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承影玉簫

作者:玄風塵 字數:4769

一回到天蕩山,文心立刻在通往天蕩山的大小路口安排瞭崗哨,又對天蕩山做瞭防禦部署,眾人依照文心的吩咐,匆忙的找到各自的位置待命。

“好不容易回來瞭,能喘口氣兒,這個時候應該對弟子們好生安撫,你這是幹什麼?”藍若水不解的問道。

“司空允現在斷定百千回已經死瞭,在至尊殿又沒能將我們消滅掉,你覺得他會善罷甘休嗎?”文心看著眼前忙碌的弟子,也不免心生憐憫,但他知道,要想避免更大的禍患發生,隻能打起一百個精神來,時刻保持警惕。

果然,話音剛落,哨兵來報:“有大隊人馬朝天蕩山襲來。”

“再探再報。”文心聽到消息立刻陷入瞭憂鬱之中。

“是。”弟子領命而去。

眾人剛剛逃離虎穴,以為能平安的在天蕩山上棲身,聽到這個消息,瞬間變得惶恐起來。

文心用豪邁之言激勵眾人後,進入內室見到正在調理氣息的音鈴。

“音鈴姑娘。”文心施禮道。

“文掌門有什麼事嗎?”音鈴問道。

“有大隊人馬朝天蕩山而來,我擔心……”文心頓瞭頓,又說,“我擔心我們……”

“什麼?司空允要攻打天蕩山瞭?”勁風抑制不住自己的惶恐,瞪著眼睛看著文心,以求得他的答案。

“隻能有這一個解釋。”文心緩緩說道。

“你覺得我們有勝算嗎?”音鈴問道。

“這……要打過才知道,不過,即使勉強勝瞭,也會損失慘重,結果要比上次仙魔之戰還要淒慘。”文心憂心忡忡,一臉茫然的說道。

“知道瞭,文掌門,我們還有一個保全的辦法。”音鈴說道。

“什麼辦法?”文心迫不及待的問道。

音鈴沒有回答,而是將勁風叫到跟前附耳吩咐瞭幾句,勁風點頭答應,匆忙離開瞭。文心看著勁風匆匆離去的背影,不解的問道:“這……”

“能否避過此劫,就全靠他瞭。”音鈴嘆瞭口氣,一臉鬱鬱寡歡的神態,似乎還沒有從思念百千回的悲痛中走出來。

“此話怎講?”文心又一次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瞭,文掌門隻要盡力而為即可。”音鈴沒有向文心解釋,突然問道:“今天是第幾天瞭?”

文心知道音鈴問的是百千回離開的日子,回答道:“十九天。”

“才十九天……”音鈴心裡顯得有些失落,她多麼希望時間過的快一點,再快一點,她多麼希望百千回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跟她說:“我回來瞭。”她不禁心中難過,又一次留下瞭悔恨和思念的淚水。

文心見狀,安慰道:“他在成為魔君之前,歷經世世,無數磨難與坎坷,都沒能讓他倒下,鈴兒姑娘請放心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嗯,謝謝你的安慰。”音鈴抹去腮邊的淚水,說,“但願一切如你所說。”

“稟掌門,冷蕭已經帶著手下眾人逼近天蕩山,後面還有大隊人馬陸續朝這裡趕來。”探子匆忙從門外走進來說道。

“傳令下去,所有人各司其職,做好戰鬥準備。”文心囑咐道。

“是。”探子立刻出門傳達文心的指令。

待探子走後,文心對音鈴說:“音鈴姑娘,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當務之急我們應該……”

“我明白,請文掌門放心便是。”音鈴打斷文心的話,說道。

“那我們出去看看吧。”

“好。”

音鈴與文心離開內室,遠遠的看見冷蕭等人已到天蕩山山門處,藍若水也早點齊人馬等在那裡。

原來,文心被司空允訓斥後,心中不甘,再加上自己才是天蕩山的掌門,於是集合手下弟子,以及蛇王等人來攻打天蕩山,一方面想奪回天蕩山,一方面在司空允面前邀功,以挽回自己面子。左護法發現後,立刻帶著隊伍從後面趕瞭過來。

雙方在天蕩山門前對峙。冷蕭上前討戰:“在下天蕩山掌門——冷蕭,你們占我門庭,是何道理?今天如若不投降本尊,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仙魔大戰那會兒,他還是個不知名的小子,我來會會他。”雲鵬說著,舉起板斧來到冷蕭面前。

冷蕭不屑的看瞭一眼問道:“你是誰?也配跟我較量?”

“我就是一把開山斧走天涯的雲鵬。小子,你不認識我,但我知道你,仙魔大戰那會兒,你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子,怎麼這麼快就成瞭天蕩山的掌門瞭?是不是你認瞭司空允那個老狐貍當親爹瞭?”雲鵬說完,哈哈大笑。

冷蕭聽到這話,心裡很是不滿,輕蔑的說瞭句:“真是不自量力!你就是靠嘴上的功夫走天涯的嗎?”

