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輕魚下的地方十分微妙,可以說是個弱點也不為過。
這一弱點,隻要維恩朝著最後一個方向一下,就能直接拿下這局比試。
同時,隻要維恩朝著另一個點位下,他又會輸掉這局比試。
如今的局面,是薑輕魚將輸贏的選擇交給瞭他。
可他卻遲疑瞭,遲遲沒動。
比棋藝,他絕對在薑輕魚之上。
可薑輕魚這局下的根本不是棋,而是局勢,眼前這個被他輕視的女人,竟然明明白白的用一局棋告訴他,此刻多國之間的局勢。
他大可以拿下這局比試的勝利,而後做出勝利者的模樣完成自己的目的。
可若他真拿下瞭這樣的勝利,那就是他勝之不武,他不要臉皮。
事後薑輕魚隨時可以拿出棋局,懂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情況,反將一軍。
這看似是選擇,實則是給他留最後一分面子,以免讓他輸的太過難看。
這局比試,他輸的徹底。
他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我輸瞭。”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這個結果。
遠邦的那幾個看熱鬧的當即變瞭臉色。
“維恩王子,你在跟我沒開玩笑嗎?隻要你下在三四格,那就必然勝利,如今你卻告訴我們你輸瞭?!”
維恩王子冷色掃瞭一眼過去:“你是在教我做事?你莫非看不出來這一局下的到底是棋還是其他東西?!”
“維恩王子,這事可不是兒戲,事關國傢顏面啊!”
維恩冷笑。
這些人雖然來自不同國傢,但他們不可能看不懂這局棋的意思,言下之意是想讓他做這個出頭鳥,成為犧牲品?
還真是如薑輕魚棋局所展示的一樣,一群虎豹豺狼,等著吮吸他的血肉呢?!
維恩轉頭看向薑輕魚:“多謝薑小姐今日的指教,也請恕我現在心緒混亂,先走一步。”
維恩站起身來,薑輕魚則是不緊不慢的開口:“既然勝負已定,那麼按照你們的規矩……我可以隨意主宰你的性命對吧?”
維恩還沒說話,薑輕魚便笑瞭笑。
“不過今日戰局實則一勝一負,我們雙方本該兩清,維恩王子自然也不需要留下什麼。”
“隻是……”
她看向瞭一旁被霍不棄緊緊壓在地下的景村奇:“這倭島人在勝負未分之前動瞭手,傷瞭我們大幽同胞,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我們大幽也不能隨意放人,落人舌根。”
“把他留下,沒有問題吧?”
景村奇驚恐的瞪大眼睛:“我呸,你們大幽大大滴不要臉,方才明明維恩王子已經贏瞭一局!”
薑輕魚嘴角翹起,笑得格外溫和:“可我才是甲榜第一,不是嗎?”
遠邦人全都壓力倍增,不占理。
維恩盯著薑輕魚,很快就做出瞭決定:“你可以隨意處置他。”
薑輕魚微微一行禮,“那輕魚便恭敬不如從命瞭。”
她忽然從懷裡拿出一把匕首,轉交給旁邊的薩落。
她道:“把他腦袋割下來。”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看上去如此人畜無害的少女,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說出把人腦袋割下來的話?!
薩落方才的身手他們看見過,這裡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
景村奇全身都顫抖瞭起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我隻是傷瞭他,你們卻要割我腦袋?!”
薑輕魚靠近,笑瞭笑:“你不是隻是傷瞭他,你是想要虐殺他,隻是沒來得及而已。”
“既然動瞭要人性命的念頭,也就該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現在……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的語氣平和,甚至帶著溫柔的笑意,可此刻……所有人眼中的她卻猶如最邪惡的魔鬼,最妖艷的荊棘之花一般。
美麗,狠毒,同時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殺。”
薑輕魚擲地有聲。
隨著一聲慘叫,薩落當著所有人的面割下瞭那倭島武士的腦袋。
讓人覺得大快人心的同時,又不寒而栗。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薑輕魚如此模樣。
薑輕魚站起身來,她身上不沾染半分血跡,自始至終都幹幹凈凈。
她朝著遠邦的客人們走近一些,笑容淡淡的。
“既然各位今日來這的事情已經辦妥,那輕魚也就不再留人,餘下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請恕我們招待不周,不送遠客。”
她攤開手掌,指向出口。
“請。”
遠邦眾人臉色各異,同時也徹底記下瞭眼前這個奇女子。
薑輕魚。
他們很快就離開,而薑輕魚則是告訴薩落:“將他腦袋收好,裝進匣子裡封存起來,日後或許有用。”
薩落逵斯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收下這個腦袋,但他照做就是。
薑輕魚又命令人將棋局記錄下來,要以各種形式保存許多份,千萬不可遺失。
其他人現在猶在夢中,現在才算清醒過來。
尤其是小侯爺,已經徹底目瞪口呆。
他呆呆的看向薑輕魚,臉上的血色都薄瞭幾分。
“輕魚……”
薑輕魚看向他:“小侯爺怕瞭嗎?”
小侯爺沒說話。
薑輕魚表情帶著幾分復雜與低沉:“很抱歉嚇到各位瞭,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我,又或許不是……我自己也無法理清,但起碼未來一小段時間我會一直保持這樣,所以我需要提前告訴各位。”
“各位若是無法接受,輕魚也不會執意改變,隻希望各位能盡早適應,理清未來如何待我。”
然而小侯爺卻趕緊跳起來,臉紅著開口:
“說……說說說,說什麼傻話呢!”
“無論你是什麼樣,我都不在乎,因為我曉得你對我是怎樣的,你對大傢是怎樣的。”
“會反抗,會進攻,會殺人,那都不是缺陷,那是你厲害的證明!何況你還是為瞭我們,為瞭大幽?”
小侯爺越說越生氣,最後走到薑輕魚面前義正言辭道:“你得道歉。”
薑輕魚:“道歉?”
小侯爺重重點頭:“對!為你對我們的誤解道歉!”
“我不知道你說的真正的模樣是什麼,可我知道你對我們是怎樣的,我們不是草木,能感覺到好壞。”
“你必須知道,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討厭你,更不會害怕你。”
“你怎麼能認為我們會因為你的強大而懼怕你呢?”
“所以,這是你的不對,你快道歉。”
華嬌幾人也都看著她。
薑輕魚說不出來這種感覺,隻是笑瞭笑,帶著一些羞怯與靦腆開口:
“對不起。”
小侯爺瞬間喜笑顏開,樂滋滋的小聲回她:“沒關系,原諒你,怎樣都原諒你。”
其他人也全都圍瞭上來。
薑輕魚笑瞭一下,然後暈倒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