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桉及時剎住差點就說出口的三個字。
“林笑笑的。”時安桉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林笑笑？原來是她的。”邵小木沒有懷疑。
晝川一中校區很大，但再大也有個范圍。
縱使高一高二不在同一棟樓，有時候她們會在學校裡撞見。一來二去，邵小木和林笑笑也變得熟瞭起來。
“那你等下是不是得去找她？”邵小木看瞭眼前面掛著的鐘表。
“第三節就是全校的動員大會。我看袋子裡好像有兩件校服，你再不去還給她，那她穿什麼？”
一陣冷風恰好從窗戶吹進來。
邵小木搓著手臂說：“你忍心讓她在這麼冷的天凍著嗎？要是感冒瞭怎麼辦？”
時安桉望著眼前的東西，嘴角抽動。
她倒是想早點給陸淮璟送過去。這不是一班的畢老師一大早就到教室坐鎮，守著他們班的人上早自習。
她一到學校就往一班教室走，想著要是人還沒來就先給他放到桌上。
結果她剛走到窗戶旁邊，一眼就看見講臺上坐著的畢文君。
一班那些畢竟早到的學生，皆正襟危坐的在那認真晨讀。
這哪有時間給人傢送過去……
時安桉也感受到寒意，偏頭朝一邊打瞭個噴嚏。
她揉著鼻子悶聲說：“下早自習就去。”
等會的早自習下課，身為語文課代表的邵小木要去辦公室清出沒交的作業學生名單。
在那個時間點乘機去找陸淮璟，邵小木是不會知道的。
……
下早自習後的教室，大傢滿血復活從座位上起身，四處找人聚在一起聊天。
陸淮璟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刷題。
一班的位置是一個月調換一次。
這次賀霖連同陸淮璟一起，被換到靠走廊窗戶的位置。
前面坐著段辭和蔣偉，後邊是王昭欣。
和熙的光照從旁邊窗口射進來。
在陸淮璟周身鍍上瞭一層層漣漪的光暈，一向冷峻的五官都顯得柔和瞭幾分。
前桌的段辭側著身子靠在後面的墻壁上，和後邊的賀霖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閑話。
一旁的蔣偉則見縫插針的插進話題當中。
三個人在那各自聊各自的，牛頭不對馬嘴。
蔣偉左看看，右看看：“你們看到瞭嗎？”
賀霖捂著腦袋：“昨天打遊戲打的太晚，到現在腦袋都還疼。”
段辭：“你是不是上周拿走瞭我一個鍵盤？”
賀霖：“我的右手現在也痛。”
見沒人搭理自己，蔣偉把身子探過去，聲音提高：“就發生在今天早上。”
段辭單手叩響桌面，“CHERRY那個鍵盤。別給我裝糊塗，趕緊還回來。”
“時安桉在校門口又被一個男生給堵住瞭。”蔣偉提高音量。
賀霖被他喊的耳朵疼，捂著耳朵往旁邊躲開些。
“所以呢？她今天是用什麼理由擺脫對方的？”
“這次是急著交作業，還是急著上廁所？”
賀霖對他隔一段時間報告一次時安桉的情況已經已經習以為常。
蔣偉就是剛開學那天，時安桉走錯教室離開的時候，依依不舍看著她背影的那位男生。
薑慧當時還嘲諷瞭他一句：“這麼舍不得，要不要去找年級組長趕緊轉文科?應該還來得及。”
從那天以後，一見鐘情的蔣偉對時安桉格外的關註。
他每次說的內容相差無幾。基本上就是今天被誰塞情書瞭，明天誰要約她，又或者是被誰給堵住瞭。
開始還覺得稀奇，聽多瞭也漸漸變得無聊。
“她說……”蔣偉表情變得一言難盡，“你很好，我不配，轉身有請下一位。”
“……”這確實挺像時安桉的風格。
賀霖頓瞭頓：“那她說的還挺押韻？”
“哎，哥們兒。”蔣偉話說到一半，轉向一邊寫題的陸淮璟。
“你和隔壁班的時安桉關系真有他們說的那麼差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學校一直在傳一班的陸淮璟跟二班的時安桉關系很不好。
