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淡淡看瞭蘇夏一眼,仿佛並不明白她眼中的光來自哪裡。
但就在蘇夏要收回自己目光的時候,突然低低嘆瞭口氣,然後就仿佛在蒼茫山裡那一晚一般,伸手將蘇夏摟入自己溫暖而寬闊的胸膛中。
然後低下瞭他的頭,在蘇夏耳邊輕輕說道:“朕曾經發過誓,若是讓朕再見到你,就絕不會再放你離開。”
蘇夏一驚,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
她隻覺得大腦裡一片空白,就連秦越彎腰將她抱起,也忘記瞭要掙紮。
直到她的背,接觸到瞭柔軟的床,眼中看見的,是一片明黃的色彩,她才猛然驚醒過來,翻身想從床上下來。
“蘇夏。”秦越修長有力而溫暖的手輕輕扣在瞭她的肩上,他緩緩湊近蘇夏,灼熱的呼吸輕輕拍打在蘇夏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似乎就在蘇夏觸手可及的地方。
然後他輕輕吻瞭吻她的臉頰,用一種讓蘇夏整個心都軟瞭的聲音低低說道:“我很想你,想到恨不得殺瞭那個,竟然會白白將你放走的自己。”
蘇夏早在秦越開口喚出她的名字時,腦海裡就一片混亂,就連秦越的唇落到瞭她臉上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蘇夏……”秦越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不安和掙紮,溫暖而有力的手,沿著她的臉頰滑到瞭脖子上,如同囈語般低聲說道:“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
蘇夏猛然清醒瞭過來,伸手抵住秦越的胸膛,冷冷說道:“陛下。”
秦越在她露出拒絕的意思時,就已經停下瞭手裡的動作,稍微退開一點,讓兩人中間留出一點空隙來。
但雙手仍然摟住蘇夏的肩膀,一雙寒星般的眼眸,也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蘇夏臉上發熱,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但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腦海裡隻剩下一片空空蕩蕩,卻柔軟的海洋,似乎秦越灼熱的呼吸仍然在臉上縈繞,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無力的狀態中。
“我……”
秦越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蘇夏,兩個人中間的沉默,越來越是尷尬,也越來越是讓蘇夏渾身難受。
更何況,秦越溫暖有力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肩頭。
她隻覺得那個地方越來越熱,那灼熱的感覺,仿佛可以透過皮膚直達心底。
“我……”蘇夏又吶吶重復瞭一次這個我字,她對上秦越的雙眼,卻覺得自己好像在這雙仿佛有魔力的眼睛註視下,失去瞭言語的能力,就連腦袋,都運轉得慢瞭許多。
秦越俯身在她臉上親瞭親,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聲說道:“是朕太急切瞭。”
他伸手摸摸蘇夏的臉,仿佛那是他這一世最最珍愛的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帶著說不出的溫柔。
蘇夏眼眶猛然一熱,之前蘇瑾言說的話一點一點從心底深處冒出。
秦越又親瞭親蘇夏的額頭,對她說道:“蘇夏,留下來,留在朕身邊。”他頓瞭頓,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看起來又溫柔又高貴,可是說出口的話,卻霸道無比:“就算你想走,朕也絕不會放你離開瞭。”
蘇夏隻覺得喉間無比幹澀,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她隻覺得秦越的身體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溫暖……她忍不住伸出手又推瞭推秦越,低低說道:“陛下,請您先放開我,好嗎?”
秦越唇角微揚,再盯著她看瞭片刻,緩緩點瞭點頭。小心翼翼將摟住她肩的手放開,退開一步,坐在瞭床沿上。
蘇夏坐直瞭身體,稍微整理瞭下儀表,這才抬起頭來看向秦越,低低說道:“陛下……”
“秦越。”秦越突然皺瞭皺眉,打斷瞭她的話,又揚瞭揚唇角,輕笑道:“或者你可以叫朕越。”
蘇夏大為窘迫,臉上更是飛起紅雲一片。
當年蒼茫山中,秦越尚未登基,隻是滄瀾國的太子殿下,蘇夏也從未直呼其名,一直以“殿下”敬稱。
況且那個時候,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要比現在親密許多。
而今時過境遷,秦越早已是滄瀾的帝王,俯瞰世間臣民。同時也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三個國傢之一的君主,坐擁江山萬裡,受萬眾景仰。
他的身份,早已比那時候傳說中的鐵血太子,尊貴瞭許多。
所以即使借個蘇夏一個膽子,她也不敢直呼其名。
更何況,蘇夏的眼中露出一絲迷茫。
人們常說,伴君如伴虎,即便從蘇瑾言口中已經得知,秦越對她有多麼眷戀,但那也隻是聽說而已。
經歷過洛楓的事情後,要讓蘇夏去相信,坐擁江山的帝王,還會擁有如此忠貞不二的情感,實在有些困難。
今日兩情相悅,寵你愛你的時候,或許會覺得這樣親昵無比。但一旦恩寵不再,或許那就是犯上之罪。
蘇夏忍不住扯瞭扯嘴角,其實仔細想來,洛楓這個君王,當得真的甚是窩囊,竟然為瞭那個位置,連自己真正心愛的女人,都無法光明正大擁在懷中,與她並肩接受臣民的歡呼。
秦越突然伸手,輕輕抬起瞭蘇夏的下頜,柔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蘇夏輕輕一偏頭,將自己的下巴從秦越手中挪開,微笑道:“陛下,三年前一別,至今安好?”
