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姐姐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陸婉柔來瞭,一副受瞭極大打擊的樣子。
“她瘋瞭,她在胡說!”白氏隻關心陸婉柔的情緒,怕她傷心,急忙遮掩。
“姐姐,我知你一直不喜歡我,覺得我是多餘的,可再如何你也不能編這樣的謊言啊!”陸婉柔轉頭面對陸輕染一邊哭一邊激動的喊著。
陸輕染再看陸婉柔,仍止不住笑,“親生的流落在外,卻將撿來的視若珍寶,哈哈,到底是我瘋瞭,還是你們瘋瞭。”
“我不是,我是娘生的!你胡說!”
陸婉柔激動的上前推瞭陸輕染一把,而陸輕染心裡那股子恨正無處發泄,當下與陸婉柔便拉扯瞭起來。
安姨娘死瞭,陸輕染受到的打擊太大,整個人都是癲狂的,不理智的,直到被陸婉柔扯到瞭湖邊。
她突然意料到什麼,而下一刻就被陸輕染絆瞭一跤,整個身體跌進湖裡。她本能的想抓住什麼,伸手卻抓住瞭陸婉柔的胳膊,將她一起帶瞭下去。
“啊!你放開我!”
耳邊是陸婉柔的驚呼,陸輕染混混沌沌的掉進水裡,冰冷的湖水立時將她包圍,寒意浸透身體,她才猛地清醒。
這一片湖水很深,而陸輕染也不會遊泳,再加上六個月的身子實在笨重,水很快就沒到瞭脖子,她本能的掙紮。
“救、救我……”
她用力大喊,同時她也看到瞭陸婉柔,她正看著她,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
她是故意的,故意把她拖進水裡的!
“婉柔!快來人啊,快救我的女兒!”白氏驚慌的大喊。
陸之遠冷冷的睨瞭陸輕染一眼,吩咐身邊人,“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救二姑娘!”
這時謝緒也趕瞭過來,看到陸婉柔在水裡,當即跳入水中。
一個兩個三個……一群人跳瞭下去,卻都是朝著陸婉柔去的。謝緒將陸婉柔抱起來便轉身往岸邊遊去,其他人左右護著,也一並遊瞭回去,沒人多看在水中掙紮的陸輕染一眼。
“姑娘!青竹來救您!”
青竹也不會遊泳,不管不顧的要跳下水,卻被那秦嬤嬤往後推瞭一把。
“賤蹄子,你添什麼亂。”
青竹還要往前沖,秦嬤嬤讓兩個婆子將她拖走瞭。
陸輕染不再喊瞭,沒人救她,她身子越來越往下沉,水沒過瞭下巴,沒過鼻子,到瞭眼睛下面。
最後一眼,她看到岸上那些人,他們皆冷冷的看著她,期待著她被誰淹沒,迎接著她的死亡。
冰冷的水終於吞噬瞭她,她再無力掙紮。
她要死瞭,她不怕,隻是不甘心。
她想活,渴望活著,可活著於她來說太難瞭。
終究,她還是閉上瞭眼睛。
正當她已經絕望的時候,突然被納入一寬厚的懷抱裡,那人將她從深淵裡拉瞭上來,用力往上,直至重新呼吸到空氣,再一睜眼,她看到瞭朗朗晴空。
那人在她身後,堅實的臂膀給與她支撐,耳邊是他帶著戲謔的笑。
“嘿,你看他們,人模狗樣的,其實他娘的都是畜生。”
陸輕染看過去,一張張臉都模糊瞭,像是蛇鬼牛神。
她也笑瞭,“他們都想吃瞭我。”
“怕什麼,一個一個全殺瞭。”
陸輕染被裴九思抱到瞭岸上,這時白氏像是才反應過來,讓徐嬤嬤送來瞭一件披風給陸輕染披上。
可轉過頭,她又怨道:“你怎麼這麼狠,竟將你妹妹推進湖裡,這下好瞭,害人不成反倒害瞭自己。”
“你們這麼多雙眼睛,難道都瞎瞭不成,明明是她推我的,是她要害我!”陸輕染被凍得臉色青白,聲音也在發抖。
“我怎麼養瞭你這麼一個孽種,不如淹死算瞭。”
“陸夫人!”裴九思冷冷喊瞭一聲,再看向白氏,眼神冷厲,“你該慶幸她今日沒有出事。”
白氏被裴九思這眼神嚇瞭臉有些發白,當下不敢再說什麼。
“長寧王殿下,您想來我寧國公府做客,怎麼也該打聲招呼,硬闖進來不合適吧?”陸之遠青著臉道。
裴九思聞言笑瞭起來,他那張臉如玉瓷一般,美得清冷孤傲,但笑起來卻實在不正經,仿佛在褻玩什麼。
“寧國公,老糊塗瞭吧,本殿下剛救瞭你女兒,你不得先謝謝本殿下?”
“倒也用不著殿下您來救。”陸之遠皺眉道。
“可你們都眼瞎啊,看不到水裡有個大活人?”
“你……”
“又或者你們是故意的,那得請京兆府來一趟瞭,這算做是故意謀殺吧?”
陸之遠暗暗咬牙,知裴九思什麼事都能幹出來,隻能抱拳道謝。
“罷瞭,說來本殿下與陸大姑娘緣分不淺呢,當然得多虧瞭寧國公成全。”
“殿下說笑瞭。”
“好笑?”
陸之遠臉還冷著,怎麼可能好笑。
裴九思瞇瞭瞇眼,繼而看瞭一眼自己的左手,“呀,剛才下去救陸大姑娘,本殿下的玉扳指不小心掉水裡瞭。”
陸之遠皺眉,隻是裴九思故意為難,於是道:“這湖水很深,怕是不好找,我賠殿下一個就是。”
“這扳指可是皇上賞賜的。”裴九思挑眉。
“我派人下去找。”
“如國公所說,實在不好找呢。”
“那殿下什麼意思?”
裴九思望向眼前這一大片湖水,嘖嘖一聲,“這樣吧,國公多派些人手過來,將這湖水舀幹吧!”
“什麼?”陸之遠大驚。
“水幹瞭,往後陸大姑娘回娘傢,也就不用擔心莫名其妙掉水裡瞭。”說完,裴九思露出興奮的表情。
“嘖嘖,也就本王這樣絕世大聰明才能想到這妙招兒。”
陸輕染先去換瞭幹衣服,又去找瞭白氏。
不再有期望也就不失望瞭,她心平氣和的和白氏商量瞭如何安葬安姨娘。
白氏大抵是有些心虛的,答應會好好安葬安姨娘。
“陸婉柔不是你親生的。”
“你怎麼又提這事!”
“所以她是誰的女兒?”
白氏手指陸輕染,臉色發青,“不許再提這事,不許再提!婉柔是我的女兒,是我捧在手裡,疼在心尖的女兒,誰都不能讓她傷心,包括你!”
陸輕染再聽這種話,竟一點也不覺心痛瞭。反倒是白氏這般慌措害怕的樣子,讓她覺得十分痛快。
“我猜陸婉柔是父親從外面抱回來的吧,告訴你是撿來的?無父無母?”
“你還敢……”
“或許她確實是陸傢的種,隻不過是父親和別的女人生的呢,而娘你,你大概還沒意識到自己多蠢,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