甚至說自己看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陸淮璟，居然把時安桉手裡剛拆封的冰淇淋直接搶過來丟進瞭垃圾桶！
要知道陸淮璟就算性子再冷淡，也不會幹出這種不紳士的事情來。
所以大傢都在紛紛猜測，時安桉究竟是幹瞭什麼事，可以讓情緒一向穩定的陸淮璟生這麼大的氣。
“那也不應該啊。”知道陸淮璟不會理會自己，蔣偉識相的在那自言自語。
往教室大范圍掃視一圈，沒見薑慧的蹤影，他才敢開口。
“你和薑慧都在一個班一年瞭。薑慧一直喜歡纏著你，我也沒見你們有過這麼大的矛盾。時安桉那麼溫婉漂亮的女生就更加不可能瞭。”
“長的好看就不可能瞭？萬一她人品不好怎麼辦？你怎麼能這麼膚淺。”賀霖單手撐著腦袋看過來。
蔣偉搖頭嘆氣：“在烏鴉的世界裡，天鵝沒事都得有罪。”
賀霖：“……”
陸淮璟剛把一道閱讀題收尾，繼續翻看下一頁。
把自己的目光從陸淮璟的作業本上收回，賀霖支撐著頭的那隻手放下來，出聲反駁過去。
“蔣偉，你最好給我說清楚，誰是烏鴉？誰是天鵝？”
蔣偉選擇保持沉默。
“哎，這位賀霖同學。你說什麼？誰人品不好？我嗎？”
時安桉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在他們頭頂響起。
時安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一班的窗戶前，單手拎著一個牛皮紙袋站在那看過來。
教室的目光被吸引瞭一大半過來。
時安桉居高臨下的看著，目光冷淡的垂下來投向賀霖。
段辭和蔣偉則一臉驚訝的抬頭，朝她看去。
賀霖整個人瞬間變得呆若木雞，脖子僵硬的轉換方向。
原本專心寫著作業的陸淮璟手下一滑，筆尖在作業本上留下一道細細長長的墨跡，跟著抬眼。
時安桉先是朝蔣偉笑瞭一下，唇角輕抿，梨渦陷下去。
“對於這位同學方才說的那句話，我表示非常的贊同。”
賀霖回神，問：“你來幹什麼？”
眾人：果然是關系不好。你看，陸淮璟的好兄弟也看對方不順眼。
時安桉一臉冷漠：“送個東西。”
說著把手裡的袋子從窗口提進來，直接放到瞭陸淮璟的桌上。
蔣偉離的近，朝裡面看瞭一眼。
熟悉的三道黑白條紋杠。
“校服？是誰的？”
結果一抬頭就對上陸淮璟看過來的視線。
“難不成……是班長你的？”問完他才註意到，班長身上隻穿瞭一件單薄的夏季短袖。
周圍人都穿著外套，就他不一樣。
所有人的目光隨那句話，瞬間聚集到那個袋子上。
班長的校服……為什麼會在時安桉的手上？
陸淮璟頂著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一臉淡定的把袋子拿過來，取出一件穿上。
“班長的衣服為什麼會在你那裡？”蔣偉最先忍不住，替大傢問出瞭心底的疑慮。
大傢目光又馬上集中朝時安桉齊刷刷的看過去。
時安桉表情要笑不笑，接下來說出的話直接坐實瞭和陸淮璟關系不好的謠言。
“為什麼？當然是我看你們班長不爽，故意潑瞭他一身的開水。然後就被陸同學逼著洗幹凈，現在把衣服還回來瞭嘛。”
這一段話，讓清楚他們關系和不清楚他們關系的人都沉默瞭。
蔣偉看看離開的時安桉，又看看坐在座位上沒動的陸淮璟，在那裡欲言又止。
陸淮璟繼續寫完被打斷的題，頭也不抬，“說。”
得到準許，蔣偉問出瞭心裡的話。
“班長，你還好嗎？”
“開水潑到身上，皮應該還完好無損吧……”
蔣偉一臉擔憂，看來是真相信瞭時安桉剛才說的那些話。
“放心，他沒事。”賀霖搭上陸淮璟的肩膀，朝段辭擠眉弄眼。
“人傢說不定還挺樂意被人潑。”
陸淮璟寫上最後一個答案，把練習冊收起來：“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