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玉琉璃溫潤的聲音響起，好似一抹清泉流過：“阿初可聽過鮫人？”
初歡點瞭點頭，她曾在古書中看過，鮫人，魚尾人身。
眼淚可化珍珠，是煉制丹藥的材料，鮫人手巧，又會織鮫紗，煉制法衣，水火不侵。
但鮫人早已滅絕，蒼梧已經尋不到蹤跡。
初歡不解：“鮫人怎麼瞭？”
玉琉璃沉吟瞭一瞬，壓低聲線：“阿初，你知道鮫人是怎麼滅絕的麼？”
這個古書中未曾記載，隻有隻言片語的講述瞭鮫人忽然消失，初歡搖瞭搖頭，略帶疑惑的看向玉琉璃。
“鮫人阿，擅音攻，世人皆知鮫人淚可化珠，手可織紗。”
說到這，玉琉璃目光一頓，見其他幾人的註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他抿瞭抿唇，接道：“但鮫人還有一個秘密，鮫人的眼，可看破幻象。”
炎靈驚訝的伸手捂住嘴巴，看破幻象可太厲害瞭，它嗓音有些沙啞：“莫非，這個秘密被人發現，所以才會滅族？”
另一邊，初歡掃瞭一眼幾人，垂下視線，她記得玉琉璃的眼睛是虛妄之眼，後來，她又翻找過書籍，卻一點都沒有查到虛妄之眼的記載。
不知這廝的虛妄之眼是不是和鮫人有關系。
好似知她心事一般，玉琉璃冷不丁出聲道：“想什麼呢？我是會挖別人眼睛的人？”
初歡盯著這廝瞧瞭片刻，著實不像好人，她點瞭點頭，表情認真：“像！”
玉琉璃揚起一抹輕笑，目光幽深：“就算我想挖，也輪不到我阿，輪回，就代表一切重來，若是我不能飛升，同樣會隕落，再無轉世的可能。”
再無轉世的可能？
初歡目光一頓，她身上艷紅的法衣原本靈光流動，在這絕靈之地，沒有瞭陣法的加持，變得灰撲撲的。
轉而看向玉琉璃，那一襲幹凈的白衣也粘上瞭砂礫，頗有幾分謫仙落凡塵的味道。
就在思考之際，炎靈忽然不滿的埋怨：“你還沒說為什麼滅族呢。”
玉琉璃目光一直停留在初歡身上，薄唇一張一合解釋著：“鮫人的眼睛雖可以看破幻象，但並不是所有鮫人都可以，隻有鮫人的王。”
他語氣一頓，故意引起幾人的好奇：“傳聞，仙界有女，為情所傷，她想看清世人的愛有幾分，便尋到瞭鮫人，可鮫人的眼隻能看破幻象，又哪裡能看清人心，所以，鮫王拒絕瞭她。”
初歡詫異的挑瞭挑眉：“然後呢？”
不過是看破幻象而已，這世間，不止這一樣東西可看破幻象，有些天材地寶也可以。
但若修為提不上來，也沒法看破更高級的幻象。那女仙怕不是瘋魔瞭？居然想看透人心？
玉琉璃抿瞭抿唇，帶著一絲悲涼：“然後，那女仙便挖瞭鮫王雙目，為自己所用，但仍看不清世人的真心，她便屠瞭鮫族。”
眾人皆神色震驚，就因為這個理由，被滅瞭全族，那女仙比魔族還瘋魔！
跟在幾人身後的白晝，疑惑道：“仙界沒有人制裁那女仙麼？”
玉琉璃勾瞭勾唇：“仙界…要飛升後才知道仙界是什麼樣子。”
接著，他話鋒一轉，繼續說起鮫人之事：“鮫人被滅族後，心有不甘，已經形成瞭實質的怨氣，據說有人將鮫族的怨氣帶到瞭蠻荒之地。”
天地間有怨氣，戾氣等等…凝成實質均可稱為心魔，殺人於無形。
所有人目光在一瞬間都靠攏瞭過來，初歡也差點咬掉舌頭，兜瞭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在講，這蠻荒之地，不止有罪大惡極之人，還有怨氣。
被滅掉全族，這得多大的怨氣，一旁的炎靈縮瞭縮脖子，若是被他們碰上，恐怕直接一命嗚呼瞭。
經過剛才恐嚇，原本有些困意的眾人，都清醒不少，更加打起精神，以免被亂七八糟的東西鉆瞭空子！
炎靈卻好奇道：“那女仙是遇到負心漢瞭？”
玉琉璃眼神投向初歡，眼眸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愫，一字一頓道：“隻是因為…愛而不得。”
粘稠的目光，使初歡不自在的別過頭：“就因為她喜歡別人，但別人不喜歡她？”這是什麼邏輯，這女仙的道心也太脆弱瞭。
“是啊，聽說女仙隻是對那男人有過一面之緣。”
說到這，玉琉璃眼神無意間掃向跟在幾人身後的冥九幽，故意拉長尾音：“那男人隻對她說瞭一個字…”
一直豎起耳朵聽著的炎靈，心中腹誹——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非要賣關子。
它著急催促道：“什麼字，什麼字？”
玉琉璃薄唇輕吐：“滾。”
炎靈愣瞭一瞬，直接火瞭，頭頂那一撮頭發瞬間立起：“你怎麼罵人呢！”
“噗嗤…”在一旁看熱鬧的初歡和白晝同時笑出聲。
玉琉璃無奈扶額，一臉嫌棄的說道：“我是說，那個男人告訴那個女仙…滾！”
“哈哈哈哈哈…”
幾人大笑，實在替女仙感到不值，也不知那男人是何等英姿，居然將女仙迷惑至此。
說話之際，眾人又走瞭好長一段路，卻沒有人註意到，冥九幽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看著幾人的背影，眼神閃動，薄唇輕聲吐出幾個字：“玉琉璃…！！”
腳下的砂礫已經凝結出一層厚厚的薄冰，初歡抬手啥算一翻，眾人已經走瞭大半日瞭，不知什麼時候能看到人。
就在這時，遠遠的天際線上飄過來一抹綠色。
炎靈驚呼：“是綠洲。”
其他幾人也同時註意到不遠處那抹綠色，原本金光的戈壁，出現一攤綠洲，幾個小湖泊散落在四周，湖水微波蕩漾，綠樹成蔭倒映在水面上。
初歡皺瞭皺眉，這裡雖是戈壁，但這裡可是蠻荒之地，哪裡來的綠洲？
故而，她溫聲安撫：“前面可能是海市蜃樓，我們去看看，不論是不是假象，我們都就地休息。”
若是綠洲是海市蜃樓，會很打擊眾人的信心。
炎靈的兩條腿像灌瞭鉛一樣，一行人它耐力最差，卻一直忍著，聽到主人說此地是海市蜃樓，不禁有些失落：“好。”
初歡深吸一口氣，看出炎靈是真的沒有力氣瞭，抬手便抓住他的手腕，隨即，撕下一塊獸皮，將兩人手腕綁住。
“主人…我…”
知道這小傢夥別扭，初歡解釋：“綠洲看著很近，實則很遠，我們要留些體力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