秦越盯著她的眼睛看瞭片刻,緩緩點瞭點頭,道:“但朕卻知道,你不好。”
蘇夏臉色一變,一旦秦越對她的身份起疑,那麼必定會派人前去查探,這是肯定的。但滄瀾天瀾皆幅員遼闊,即使有高級騎獸,來回也需要好幾天時間。更何況還要打探消息。
未來皇後失蹤,天瀾朝廷上下絕對瞞得滴水不漏。即使過去好幾個月時間,但也絕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未來的皇後,竟然會身死重生。
所以蘇夏有把握,即使秦越派去的人當真能夠查出什麼,也絕對不是短短幾天,甚至不是一兩個月時間能夠得到消息的。
但是……
她臉色又是猛然一變,她怎能忘記那個人!
秦越看著她臉上神色變化莫測,既不出言打擾,也沒再說什麼。此時見她似乎若有所悟,終於對她微微一笑,道:“你已經想到瞭?”
蘇夏緩緩點瞭點頭,她怎能把蕭莫然忘瞭!
那個男人,早在她還在天瀾邊境的時候,就已經盯上瞭她。雖然被她和洛楓利用蒼茫山擺脫瞭他的追蹤,但消息,卻肯定已經傳到瞭秦越耳中。
那時候他縱然想不到,蘇夏為何會獨自一人出現在天瀾邊關,也想不到當時跟來的洛楓是何人。
但蕭莫然何等人也!
他是滄瀾帝王最信任的幕僚,也是滄瀾智計百出,聰明絕頂的軍師。所以即使當時他想不到,但蘇夏隱居的這幾個月時間,他想必已經遣人潛入天瀾境內打探消息。就算他無法將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但大概的情況,憑借他的聰明才智,想必已經瞭然於胸。
蘇夏抬頭看向秦越,連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起來,低聲問道:“你都知道瞭?”
秦越搖瞭搖頭,道:“天瀾那邊,將你的事瞞得滴水不漏,莫然遣人入境,費勁千辛萬苦打探到的也不過是他們未來皇後蘇夏可能已經不在洛城之事。”他揚瞭揚唇角,淡淡說道:“天瀾新君及神醫蘇夏一向好得如膠似漆,在這封後大典前,不管發生再嚴重的事,蘇夏都不該離京才是。何況……”
他頓瞭頓,沉吟片刻才繼續說道:“何況莫然曾在天瀾邊境城市見過你。”
他又笑瞭笑,道:“那時天瀾邊關平靜,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應該無法驚動未來皇後大駕才是。”
蘇夏臉色一白,當時狼狽遠走,隻想走得越遠越好,哪裡還會在意這些想法,更不會註意,是不是有滄瀾探子尾隨其後。
她想瞭想,又問道:“蕭莫然怎會如此碰巧,就在天瀾邊境?”
這個問題她一直想要問清楚,當時蕭莫然的表現,分明就是知道她會到那裡,而專門在那裡等著她的。
他們之間,絕不是偶然地碰上。
而且當時蕭莫然甚至帶上瞭他最精銳的神機營的死士候在那裡,若不是有蒼茫山做掩護,蘇夏毫不懷疑,她會被蕭莫然強行抓到滄瀾來。
秦越盯著她看瞭片刻,淡淡說道:“自然不是巧合。秦都想必也有不少天瀾探子,洛城自然也有我們的人。更何況……”他轉頭看著蘇夏,躊躇片刻方又說道:“自從三年前蒼茫山中一別之後,朕一直後悔當時未將你帶回滄瀾。所以洛城之中,有我們的人專門負責跟蹤保護蘇神醫。”
他有些自嘲地笑瞭笑,在蘇夏面前說出這些事,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卻什麼都無法掩蓋,今日重見蘇夏,帶給他的巨大喜悅。
蘇夏輕聲“嗯”瞭一聲。
秦越又繼續說道:“隻是你的坐騎實在太過神駿,所以那日你失魂落魄從皇宮中離開,他們雖然立刻跟瞭上去,但還是跟丟瞭人。”
蘇夏又輕聲“嗯”瞭一聲,
秦越伸手極為眷戀地摸瞭摸蘇夏的臉,對她說道:“朕一直盼望著,或者說期待著,蘇夏能夠離開天瀾洛楓,到朕的懷抱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