“你說什麼?看招吧,小子!”雲鵬勃然大怒,掄起斧子朝冷蕭砍去。

冷蕭站穩腳步,並沒躲閃的意思。雲鵬見狀心想:“真是自不量力。”

斧頭落下的一刻,冷蕭輕松用手掌接住。雲鵬驚訝之際,冷蕭已將斧頭奪瞭過來。一掌將,雲鵬打出十幾米遠,雲鵬倒地身亡。

藍若水橫眉怒目看著冷蕭。冷蕭得意的說:“識相的束手就擒,交出天蕩山,可免一死!”

見眾人沒有應答,冷蕭詐道:“至尊正在路上,倘若不投降,你們一個也活不瞭。”

“真是大言不慚,我來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颶風說著,瞬間來到冷蕭面前。

一番廝打過後,二人比起瞭內力,僵持瞭一刻鐘,冷蕭大喝一聲,將颶風打倒在地。颶風起來準備再去較量,隻見司馬長嘆早已站在瞭冷蕭與自己的中間。

“小子,知道我是誰嗎?”司馬長嘆問道。

“當然,原魔界十護法之一,司馬長嘆。”冷蕭回答道。

“既然知道,還敢較量嗎?”司馬長嘆仰面朝天,一副驕傲的神態說道。

冷蕭輕蔑的笑瞭笑,說,“魔界十護法很厲害嗎?原魔界十護法經歷兩次大戰,死瞭八個,最後隻剩下公孫衛戍和司馬長嘆兩個人,看來你們也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

“你這小子,竟敢如此無理。”司馬長嘆聽瞭冷蕭的話羞憤難當,幻化出一道白光擊向冷蕭,冷蕭幻化出一個黑色圓盾將白光吞噬。

“既然你是魔界之人,我便用魔界之法打敗你。”冷蕭說著,運功施法,幻化出一隻烏鴉迅速沖向司馬長嘆,快到近前,烏鴉張開嘴吐出一團黑氣,氣味惡臭無比。司馬長嘆立刻打出一道白光擊向烏鴉,烏鴉被打中的瞬間,化成一隻黑色羽箭穿過黑氣,射進司馬長嘆的左肩,獻血迸出。司馬長空大喝一聲,拔出羽箭,扔向冷蕭,冷蕭一動不動,羽箭快要射中冷蕭的一刻,幻化成一隻烏鴉,停落在冷蕭的肩上。

“這就是魔界十護法之一?”冷蕭言語裡充滿瞭得意和諷刺,“原來你們真的是徒有虛名。”

司馬長嘆無言以對,自恨學藝不精,忿忿的回到瞭隊伍裡,公孫衛戍用治療術幫他止住瞭流血。

“還有人想要比試嗎?是選擇舍棄生命還是投降至尊?你們……”

“你夠瞭!”藍若水氣憤的打斷冷蕭,說,“今天就讓你死在這裡!”

藍若水正要走上前去,贏乾攔住瞭她,說道:“你不是他的對手,讓我來。”

贏乾走上前去,懶得搭話,直接運功,雙掌被黑氣籠罩著。

“黑風掌。”

冷蕭說著緩緩運功,雙掌周圍升起團團紫氣。二人打在一起,不分上下。

幾十回合之後,二人兩掌相對,擊在一處。黑氣與紫氣互相滲透,交織在一起。瞬間四散開來,彌漫在四周。

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完全被包圍在裡面。兩隊觀望的眾人都想要知道裡面的情況,焦急的望著濃濃的氣團,巴不得一眼看穿。許久之後,隻見一道閃光過後,兩人分別從濃氣中倒飛瞭出來,贏乾摔倒在地上,慢慢的站瞭起來。冷蕭落在地上向後退瞭幾十步踉踉蹌蹌的站住瞭腳,吐瞭一口鮮血。

正待此時,音鈴來到眾人面前,從空中緩緩落下,冷蕭看著倒吸瞭一口涼氣,因為音鈴正用仇視的眼光看著自己。

左護法童關也在這時趕到,他看著音鈴說道:“天下沒有人能抵抗至尊,你若回心轉意,我可以幫你說情,繼續做你的右護法。”

“哼,右護法?想想我都覺得惡心,你們壞事做盡,有什麼面目立於天地之間!”音鈴本想去殺冷蕭,但被童關擋在面前隻得放棄。

“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你自和至尊去說。”童關冷冷的說道。

“你的至尊不是我的至尊,你願意做你的左護法是你的事。”音鈴頓瞭頓又說,“總之,我和你勢不兩立。”

“看來你我一戰,在所難免瞭。”童關緩緩的說道。

“明明是惡事做盡的小人,卻非要裝作君子的模樣,你真讓我覺得惡心,少廢話,出招吧!”音鈴說道。

童關與音鈴盤旋著升向高空,用真氣幻化出的光波在空中激烈的碰撞,宛如一道道閃電在空中起舞。光波碰觸的瞬間,改變瞭方向,有的射向遠處的天空,有的則向下擊向天蕩山的門庭雕刻,雕刻瞬間被粉碎;有的擊向觀望的人群,很多人都因此受瞭重傷,甚至喪命。音鈴見狀,找瞭個空隙,飛離瞭人群上空,來到離天蕩山很遠的地方,童關從後面追擊音鈴。

