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24節

作者:笑佳人 字數:3609

月底這日,殷蕙帶上衡哥兒,照例去給徐王妃請安。

暖閣裡坐著的都是熟面孔,隻是殷蕙發現,徐清婉好像瘦瞭些。

她剛這麼想,前面席位上的紀纖纖直接問瞭起來,很是關心地問徐清婉:“大嫂是不是病瞭,怎麼才八九日不見,您這臉都瘦瞭一圈?”

徐清婉淡淡一笑:“是受瞭些寒氣,喝瞭幾服藥,已經快好瞭。”

紀纖纖意味深長地哦瞭聲:“天冷瞭,大嫂千萬照顧好身體。”

徐王妃突然看向殷蕙:“叔夜出差這麼久瞭,可寫信說過歸期?”

叔夜是魏曕的字。

殷蕙答道:“不曾,可能他就快回來瞭吧,不想再差遣信差跑一趟。”

徐王妃:“嗯,天寒地凍的,總是在外面跑也辛苦,下回叔夜再出遠門,你記得安排倆丫鬟跟著伺候,小廝粗枝大葉的,不如丫鬟知冷知熱。”

殷蕙面上笑著應瞭,心中卻沉瞭沉,那十年裡徐王妃可從來都沒有摻和過她與魏曕的屋裡事,今日怎麼暗示她替魏曕張羅納妾瞭?

紀纖纖瞥向徐清婉。

徐清婉低頭喝茶,指尖泛白。

請安結束,三妯娌與魏杉、魏楹前後走瞭出來,兩個姑娘不知道要去哪裡玩,到瞭東六所,便隻剩三妯娌瞭。

紀纖纖突然拉住殷蕙的胳膊,挽著她朝徐清婉笑瞭笑:“大嫂,聽說大哥從京城帶瞭一位妹妹回來,前陣子我坐月子不好出門,今日您帶我們過去見見新妹妹如何?”

殷蕙一聽,就想把胳膊抽出來,嘴上道:“我還有事,就不去瞭。”

紀纖纖竟死死地抓著她。

殷蕙正準備踩她一腳,徐清婉笑瞭,看著她們道:“見見也好,免得日後撞見都不認得,你們就隨我一道去頤志堂坐坐吧。”

紀纖纖笑瞭出來,終於肯松開殷蕙瞭。

殷蕙毫不掩飾地瞪瞭她一眼。

紀纖纖仿佛見瞭鬼,若不是徐清婉在旁邊,她都要揪著殷蕙理論理論尊卑。

讓乳母先抱衡哥兒回去,殷蕙默默地跟著紀纖纖去瞭大房的頤志堂。

徐清婉請她們在暖閣裡落座,上瞭茶,聊瞭兩句,再派人去請魏暘帶回來的歌姬,也就是現今大房的孟姨娘。

當外面傳來腳步聲,紀纖纖笑著朝門口看去。

殷蕙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太在意的樣子。

前世她就見過魏暘的孟姨娘,美自然是美的,眼尾上挑的狐貍眼一看就不像正經人,偏臉龐小小的,像個孩子般單純,那種違和感反而令人印象深刻。

孟姨娘一進來,紀纖纖都看愣瞭。

孟姨娘柔柔弱弱地朝徐清婉行禮,一手仿佛無意般搭在肚子上。

這種小動作,殷蕙與紀纖纖都看懂瞭,孟姨娘有瞭身孕。

又受寵又有孕,難怪徐清婉會病瞭。

徐清婉再端莊,今年也才二十出頭,想養成徐王妃那般榮辱不驚的心性,還要再多吃幾年的鹽。

“這是二夫人、三夫人,往後見瞭莫要失禮。”徐清婉淡笑著對孟姨娘道。

孟姨娘側身過來,分別朝紀纖纖、殷蕙行禮,或許是沒料到二女個個都十分美貌,她眼中露出驚訝來。

紀纖纖得意地笑瞭,這種下賤的歌姬,當真以為大傢閨秀就沒有美的嗎,個個都似徐清婉?

