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那位身著灰色制服的長官帶著優幸來到瞭位於22樓的數據中心。
這深更半夜的,讓機房的值班管理員不得不警惕,在那兒和長官說瞭好一會兒,才勉勉強強去櫥櫃裡拿出瞭兩份一次性頭套和鞋套,交給長官和優幸兩人,看得出他原本是想拒絕的。
奈何眼前這位新來的長官權職夠高,自己也隻有點頭應允的份。
原本管理員還想要陪同著一起進去,想看看這個時候,長官帶著個掛“訪客”牌子的年輕人是要做什麼,然而也被長官拒絕瞭。
“有總線出口就行,數據具體存在哪個盤裡不重要。”
優幸蹲下身,在地面上那捆在一起的纜線裡找起瞭目標。
他已經開始慢慢習慣設置瞭“門扉”之後,眼前出現的那光怪陸離的世界瞭。而適應瞭之後,眼睛也沒那麼疼瞭。到處都是閃耀的數據流光,它們交織成網,埋在墻體裡,在管線裡,在數據盤裡,在空氣中,構築出瞭一個別樣的世界,就好像世界憑空多瞭一個維度。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SAN值被扣掉瞭多少。
長官跟著進來之後,就找瞭一處數據線沒那麼多的地方站著,看著優幸在那而翻找,並沒有要插手的意思。這種完全放手的態度讓優幸感到身上的壓力更大瞭,這驅使著他更加賣力地尋找那條連接警署數據中心和研究所數據中心的專線,並在三分鐘後就找到瞭目標。
“長官,我準備好瞭。”
優幸從一堆網線或電纜的包圍裡跨瞭出來,回到長官身邊。
這個和優幸差不多高的長官抬手拍瞭拍優幸的肩膀,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些無奈,卻也有一絲欣慰。
“說起來,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你好像就認出我瞭?”
“是的……隊長。”
基於對圓谷選角的信任,優幸有把握,無論眼前的長官是這位“隊長”,還是那位“隊長”,喊隊長準沒錯。
正因為認出瞭是他,優幸心裡就更加清楚瞭,他能做的事一定非常有限。
可以有很多客觀原因,但最關鍵的因素,是泰迦原劇的劇本慣性——簡單來說就是前輩客串必然要削弱,封號,不然整部劇的發展邏輯就會崩壞。
若不如此,他就該去抓著長官的領子詰問為什麼眼睜睜地看著桑德利亞斯母子被殺,為什麼看著托雷基亞搞事,為什麼不救小不點。
編劇隻要願意,大手一揮能給你設計一百種他不能出手的理由,你隨意1D100選一個理由出來,都能把你憋得說不出話。
那麼這種限制有解除的方法嗎?
有的!
就是長官剛才所說的“至於其他的事,就不必擔心瞭”,所謂“其他的事”,也就是人力所不能及之事。
當人們拼盡瞭全力仍然無法解決眼前的危機時,劇本慣性就會給到合適的理由,讓原本的限制解封。通俗點說,在奧特曼的世界裡,當遇到看似無法阻止也無法避免的危機時,人類隻要盡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如果力仍不能及,之後就交給奧特曼機械降神來處理。
有時候,“人類”甚至可以隻是一個人,哪怕其他所有人類都躺平瞭,隻要有一個人奮起抗爭,也可以觸發這種劇情殺。
“優幸”此時,也隻能作為一個人類,盡力“奮起抗爭”,或許自己的行動真的能給危機帶來好的轉變,亦或者……
成為神明限制解除的前置條件。
“其實我並沒有認出是您,但我能認出迫水隊長。”
畢竟在這條時間線上,在這個時間點,GUYS給夢比優斯寄去的禮物,經過瞭漫長的星際旅行,終於抵達瞭光之國。
300萬光年的距離,即使GUYS使用瞭黑科技,也至少在路上耗費瞭幾千年,或者更久。
人類,如果隻是人類,根本無法撐過如此長久的歲月。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瞭。”
優幸右手握拳,手臂平舉置於左胸,鄭重地行禮。
“那麼,我出發瞭。之後的事,就拜托您瞭。”
長官那原本有些驚訝的眼神也漸漸收斂起來,認真地點頭作為回應。
就在長官點頭的同時,眼前的青年背後,空間中突兀地裂開瞭一道黑色的口子。緊接著,黑色的裂口就開始向兩側延展,擴張成瞭一個圓形,暗紅色的線條疊加在黑色的圓上,描繪出瞭一個繁復的法陣。
眼前的青年的身形崩散為一大片銀白色的粒子,並紛紛飛入瞭那似乎是二維的黑暗中。看那飛行的軌跡,不像是主動飛進去的,倒像是被那黑暗給吸進去似的。
就在最後一粒銀色粒子也沒入黑暗中去後,法陣就重新閉合瞭起來,悄無聲息地消失瞭。
“嗯……路上小心。”
…………
………………
眼見進去的是兩個人,而走出來的隻有長官一人,那位管理員還以為“訪客”小哥還留在機房內,他走進去看瞭一圈,卻發現不大的機房裡已經空無一人瞭。
嗯?難道是自己看漏瞭?剛才走出去的確實是兩個人?
管理員打瞭個呵欠,頓時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很靠譜,於是他走向瞭茶水間,打算再來一杯咖啡提提精神。
…………
………………
長官回到瞭自己的辦公室,來到位於房間一側靠南的窗邊,低垂的目光透過窗,看著樓下零零散散的燈火。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手隨即撫上冰涼的玻璃,五指張開,手掌直直貼在瞭玻璃上,隨著右手袖口處的一道微光閃過,一條寬約一米,綴滿瞭各種扭曲符文的光帶從掌心前方生成。仿佛沒有實體一樣,輕易地穿透瞭玻璃,像風箏一樣慢慢地飄向瞭天空。
光帶不斷生成,延展著,長出瞭二十多米才截斷。接著又往上飄瞭一段距離,鉆入瞭雲層,才徹底失去瞭蹤跡——
“……還真沒發過內容那麼多的簽名,都快成一篇小作文瞭。”
吃力地揉瞭揉眉心,長官坐回到桌邊,握住瞭自己右手手腕,像是在和空氣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真的沒問題嗎?剛才你可是誇下海口瞭,佐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