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輕魚帶走銀發男子之後不久,徐有福才姍姍來遲帶著人趕到。
“快點快點,若是耽誤瞭大事,你們全都別想活瞭!”
徐有福手裡攥著信紙,上面是用血寫出來的字,觸目驚心的寫著幾個大字。
“小道遇難,若死則退。”
他看到這信紙的時候人都要嚇飛瞭,沒想到相爺竟然連遺囑都立好瞭,他趕緊吆喝瞭一大群人,連帶醫師一起過來救人。
可當他趕到現場時,現場隻有一具被燒焦的屍體。
徐有福:“……”
他呆愣的站在原地,眼睛瞪的像銅鈴。
“完蛋瞭!找!掘地三尺都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相爺若是出瞭什麼事,他們十幾年的策劃,全都將化作一江水付之東流!
……
當看到陛下禦賜的,寫著“丞相府”的金牌匾時,躺在薩落後背精神萎靡的謝沉淵內心沉默瞭許久。
有種回傢的感覺。
哦,不對,確實是回傢瞭。
隻是這是他作為“謝沉淵”的傢罷瞭。
他其實有過猜測薑輕魚會把他帶到哪裡去,可怎麼想都沒想過會把他帶來丞相府。
怡翠也愣住瞭:“小姐……您,您不會是要把他送到丞相府吧?”
她本想說送到那“煞神厲鬼”的手裡,可突然想到某些事情趕緊改口,已老實求放過。
薩落也凝著眸子看瞭好一會兒。
大幽丞相謝沉淵,此人陰毒狠辣,狡詐無情,據說當年古都與大幽的戰爭,就是謝沉淵憑空出現扭轉乾坤。
否則……當年古都也不至於輸得那麼慘。
如果說古都人憎恨大幽,那麼對這位大幽丞相的情緒便是十倍憎恨,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你是丞相府的人?”
薑輕魚上前敲門:“算是,也不算……裡面那位丞相算是我半個師父,有實無名。”
“我所求之事太大,必須借助一方手握權勢的巨擘,所以我選擇瞭他,他幫助瞭我。”
“我曉得古都憎恨他,但你記住現在你是我的人……在我這做事期間,你暫時得放下一些個人情緒,以我為主。”
“若他真是巫族人,或許我也能向相爺換些什麼。”
薩落沉默片刻,才略顯煩躁的說:“知道瞭,磨磨唧唧的,我又沒說我要做什麼。”
“不過……等我有機會,我定會讓那位丞相遭受千刀萬剮的痛苦,以其血肉祭奠同胞亡魂!”
背後,他背瞭一路的某位丞相幹咳瞭一聲。
薑輕魚:“你醒瞭?”
謝沉淵故作迷糊虛弱,臉皮不紅:“這是哪兒?”
薑輕魚:“這是丞相府,裡面有最好的醫師,能救你命。”
謝沉淵抿瞭抿唇道:“多謝姑娘相助。”
也就是這時,丞相府的門開瞭。
一位身著白衣,慵懶又嬌小的漂亮姑娘站在門內,她對待一切都淡淡的,看到薑輕魚的那一刻也是沒好氣道:
“薑小姐,今日相爺和徐老不在,半夜我也不傳授醫術,等我回屋拿兩本醫書丟給你你自己看。”
這位就是丞相府裡的醫師,白姑娘。
薑輕魚道:“白姑娘,我今日是有要事前來,求你救個人,或許對相府有用,而且你也會很感興趣。”
白姑娘最喜歡的就是看各種疑難雜癥,對醫學富有極強的探索精神。
“噢?”白姑娘興致來瞭,雙眼放光的掃瞭一圈,直到看見一位大塊頭背後背著一個銀發男子。
那一刻,白姑娘跟謝沉淵對視瞭。
白姑娘:“……”
謝沉淵:“……”
沉默,一種美好的品質。
草,一種植物。
薑輕魚愕然,兩人認識?還是白姑娘激動壞瞭?
這可是巫族,傳說中的族群,對研究精神拉滿的白姑娘來說那可是絕對的吸引拉滿才對。
薑輕魚:“白姑娘怎麼瞭?”
背後的謝沉淵幹咳瞭一聲。
白姑娘這才扯著嘴皮子尬笑起來,趕緊圓場:“沒事沒事,沒想到你竟然能找到那麼特別的患者,帶他進府吧,我馬上為他治療。”
薑輕魚搖搖頭:“有白姑娘在我們就放心瞭,天色已經不早,我們就不進府瞭,隻是需要白姑娘幫我一個事。”
白姑娘恍惚:“啊?要醫書嗎,還是要學什麼醫術?”