殷蕙隻是點點頭,繼續喝茶。

見過瞭人,徐清婉以身子不適為由,請兩個妯娌走瞭。

離開頤志堂,紀纖纖又想起殷蕙對她的失禮瞭,趾高氣揚地對殷蕙道:“一陣子沒見,三弟妹的禮數怎麼大不如從前瞭,我好心邀請你去看新來的妹妹,你竟然瞪我?”

殷蕙心平氣和地道:“二嫂弄疼我瞭。”

紀纖纖剛要說話,一陣風忽地吹來,吹落殷蕙一縷鬢發,烏黑的發絲貼在殷蕙那張奶白水嫩的小臉上,有種無法形容的美。

紀纖纖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位原本不被她放在眼裡的三弟妹,變瞭,變得再難讓人忽視。

可那又如何?

她笑著刺起殷蕙來:“我知道,你不敢得罪大嫂,可王妃的話你也聽清楚瞭,提醒你給三爺添人呢。好端端的,王妃為何要管你們的事,還不是大嫂拈酸吃醋,王妃心疼瞭,憑什麼大嫂都要受這種與人爭夫的寵,你卻能獨占三爺的寵愛?現在明白瞭吧,你再怎麼討好人傢也沒有用,她過得好便不屑對付你,她心裡不舒坦,你也別想獨樂,就算她不動手,自有王妃替她撐腰,幫忙拉個墊背的陪著。”

殷蕙仿佛沒聽明白她這一大串,徑自走瞭。

金盞寸步不離地跟著主子,走出一段距離,紀纖纖已經不見瞭身影,周圍也沒有旁人,金盞才擔憂地道:“夫人,王妃真要你給三爺添人瞭?”

殷蕙點點頭。

金盞急道:“這可怎麼辦?”

殷蕙笑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三爺願意添人,你還能攔著不成?”

早晚會有溫如月,魏曕真提前納瞭別的妾,她也不在意。

到瞭下午,魏曕回來瞭,在存心殿陪燕王說瞭一個時辰,回澄心堂時,天都快黑瞭。

他在前院沐浴過後才來瞭後院。

殷蕙特意看瞭看他的手,還好,不但沒有添新的凍瘡,之前的也快養好瞭。

衡哥兒平時好像忘瞭自己有爹爹一樣,當魏曕一出現,衡哥兒就笑起來,主動伸手要爹爹抱。

飯前父子倆相處的時間太短,飯後魏曕就又抱衡哥兒去瞭次間。

他有在後院過夜的意思,殷蕙怕他失望,趁衡哥兒爬到一旁的功夫,殷蕙湊到他耳後道:“我前日來的月事,還沒斷呢。”

魏曕看瞭她一眼,冷冷的臉配冷冷的眼,饒是殷蕙與他相處過十年,也沒能在這雙寒潭般的眼裡看出什麼情緒。

管他呢,該說的都說瞭,殷蕙先去睡瞭。

睡暖瞭被窩,魏曕來瞭。

他讓丫鬟們退下時將燈滅瞭。

通常留燈就是今晚會要水的意思,不留,便是告訴丫鬟們,今晚不必備水。

屋裡一黑,殷蕙也踏實瞭。

沒想到,魏曕還是鉆到瞭她的被窩。

殷蕙想瞭想,道:“今早我去給王妃請安,她問您何時回來,還心疼您在外面奔波辛苦,讓我下次給您準備倆丫鬟,跟過去伺候,那,我提前調教倆丫鬟,等您下次出門,您好直接帶上?”

魏曕:“不用,我不需要。”

嘴上是這麼說,但殷蕙感受著他的手,覺得他很需要。

沉默片刻,她低聲道:“您不需要,就怕王妃誤會我善妒,不許您收用丫鬟。”

魏曕頓瞭頓:“那就買兩個,安排在偏房,等我遠行瞭,王妃再問起,你便說是我不願帶包袱上路。”

