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9節

作者:笑佳人 字數:3171

衡哥兒急著吃東西,呀呀地朝乳母叫,乳母忙重新坐下,拿勺子舀煮成粥狀的紅薯泥喂他。

一勺下去,衡哥兒兩邊嘴角都沾瞭金紅色的糊糊。

即便如此,殷蕙也覺得兒子漂亮可愛,一頓飯的時間,她除瞭自己夾菜吃飯,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兒子。

魏曕放下筷子,去瞭書房。

不過到瞭晚上,吃完晚飯他沒有再走瞭,逗會兒衡哥兒,等乳母抱走衡哥兒,他徑直去瞭內室。

殷蕙梳頭時,他靠在床上看書。

丫鬟們端來洗腳水,夫妻倆並肩坐在床邊,叫丫鬟們伺候。

自始至終,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魏曕的話非常少,如今殷蕙收瞭心,也沒有什麼話可與他說。

主子們各懷心思,金盞、銀盞都察覺瞭夫人的不對勁兒,以前夫人首先會恭恭敬敬地服侍三爺,然後也會努力找些話說,如今呢,三爺還是那個冷冰冰的三爺,夫人雖然不冷,可好像不愛搭理三爺瞭,也沒瞭那份恭敬勁兒,瞧瞧,洗完腳竟然直接鉆到裡面的被窩躺下瞭。

退下後,金盞忍不住悄悄問銀盞:“夫人與三爺是不是吵架瞭?”

銀盞下意識地搖搖頭:“怎麼可能。”

夫人怎麼可能敢與三爺吵架,這倆人根本也吵不起來,隻要三爺皺皺眉,夫人都怕得要認錯瞭。

金盞:“但你沒覺得夫人在三爺面前,好像不一樣瞭嗎?”

銀盞沉默,是不一樣瞭,夫人又變回瞭殷傢的二小姐,我行我素,不必看誰的臉色。

她喜歡這樣的夫人。

“別多想瞭,三爺都沒說什麼。”

金盞點點頭,可心裡總是莫名地不踏實。

今晚該金盞守夜,九月底的平城幾乎就是入瞭冬,哪怕屋子裡燒著地龍,剛鋪好的被窩也冷清清的,幸好夫人體恤她們,也賜瞭湯婆子下來。

夜黑人靜,金盞抱著湯婆子取暖的時候,內室忽然傳來瞭熟悉的動靜。

金盞就在被窩裡笑瞭,果然是她多慮瞭,三爺與夫人親密依舊呢。

“二嫂將京城誇得那樣好,你真不想去?”

魏曕緩緩地問道,吐字的節奏與動作一致。

殷蕙有種五雷轟頂的荒謬感,這時候他不專心辦事,說什麼話?還提什麼二嫂,京城又是哪輩子的話題?

“不想去,太遠瞭。”她偏著頭道,想避開他的氣息。

魏曕:“真不想?”

他似乎很執著這個答案,慢吞吞地,給她時間好好考慮。

殷蕙真不想,她隻想他快點,別在這節骨眼吊著她。

“真不想,祖父去過南邊,說根本沒有傳說的那麼好,冬天濕冷夏天悶熱,春秋雖然氣候宜人,卻時間太短,遠不如平城的氣候叫人舒服,再說瞭,衡哥兒這麼小,帶出去肯定不方便,不帶他,叫我離開他仨月,比要瞭我的命還難受,我可舍不得。”

為瞭打消他那根本不必有的懷疑,殷蕙一口氣解釋瞭很多。

她的語氣是那麼自然,甚至還用小動作催瞭催他,哪裡又像在為不能同去京城而慪氣?

所以,她真的隻是放開瞭本性,而她的本性,也沒有像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般在意他。父王讓他娶殷傢女是為瞭利益,她也並不曾真正把他當夫君看待,之前的種種謹慎殷勤都隻是初來乍到的試探摸索,一旦有瞭兒子在王府立足瞭腳跟,便可以把他推開,連裝賢惠溫柔都懶得裝瞭。

帳子裡太黑,殷蕙看不清魏曕的表情,隻感覺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莫名叫人覺得危險。

她說錯什麼話瞭?

殷蕙還在思索,魏曕突然抽身而退。

殷蕙:……

簡單地收拾收拾,兩人重新在夜裡躺下,一人一個被窩。

殷蕙有點睡不著瞭,今晚他的表現過於異常,那十年裡,他可從來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半途而廢。

“您沒事吧,是不是我說京城那邊的氣候不好,您不愛聽瞭?”

