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林渡默默背瞭這個鍋

作者:紙老虎 字數:2741

“欣芽,你怎麼在這裡。”村長身側,一個男人黑著臉,兩手空空,眉眼之間卻是兇相畢露。

“走,跟我們回去。”村長開口,“你這孩子,大半夜的跑出來,打擾人傢道長安睡,實在不像話。”

他說著,示意身側的男人進去帶走欣芽。

夏天無擋在瞭欣芽跟前,“她方才受瞭驚嚇,我是醫修,讓我給她看看吧。”

清冷女子就那樣站在那裡,不避不讓,目光冷清澄澈,裙角都不曾因為人的逼近動一下。

“她來尋我,是因為夜間腹中不安,我那小師叔在和那飛星派的人玩兒鬧,她被嚇瞭一跳,剛好癱坐瞭下來。”

男人有些不信,“是嗎?”

夏天無連眼睛都未眨,“在下無上宗第一百代弟子夏天無,師承第六十九屆丹道魁首薑良,醫者父母心,我會替她安好胎,再行送回。”

她說著,轉頭看瞭一眼小師叔,“我傢小師叔年幼愛玩,鬧出的動靜有點大,讓諸位見笑瞭。”

林渡默默背瞭這個鍋,順便感嘆果然面癱說謊話也是面不改色,當真是天賦。

全然沒想過不善言辭也從不說謊的夏天無怎麼突然就覺醒瞭點白切黑的屬性瞭。

“這是我們村子自己的事兒,不勞你操心瞭,哪個婦人生孩子都是那麼過來的,怎麼她就需要醫修保胎,沒那個必要,走瞭,欣芽!”

男子盯著夏天無,迫於她身上隱隱散發的威壓,到底不敢上前,隻能向還癱坐在那裡的女子施壓。

女子仰著頭,似乎格外懼怕,聞言一抖,囁嚅著什麼,終究沒有說話。

林渡忽然站到瞭她身前,徹底擋住瞭新芽和她丈夫的視線。

男人不高,恰好和她平齊,林渡直直看瞭過去,唇角一點笑,“我們正道弟子,濟世救人是規矩,都到我們面前瞭,就是一份因果,若你將她帶走,今日我二師侄這因果未瞭,於修行有礙。”

“你們村子,就永遠欠她一份因果,我們瞭瞭這份因果,自然會送她回去。”

林渡頓瞭頓,“你們是受月神眷顧的村子,月光藤在,我們自然不會做出對你們村子不利的事,你說呢?”

村長聽到這裡,這才開口喚回瞭人,“月神看著呢,不管欣芽做瞭什麼,月神的報應會來的,外鄉人……有些東西,是你們不能觸碰的禁忌。”

林渡笑瞇瞇頷首,“這個是自然,我們道門的規矩,不可輕易沾染因果。”

一幫人呼啦啦走瞭,林渡目光落在瞭門口的地上,看到瞭些許蹭下來的鐵銹。

什麼村子的農具,會有鐵銹?

他們無上宗的農具年年整修,雖然縫縫補補不大好看,卻都是鋥光瓦亮的。

被圈養的村子。

無需自給自足的村子。

林渡瞇著眼睛,抬手關瞭門,接著激發瞭陣盤扔到瞭地上,看著正在給孕婦把脈的夏天無,一時沒有說話。

“你受瞭驚嚇,情緒波動又大,現在胎像有些不穩。”夏天無說著,一雙清凌凌的眼睛看著被自己扶到瞭床上的女子,掏出瞭個帕子替她擦瞭眼淚,“先躺著吧,調整呼吸。”

過瞭一會兒,林渡自己挪瞭個板凳坐到床前,也不願意廢話,“我有些問題,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回答。”

女子看向瞭林渡,微微抬起頭,“小師父,問瞭你能帶我走嗎?”

林渡頓瞭頓,“我不能保證帶你走,但或許能給你們的下一代一點自由。”

月神那缺德玩意兒,大約就是給陶顯留下神識烙印的人。

而那缺德玩意兒究竟和麻婆婆又有什麼關系,又關系到瞭墨麟的病能不能治好。

林渡理瞭理腦中的線索,決定先問一個對她來說最關鍵的問題,“你們村中心那口井,是什麼時候挖的?月光藤,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女子愣瞭一下,“井很久就在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我隻知道,是很久以前,月神突然賜福,降下瞭月光藤。”

床前的小孩兒像是閑不住一般,握著那沉鐵一般的扇子,就這麼敲著自己的手心,那手心本來血色不多,這會兒倒是被敲出一點淡薄的紅印子。

林渡聽完又問,“那麻婆婆是什麼時候來的?也是月神的使者?”

