的。憑什麼讓我給低賤的平民做治療。”
向導們討論起自己的這一趟旅程。一想到自己要接觸到那些粗俗野蠻的底層哨兵,而不是彬彬有禮的貴族,就覺得異常排斥。
“就是說嘛,不明白為什麼非得要我們去。畢竟那些人用向導素也可以活下去的不是嗎?”
“你們還當真想完成任務啊,反正我隻打算敷衍一下。”
“就是,我打算露個臉,立刻就回來。多一秒鐘也不會在那些地方多待的。”
說到這裡,他們不由開始羨慕起那些已經匹配瞭伴侶,進入婚姻殿堂的向導。
大部分情況下,已經有伴侶的向導,就不用接受這種離開帝都,奔赴險地的任務瞭。
數量稀少的向導,哪怕是平民出身,也很有可能被匹配給貴族,乃至王室。可以過上安安穩穩,不用再工作的生活,是多麼令人期待啊。
年輕的先導們很快忘記煩惱,開始幻想起將來。
他們熱絡地討論起首都裡還有那些不曾匹配的貴族哨兵。
林苑坐在所有人中間,大傢笑的時候,她也配合著笑一笑。
大傢安靜下來,她也就保持沉默。
雖然她一點不明白那些話題的笑點在哪裡。
其實和別人相處也沒那麼難,林苑想到,隻要讀取他們的情緒,再跟著做出表情就好。
這樣他們就會覺得,你和大傢一樣瞭。
難得和這麼多同學在一起,我表現得還行。她鼓勵自己。
不過,有時候,好像也應該主動說點什麼。
於是她看瞭所有人一圈,對坐在窗邊,自己唯一認識的那位同學說,
“舒景同?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我發現你偷偷地看瞭我好幾次。”
她沒有看見,但是無所事事的觸手們發現瞭那位同學隱秘的動作。
舒景同的臉騰一下漲得通紅。
坐在林苑身邊的妮可笑倒在瞭桌上,
“難怪大傢都說你是個怪人,你這個人也太好笑瞭。”她扒拉著林苑說,“我以為全學校就我說話最不講究,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比我更不含蓄的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