殷蕙低聲對著魏曕的背影道。

男人沒有理她。

殷蕙嘆道:“是我失言瞭,金陵龍脈所在,豈是我隨意置評的,不過您放心,我以後一定謹言慎行,絕不再妄言。”

魏曕睜著眼睛,默默地看著外面的帳子,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麼。

他想起瞭父王要他娶殷傢女的消息剛剛在王府傳開時,王府眾人的表現。

大哥特意寬慰過他,說父王不屑做強搶民財之事,隻能委屈他,這也是為父王分憂,父王會記著他的功勞。

二哥也來寬慰他,說殷傢女是平城出瞭名的美人,叫他安心享受艷福。

母親垂頭嘆氣,自責是她沒用,沒能為他娶回一個名門貴女,不如兄長們的婚事體面。

表妹默默垂淚,心疼他接瞭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替他難過。

對這門婚事,魏曕確實有過不滿。

可他沒有遷怒過殷氏,因為他知道,一切都是父王的決定,殷傢根本沒有反對的資格,他必須娶殷氏,殷氏也必須嫁過來。

殷氏那麼小心翼翼,那麼謹慎地看別人的臉色,魏曕雖然不喜,也能理解她的處境。

然而現在,他突然發現,那一切隻是殷氏的權宜之計罷瞭,她一早就清楚這門婚事是如何來的,一早就沒想過要與他舉案齊眉,她要的,隻是燕王府三夫人的身份,隻是母憑子貴帶來的安穩。

魏曕冷笑。

他能接受一個出身不相當的妻子,卻不能接受妻子不將他看在眼裡。

作者有話要說:

三爺:別告訴我沒給你機會,現在改還來得及。

蕙蕙:聽不懂,有話您直說。

第17章

魏曕是個悶葫蘆,他心情好的時候話都不多,如果他刻意不想說話,別人更休想套出來。

那十年裡,因為魏曕這糟糕的脾氣,殷蕙沒少生悶氣,人傢睡得好好的,她在被窩裡睜著眼睛猜測他究竟在想什麼。

幸好,她再也不會犯這個傻。

軟話也說瞭,魏曕不理人,殷蕙翻個身,裹裹被子自己睡瞭。

不知什麼時候,殷蕙忽然醒瞭。

身子感覺不太對勁兒。

看看外面,一片漆黑,殷蕙猶豫片刻,悄悄坐瞭起來,再從床腳爬下去。

眼睛習慣瞭黑暗,殷蕙從桌子上找到火折子,去瞭凈房。

點亮這邊的燈,殷蕙檢查一下褲子,果然來瞭月事。

殷蕙提著燈回到房間,一手打開一扇衣櫃的門。

雖然她的動作很輕,還是發出瞭聲音。

“你在做什麼?”

帳子裡傳來男人冷漠的聲音,殷蕙無奈道:“月事來瞭,我換條褲子。”

等瞭等,魏曕沒瞭動靜,殷蕙也就忙自己的去瞭。

等她重新鉆進被窩,抓著被子瑟瑟發抖回暖時,發現魏曕翻瞭個身。

殷蕙試探著道:“三爺?”

魏曕似乎不太耐煩地嗯瞭聲。

殷蕙就道:“我月事來瞭,這幾日您擔待些。”

魏曕沉默。

他原本就打算晾她一段時間,讓她反思己過,沒想到竟然會撞到她的月事,那接下來的六七日就算他不過來,她大概也不會發覺他其實是在故意冷著她。

心情不好,魏曕再也沒能入睡,一直躺到天微微亮,馬上起來瞭。

來後院用早飯時,發現隻有乳母、衡哥兒在。

雖然他就是為瞭衡哥兒才過來的,沒看到殷氏,魏曕還是皺瞭皺眉。

銀盞低著頭走到他面前,輕聲解釋道:“稟三爺,夫人身子不適,今早就不吃瞭。”

夫人每次月事的第一日都會腹痛,以前都忍瞭,今早大概實在撐不住瞭吧。

魏曕不以為意,見兒子吃得歡,這麼大點的人竟然吃瞭小半碗南瓜泥,他心情也好瞭一些,吃完飯逗逗兒子,便去瞭書房。

殷蕙連逗兒子的心情都沒有,躺在被窩裡,一動懶得動。

“夫人喝點紅糖銀耳湯吧,肚子裡沒東西也不行啊。”銀盞端瞭羹湯進來,瞧見主子蒼白虛弱的臉,心疼得不行,三爺也真是的,她都說瞭夫人身子不適,三爺也不知道進來瞧瞧,一點都不會憐惜人。

“你喂我吧。”

殷蕙有氣無力地道。

金盞湊過來,扶著她靠在軟枕上,銀盞再坐到旁邊,一口一口地喂。

暖湯下肚,殷蕙覺得舒服瞭些,吃完簡單漱漱口,就又躺下瞭。

今日魏曕仍然放假,魏楹那麼機靈,絕不會過來打擾他們夫妻久別團聚,徐清婉等人也不會過來走動,她可以安心地臥床休息。

暢遠堂。

紀纖纖還在坐月子,雖然產後有很多不適,但丫鬟打聽來的一些消息讓她十分愉悅。

“世子爺平時沉穩莊重,一副對女色不在意的樣子,身邊的姨娘也都是徐氏給安排的,我還以為他真的不在意美醜,這不去瞭趟京城,徐氏還跟著呢,他竟然也帶瞭個歌姬回來,我猜啊,那歌姬一定非常美貌,美到世子爺連徐氏的面子都不給瞭。”

丫鬟笑道:“哪有男人不愛美人的,都說柳下惠坐懷不亂,依奴婢看,他不亂,也是因為坐上去的美人不夠美罷瞭。”

紀纖纖一開始還笑,笑著笑著想起一個人來,納悶道:“三爺沒帶歌姬回來,在京城也沒有睡哪個歌姬?”

丫鬟點頭:“這倒是真的,奴婢從大房那邊打聽到的,說是宮裡賞瞭八個歌姬,三爺都讓給瞭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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