“不是,麻婆婆是個遊醫,有時候春日裡會路過我們村子去山上采藥,發現我們村子孕婦很多,我們央求她幫忙,她讓我們幫忙看著山上的動靜。”

“山上的動靜?什麼動靜?”

“山中的蟲蟻走獸的動靜本來都是散亂的,若是突然有一日,近山的地方靜瞭下來,或者突然有瞭什麼規律的異動,就把日期記下來,通知她,還有從山上下來的人,要記住特征和樣貌。”

林渡垂眸,書中有記載,滇西山中瘴氣多,毒蟲更多,蠱師抓來煉蠱,都是有定時的,每個時節抓的東西不一樣,而不管是什麼生物,都本能地對更強大的同類有敬畏之心,若是蠱王出沒,會本能地朝聖。

麻婆婆對蠱師近乎深惡痛絕,卻對蠱蟲和蠱師都瞭如指掌,或許就是從蠱寨出來的。

這人或許不是月神,但和這個村子有瞭些聯系,換句話講,她更希望這村子維持現狀。

但那月光藤還是解釋不通。

林渡又問,“月神使者什麼時候出現?有什麼標志嗎?”

“等到秋日裡才會來,他們,都穿一身白袍,戴著銀質的面具,然後被挑中的男孩就會被帶走,沒被挑中的,也會得到月神的賜福,吃下月光藤的果實……”

林渡閉瞭閉眼睛,“白袍啊。”

她說著,手中靈力浮動,接著隱約用冰結出瞭一個白袍人的樣子,靈氣散去,便舉到瞭人面前,“是這樣嗎?”

這不過是個哄小孩兒的法術,林渡多花瞭點心思刻瞭面具和花紋,雖然還是一個冰坨坨,但婦人還是認出來瞭,點點頭。

夏天無眼神微動,果然。

那次根本不是意外,當日小孩兒們進秘境,破除古城大陣的時候被人看瞭個正著,雖然在那洞裡到底發生瞭什麼,被上面沙土和殘餘樹根擋住瞭看不分明,那幫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才會半路想要截殺。

而當時那個地方,恰好兩不靠,定然是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再按照靈艦速度推測出來的。

有人混在當日出席的長老之內,倒也正應瞭林渡的猜測。

如今看來,這幫缺德東西喜歡在神府上做手腳,半路倒也不一定是要截殺他們,隻需要迅速拿下他們,在神府上做點手腳,清除記憶或者掩蓋記憶,並不殺人,到時候他們活生生回宗門,那事兒可能就這麼過去瞭。

林渡面無表情掏出另一個小冊子,這冊子是個折子,刷拉一下跟手風琴一樣拉開老長。

夏天無看瞭一眼,發現那上頭都是人名,後頭還跟著宗門名字和年齡境界,細看,最上頭是雎淵的名字,用墨筆畫瞭個勾。

頂上三大宗門的名字都畫瞭勾,接著一路往下,有個名字被圈紅瞭。

飛星派,印仲。

林渡定定看瞭一會兒,收瞭起來,又掏出一個冊子,這冊子就更恐怖瞭。

上頭的密密麻麻都是赤黑二色,而已經有不少名字,都被用朱紅色的筆橫著劃去瞭,活像是個閻王的生死簿。

林渡就那麼看瞭一會兒,然後像是確定瞭什麼,收瞭東西,道瞭一聲得罪,探身過去,修長的指節點在瞭女子的額心。

周遭忽然傳來瞭簌簌的動響,像是蛇在底下爬行,又像是什麼植物生長的動靜。

陶顯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他本來老老實實蹲在林渡給她畫的困陣裡,生怕踏出去一步就被人拎過去捆起來,這會兒一抬眼,就看到瞭地磚八面嵌著刀刃抖得厲害,顫顫巍巍的眼看就要倒下來,像是……像是在被什麼東西從下頭頂著。

他倏然直起身,長劍亮如雪光,在刃尖徹底歪倒之際一劍劈瞭過去,“林小道長,地下!地下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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