二人酣戰於一片叢林的上空,一道道真氣劃破長空呼嘯而過,樹木被攔腰折斷,驚起無數的飛鳥,驚走無數的野獸。

音鈴與童關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後,冷蕭指揮弟子一擁而上,雙方眾人打在瞭一起,頃刻間便死傷無數,天蕩山幾千年來第一次在戰爭的洗禮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不知不覺中,一曲悲傷的簫聲響起,在空中飄蕩。良久,眾人尋聲看去,天蕩山山門上站立一個女子,白衣裙,紫霞帶,玉屏簫。

纖細的手指在玉簫上飛舞,悲傷的旋律隨之流出,凌亂的發絲在空中飛舞,婀娜的身姿在天蕩山的大門上亭亭玉立。

那本是一幅美好的畫卷,卻因悲傷的曲調引起眾人無限傷感,也正因為這樣,她的簫聲永遠留在瞭天蕩山的上空,她的身影永遠留在瞭眾人的心中。

簫聲正描述著戰爭的淒慘之狀,而她卻絲毫沒有向下面打鬥的人群中看過一眼,隻是專心的在吹奏,幾乎沒有人知道她是誰,她從哪裡來,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原來,這吹簫的女子是天蕩山軒轅昱的弟子承影,她與百千回、藍鳳、笑飛揚一同進天蕩山拜師學藝,後來百千回入魔界做瞭魔君,藍鳳終生留守仙草峰,她與師兄笑飛揚匿跡天下,不知所蹤。

由於知道瞭天蕩山的變故,才前來天蕩山周圍看看這裡的形式,正好遇見雙方大戰,不禁想起瞭天蕩山往日裡安靜平和的氣氛,師兄妹四人在師父的教導下學習仙法,無慮無憂的少年光陰。

而現在,師父已死,百千回生死未知,天蕩山正經歷著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生死拼殺,血流成河,她不禁悲從中來,立於天蕩山石門之上,用簫聲來展現戰爭的殘酷,內心的悲涼以及對往事的追思。

簫聲極度悲傷與淒涼,聽得眾人紛紛收住瞭手中的武器,仰望著吹簫者的風采,感受著與此時的場景極其貼切的傷痛之音,心中感慨無限。

“是敵是友?”藍若水問道。

“非敵非友。既不是那邊的,也不會幫我們。”文心回答道。

“你認識她?”藍若水疑問道。

“當然不認識!”文心回到道。

“那你怎麼知道她非敵非友?”藍若水追問道。

“你不懂樂律嗎?她的簫聲已經說明瞭一切。”文心說完,閉上眼睛,陶醉在簫聲之中。

“豈有此理,你是誰?竟敢壞我的好事。”見眾人停止瞭進攻,冷蕭憤怒的朝著承影說道。

見承影不回答,冷蕭將揮動天聰劍,一道黑色劍氣打向承影。承影並不以為意,繼續將心中的所思所想付諸於簫聲。劍氣快要打到承影的一刻,一道紫色氣浪從側面湧來,化解瞭冷蕭的黑色劍氣。

眾人驚訝之際,一人從遠處而來,翩翩落到石門之上承影的身旁,說:“所有事,天下事,所有人,世上人。你我不問世事已經一百多年瞭,你又何必如此悲傷?”

“我……”承影停下來,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良久又開口說,“我隻是想起瞭一些往事。”

“我們回去吧。”笑飛揚溫馨的話語中充滿瞭關切之意,“這裡風大,別著瞭涼。”

“嗯。”承影收起玉簫隨笑飛揚翩翩而去,隻留下幾句對話從天際隨風飄來。

“你擔心的事情,他都會處理好的。”

“可是他是死是活,我們都還不知道。”

“他從來都不會令我們失望的。”

“嗯……為什麼會有戰爭發生?”

“可能是因為太平靜瞭吧。”

承影與笑飛揚漸漸消失在天際,奇怪的是,她的簫聲依然在空中回蕩,不絕於耳,引起眾人無限的感傷和迷惑。

眾人依舊陶醉在笛聲和幻想的世界裡,完全忘記瞭站在自己對面的敵人。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有人從飄飛的思緒中回到現實中來,看著眼前屍橫遍野的場面,不禁流下瞭淒苦的眼淚,他竟不自覺的放下瞭手中的武器。

冷蕭見狀,一劍將那人刺死,高高的拋向空中,大聲呵斥道:“你們都想有像他一樣的下場嗎?”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舉起手中的刀劍再一次陷入難解難分的戰鬥之中。

視線所及之處,還是一個又一個倒下的屍體,還是一片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悲壯的喊殺聲,淒慘的嚎叫聲,兵器碰撞的聲音,凜冽寒風瘋狂肆虐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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