薑輕魚溫婉一笑,眼底卻赤裸的寫著目的:“是想請白姑娘轉告相爺今日發生之事,雖說今晚隻是舉手之勞,但畢竟是為相府帶來瞭一位巫族男子,不知價值如何,卻也想要邀功一番。”
眾人:“……”
合著你是帶著這個目的來的。
白姑娘意味深長看瞭一眼謝沉淵。
看你教的,人傢好好一個世傢小姐被你整成啥樣瞭?
現在咋辦,人傢挾天子令諸侯瞭!
謝沉淵也沉默瞭,他沒教這一手,人傢無師自通。
白姑娘替他開口:“那你想求什麼功勞?”
薑輕魚道:“求相府為我挑幾個利索的下人,以及二十位武者。”
白姑娘沒想到竟然要那麼少,又看瞭一眼謝沉淵。
你平時給人傢說什麼瞭?拿你性命提要求都那麼畏畏縮縮的,相府在人傢眼裡那麼窮?
謝沉淵沒眼看的閉上眼睛,然後不帶任何感情的說:
“各位再不救人,在下的傷口都要愈合瞭。”
白姑娘:“……”
她掃瞭一眼薑輕魚道:“這些事情我都會如實轉告,薑小姐留個地址等著好消息就是。”
薑輕魚報瞭一個地址。
“那便多謝白姑娘與相爺瞭,我等告辭。”
薑輕魚幾人離開瞭。
白姑娘叫人把謝沉淵帶進相府裡她的專屬病房,一邊給人傢療傷一邊無語道: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傷成這樣,還被薑小姐給救瞭下來。”
謝沉淵也沉著臉:“他們臨時加派瞭一倍以上的人力,為瞭除掉我還真是下瞭血本。”
白姑娘:“誰讓你把他們好不容易抓來的異人王子給盜走瞭?府裡來來回回鬧瞭一整個月的刺客殺手,整的我都心神不寧瞭。”
謝沉淵默然,而後眼神冰冷。
“現在還不是發動戰爭的時候,起碼現在不行。”
他們想借異人王子,內外一舉擊垮大幽。
這會破壞他的計劃。
白姑娘懶得管:“你們這些人腦子裡想的東西我是不明白,也不關心,我隻是一個醫師,我更好奇的是……那位薑小姐。”
“方才她後邊背著你的那個異人,就是今晚拿去拍賣的那位異人王子吧?還有……你竟然以這樣的形態被她看見瞭,莫非這一切都是巧合?天底下真有那麼巧的事情?”
謝沉淵此時腦子很亂,但提起薑輕魚,那深邃的眼還是忍不住的暗瞭幾分:
“或許天底下真有如此巧合吧,又或許她比我們想象中更具手段。”
“但無論如何……她沒有說謊,她隻想保護她的傢人,對我們不是威脅,是助力。”
白姑娘笑呵呵:“是嘛,我怎麼感覺你對她格外寬容憐惜呢?”
她跟著謝沉淵有一段時間瞭,很清楚謝沉淵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被仇恨裹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復仇傀儡罷瞭。
他對所有人都隻是利用,不應有愛也不應有情,可偏偏……他好像對那位薑小姐動瞭私心,雖然不多,但已足夠。
周圍的氣息忽的冷瞭下來,謝沉淵的眸子宛若冰霜,流出的血液也在結冰,他道:“白芷,收起你的好奇心。”
“好啦好啦,我不說啦,你們的那些亂七八糟事情我才不管,我從一開始願意跟著你也隻是單純為瞭研究你們巫族的醫用價值罷瞭。”
“燃燒,凍結,以及……給人不老的能力。”
“難怪當年巫族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這血液實在是太神奇瞭,連我都忍不住想抽幹你的血水深入研究呢。”
謝沉淵閉上眼睛:“……”
忽然,白芷又忍不住好奇:“那她剛剛提出的那兩個條件,你看如何?某人明明就在那兒,卻不肯直接表態,還要我幫忙開口,唉,我這醫師越做越賠本啊!”
謝沉淵懶得搭理她發鬧騷,雙眸微微一瞇:
“看來她這幾日閉門不出也是想明白瞭一些事,既然想要培養自己的權勢,那我也助她一把吧,就當還瞭今日這救命之恩。”
“叫人將我屋內櫃子左邊第三格的名單給我吧,我親自選人。”
很快,謝沉淵拿到名單。
那是經過他們層層培訓,挑選出來的,可用之才。
謝沉淵似乎是早有打算,很快就圈定瞭幾個名字:“回頭讓徐老把人送過去。”
白芷好奇的看瞭一眼名單,看到其中一個名字時忍不住的瞪大眼驚呼:
“謝沉淵,你連那人你都送過去瞭?!”
“不行?”
白芷沉默瞭好一會兒,直接下定論:“你果然有私心。”
謝沉淵閉上眼睛沒說話,而後緩緩睜開眼,低頭看著自己被包紮的地方:
“不過是想看看這條魚兒究竟能遊至何方罷瞭。”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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