殷蕙再也無話可說,仗著夜色掩飾,目光復雜地看著他下巴處的冷漠線條。

按照那十年裡魏曕的表現,他確實不喜歡用丫鬟,金盞銀盞夠熟悉瞭,也都小有姿色,魏曕也從未多看過她們一眼。

魏暘的孟姨娘那麼美,想來京城派去伺候兄弟倆的其他七位歌姬也都是美的,魏曕依然無動於衷。

拒絕瞭那麼多可以納妾的機會、無視瞭那麼多的美人,偏偏,他願意納一個守寡的溫如月做妾。

所以,魏曕對溫如月還是有情的吧,甚至隻對溫如月有情,她殷蕙若非因為燕王的命令嫁給魏曕做妻,少瞭夫妻的名分,可能有人將她打昏送到魏曕的床上,魏曕也不會碰她一下。

“不舒服,您別鬧我瞭。”

按住他的手,殷蕙用商量的口吻道。

魏曕挪開手,眉頭微鎖。

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抱怨過不舒服,即便是新婚夜,她都落淚瞭,也沒吭一聲。

殷蕙翻個身,背對他躺著,還裝成無意般踢到他的小腿,提醒他去自己的被窩。

提醒很管用,魏曕掀開被子出去瞭,甚至還幫她將背後的被角掩瞭掩。

殷蕙睜著眼睛,一時睡不著,不想去回憶一些添堵的舊事,殷蕙轉而去想周叔。

馬上就是冬月初七瞭,希望周叔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勸阻魏曕與馮騰切磋。

說出那十年?

魏曕能信嗎?就算信瞭,他還敢再把她當正常的妻子看待嗎?萬一找個由頭休瞭她,殷蕙就虧大瞭。

為瞭衡哥兒,為瞭殷傢搭進去的兩百萬兩銀子,殷蕙也不會給魏曕休妻的機會。

第22章

因為提前得瞭魏曕的準話,知道自己每月出次門也沒什麼,至少魏曕不認為這是越規,這日初七,殷蕙就又來瞭錦繡樓。

周叔已經早早過來等著瞭。

天冷,錦繡樓的掌櫃劉曼娘給殷蕙準備瞭一個嶄新的紫銅小手爐,親自端來茶水,劉曼娘就退下瞭。

殷蕙捧著手爐,期待地看向周叔。

周叔嘆道:“夫人交給我的差事還真夠難的,那馮騰公子自幼癡迷武學兵法,幾乎是跟著馮指揮使在軍營長大,軍營裡的士兵們都服他,從未說過他的壞話,就算馮公子離開軍營,出來也都是以武會友,沒鬧過什麼齟齬起過什麼爭執,若三爺與他交好,夫人不必有任何擔心,馮公子品行端正,可以來往。”

殷蕙沒見過馮騰,聽瞭周叔的話,腦海裡便浮現出一道高大健壯、英姿筆挺的年輕武官的身影。

若馮騰毫無可指摘之處,她怎麼勸魏曕?

她難掩失望。

周叔見瞭,詫異道:“夫人是想聽馮公子的不好?”

殷蕙點點頭。

周叔猶豫瞭一下,咳瞭咳,對著敞開的門板道:“其實,馮公子處處都好,就是二十歲瞭,至今不肯成親,叫馮夫人操碎瞭心。這也沒什麼,隻是去年,咱們平城來瞭一個刀客,馮騰聽說後非要去與那刀客比試切磋,刀客知道他是官傢少爺,再三拒絕,馮騰竟賴在刀客借宿的院子,說什麼也不肯走。”

“天黑瞭,看熱鬧的百姓都散瞭,誰也不知兩人到底比試瞭沒有,隻是第二天,有人發現馮公子與那刀客同床而眠,一屋子酒氣,於是就傳出瞭馮公子有,有龍陽之好。”

說到這裡,周叔飛快地看瞭一眼殷蕙,不知道夫人懂不懂什麼叫龍陽。

殷蕙懂,吃驚道:“隻是傳言,還是確有此事?”

周叔摸著胡子道:“後來馮騰公子也聽說瞭這傳言,很不高興,解釋說那晚他與刀客切磋瞭,不分勝負,兩人惺惺相惜成瞭好友,對酒當歌,喝醉瞭,他就直接睡在瞭刀客的房裡,總不能醉醺醺地跑回傢挨馮大人罵吧,而且,為瞭證明自己沒有那種癖好,馮騰公子也開始相親瞭,隻是還沒看上哪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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