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已經非常習慣把精神世界勾連在一起。
林苑感受到哨兵的各種情感的時候,哨兵也時常能察覺到她各種各樣古怪的念頭。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他對林苑說。不用各種顧慮,我沒有任何不喜歡的,回憶起來的時候也很好。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面孔藏在黑暗中,耳廓紅得快要滴血。林苑甚至能察覺到他連腳趾都窘迫地蜷縮起來。
隻是他還是很清晰地表達瞭自己的意思。
“我是哨兵,有強大的體質和精神圖景。沒有那麼容易受傷,你不用擔心多餘的事。”
“你隻要愉快地……做你想要做的事就好。”
“哎哎,知道瞭。”
林苑的手指輕輕拍著哨兵結實的後背,有一搭沒一搭地,很輕柔,哄著他睡覺。
“正在做呢,正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正在愛著你。”
正在做我想做事情——愛著你。
【哇】
【哇哦】
【深藏不露】
【一旦覺醒,如此直球,我好喜歡】
【小魚已經受不瞭瞭吧。海水都沸騰瞭。】
躲避點內的光線很暗,地面上傳來熱火焚燒的聲音,手中有夥伴們留下的信件,腳邊一堆散落的金色花瓣。
花蜜的清香和向導素濃鬱的氣息充斥著小小的空間。
林苑的手指輕輕拍著,哨兵緊繃的肌肉最終慢慢放松,肩膀松下來,呼吸聲變得緩慢綿長。
絲絲縷縷細微的陽光在洞口的石墻上緩緩遊走,直至最終消失不見。
星鬥重新遍佈夜空的時候,兩人再一次踏上快馬兼程的旅途。
這一路走來,得到瞭充分的休息,精神和身體都處在最佳狀態,但走在她們前頭的隊友們顯然沒有這麼幸運。
路途中可以看見的戰鬥痕跡變得更多瞭。
在這樣時間有限的路途中發生這麼多的戰鬥,是極度艱險的事情,令人不安,但這些遺留的痕跡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實,並沒有改變的辦法。
也正因為夥伴們在前方走過一遍,掃除瞭所有危險,才讓他們兩個能夠這樣輕松地保持著最佳狀態前進。
走到後來,倪霽突然停瞭下來,他在花海覆蓋的大地上發現瞭一隻碎裂的機械手臂。
那隻金屬義肢支離破碎,手腕處被啃掉瞭一整塊,裸露出各種焦黑的線路和金屬管道。
那隻手臂掉在這裡,被白晝的大火焚燒過,失去瞭漂亮的金屬光澤,像一塊漆黑的燒木炭。
殘缺不全的手指無力地張著,躺在搖曳生姿的花叢下。
雲洛的手臂。
他們不知道在這裡遭遇瞭什麼樣的戰鬥,連雲洛的機械義肢都被舍棄瞭。
林苑和倪霽抵達下一處躲避點。
因為看見瞭雲洛的斷手,兩人一路飛奔,全速前進。
在打開屋頂的時候抱著期待,希望能看見夥伴們的面孔。
入口的蓋子被打開,地堡中無聲無息。
沒有人等在裡面。
空無一人的地堡比上一次更加雜亂,有更多留下來的雜物,混著血跡的紗佈,吃過的食品袋子和用空的藥劑包。
這一次給林苑留言的是雷歇爾。
雷歇爾的字跡穩重,文從字順,字裡行間不像妮可那樣情感充沛。
閱讀的時候,會讓人想起那位擁有湛藍色眼眸的哨兵隊長。
林向導:
在上一個躲避點,妮可給你留言的時候我們還笑話她。說你不可能湊巧看到這些信件。隻是沒料到如今我正在做和她同樣的事。
想到林向導和倪霽副官都還平安,還有可能收到我們留下的信件,心中就覺得安定瞭不少。
我們的近況有一點糟糕。杜圓圓和雲洛都受瞭嚴重的傷。
最令人不安的是妮可向導,自從進入這個躲避點之後,她受到瞭精神力的攻擊,陷入瞭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狀況。
本來,我們計劃在這裡修整一個“晝夜”,等一等你們的腳步,但進來之後,發覺這裡的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有不知道來自何處的強大精神力,在不斷攻擊我們的向導。
一路走來,妮可向導一直在參與戰鬥,還需要幫助我們這些哨兵治療和精神疏導,已經十分疲憊瞭。
我們不知道攻擊她的敵人是誰。在這個毫無出路的封閉空間裡,我們守護不瞭她。所以,我們決定天一暗,就離開這裡,前往食龐之城的終點,尋求解決的辦法。
或許,在那裡有更殘酷的事等著我們。又或許在那裡,我們能和你們相遇。
林向導,本來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但我覺得已經無需多言。
你是向導,洞察人心,永遠都能知道我心中想要對你表達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