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替她死瞭三回?
薑輕魚的聽到白芷說這話的一瞬間腦袋裡組織的所有語言都被清空。
她身體略僵,下意識又能感覺到此話白芷此話不假,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感覺才更讓她感覺到強烈的不安與不敢置信:“白……白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芷的眼神極為認真,與薑輕魚對視:“字面意思,你還記得他有過血源契約嗎?”
薑輕魚喉嚨一哽,原本有些沉寂的心臟,這會兒又迎來新一波的劇烈跳動。
白芷將事情掐頭去尾的告訴瞭她,除瞭隱瞞掉謝沉淵的巫族身份之外,其餘的幾乎全都說瞭。
“他擁有為你替死的能力,這是他在與你締結血源契約的那一刻就蓄謀的事情。”
“你的身體不似他們習武之人那般厲害,這場爆炸本不止死上一次,全都是他在感應到你的死亡之後,用這種能力為你轉移傷害,替你去死。”
“他的體質極為特殊,一般情況下即使受傷也會很快恢復,但這一次……他受的傷超出瞭以往任何一次,至於他的左手……因為替你轉移瞭傷害。”
薑輕魚這才如夢初醒般抬起自己的左手。
左手光滑潔白,一看就是打小驚心呵護的,手腕上她在十天前自己化開的一道為謝沉淵喂血的口子竟杳無蹤跡。
她不可思議的嘆瞭一聲,臉上本就不多的血色更是褪得蒼白:“怎麼可能……”
她自己是有醫術基礎的,很清楚在那個環境下她自己造出來的傷口是不會輕易恢復的,十天絕無可能。
何況現在一個影子也沒有。
而且,傷口暴露有一定程度,她即使是給自己包紮瞭也免不住會感染。
若說是相爺為她替傷……那麼一切都說得過去瞭。
可相爺……為何擁有這種能力,他的血液……又是怎麼回事?
即使是記載著擁有無數特異能力的巫族,也從未記載過這種能力。
薑輕魚突然感覺全身都軟瞭下來,身體裡的力量被盡數抽空。
她的嗓音也變得幹啞:“那……那他的手……”
她對上白芷的眼睛,白芷沉默不語,隻是輕輕的搖瞭搖頭。
這一搖頭,卻如一道撕裂天穹的雷霆一般讓薑輕魚的心臟都給劈成瞭兩半。
她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心痛……心好痛。
就好像有人用一柄悲傷做的巨錘,一次又一次連擊著自己的心臟。
痛的不能呼吸。
薑輕魚的嗓音裡都盡顯疲憊與嘶啞:“所以,大傢就是為瞭瞞我這個?”
“所以,我的腰部才會出現淺淡的斑紋?因為那是屍斑對嗎?”
“因為我曾經真的死過一段時間……”
“隻是……有一位煞神厲鬼,把我從閻王那裡救瞭回來,對嗎?”
字字珠璣,字字如刀,字字……剜著她自己的心口,一刀又一刀。
她竟涕泗橫流,竟開始抽噎的吸著自己的鼻涕。
她不想哭的,眼淚落下的實在太突然,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原來自己哭瞭,還哭的那麼厲害。
那可是死亡啊!
相爺為她承受瞭三次死亡的痛苦!
難怪他不肯見她,難怪他要把她踢出局……
薑輕魚雙手掩面,嘴角拉扯著苦笑瞭一下,又伸出手搭著白芷的肩膀。
白芷表面冰冷,實際上也是一個心軟的,看到這一幕的一瞬間心裡產生瞭後悔。
“我就不該告訴你的……”
“可你若是不告訴我,我又怎能知道相爺為我做瞭多少呢?”
“他不會希望你是因為虧欠而愛他的。”
“我不會……愛就是愛。”
薑輕魚又道:“我很清醒我自己的感情,隻是這樣的付出……讓我痛心,讓我害怕。”
“……”
白芷無奈的嘆瞭一口氣:“我隻負責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你……最好好好消化,走出瞭這個門,你不可告訴任何人這些事情,也不要讓他察覺。”
這很難,可薑輕魚還是點瞭頭答應下來。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隻是現在……我能在你肩膀上哭一會兒嗎?”
薑輕魚的請求實在無法拒絕,白芷大方的讓出自己的肩膀,很快就能感覺到肩膀上的腦袋抖動格外頻繁,眼淚也打濕瞭她的肩膀,少女隱忍的啜泣讓她也忍不住感慨。
這兩人,天生一對。
他是一把刀,一把冷酷無情的刀。
而她是他的刀鞘,雖同樣能夠殺人,但……能撫平他的戾氣。
因為小魚兒她的感情實在是太細膩,太純粹瞭。
即使聰明如現在,她也仍然純粹清醒。
很快,薑輕魚緩過神,用手帕為白芷擦著肩上的眼淚:“實在不好意思,讓白姐姐見笑瞭。”
白芷隻是捏瞭捏她的臉:“都是小事,你自己要調節好,我得回去瞭,再不回去他們會發現的。”
薑輕魚現在情緒還沒完全梳理好,想送她也是有心無力。
白芷也讓她好好休息,別送瞭。
當白芷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停瞭下來,轉頭看向薑輕魚。
她的臉上寫著糾結,最後還是脫口而出:“其實……他的手也不是完全不能救,隻是需要的條件太過苛刻,單純的醫術已經沒辦法讓他恢復。”
薑輕魚愕然,“需要什麼?”
白芷:“回頭我會給你寫一封信。”
薑輕魚不再多問,兩人心知肚明要如何進一步溝通。
隻是……連白芷都變得如此謹慎小心,這法子也絕對不簡單。
她得做好準備才是。
畢竟……這可是連相爺都搞不到的東西。
他替她死瞭三次,那麼……她也會還他平安無恙。
白芷離開的時候,在雲煙閣遇到瞭一個人……一個讓她直接瞳孔驟縮的人。
“你……你怎麼來瞭?”
那人抿瞭抿唇道:“你以為你能瞞得住我?”
白芷抓瞭抓頭發,煩躁開口:“那咋瞭,反正我說都說瞭,你弄死我也沒辦法瞭。”
那人沉默瞭好一會兒,才道:“你回去吧。”
白芷不回去,提醒他:“我告訴你,你現在別激她,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道:“我知道該怎麼做。”
話已至此,白芷也再自討苦吃,反正她也不是屈居人下,隻是人道主義的心裡過不去而已。
她離開後不久,天下起瞭雨,薑輕魚正想回去卻被這場雨攔在瞭大門。
就在這個時候,面前晃過一道銀白色的身影,那人撐著一把淺色的油紙傘緩緩走來。
“薑小姐,需要幫忙嗎?”
薑輕魚愣住瞭,因為眼前的人是她認識的。
席林,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