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一定是燕少爺的孩子沒錯!眼眉像極瞭當年的燕少爺!您一定不認得小人,小人隻是當年的一個小小仆人,名為華清,隻因受瞭大公子慕容楚的活命之恩,又在十三年前的那場災劫中僥幸存活下來。我那時便誓要守衛遮幕山莊的諸位英靈,等待山莊的後人回來重整傢業,這一等就是十三年!少主,如今你回來瞭,重振遮幕山莊便有望瞭……”說到這裡,那大漢竟是大慟。
原來逍遙宮來犯那日,慕容羽與慕容燕攜帶女眷和晚輩躲藏於祖墳墓地中的密道中,華清也在其中。在逃亡的途中,華清在墓道中遭到逍遙宮爪牙的襲擊,受傷昏厥,逃過追蹤,大難不死。待到醒來之時已是第二日,幾位少主均已不見身影,悲傷之際逃出墓地,藏於後山林間,一守就是十三餘年……
慕容筠玉和眾人聽瞭,一時心中便有萬種翻騰,為這義仆華清感動不已。
“想不到,遮幕山莊被毀十三年有餘,一個小小的奴仆便可忠義至此!名劍慕容的英義之風,實在令人佩服!”趙應乾見到此情此景,心中萬分感慨。
眾人一齊點頭。
慕容筠玉更是萬分感動:“華大哥如此忠義,筠玉代列位先人,在此謝過瞭。”說畢一揖到底。
“使不得……少主!小人如何當得起!如今你回來瞭,小人這十三年的等候,便是值瞭!”華清慌忙扶起慕容筠玉,真摯地說道。
慕容筠玉點點頭:“我還要去拜祭列位祖輩在天之靈,還要請華大哥引路,到我慕容一族的祖墳之地叩拜。”
“應當的!少主這算是認祖歸宗,小人這就帶少主前去!”華清拉起筠玉,便往門外走去,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眾人一行便來到山後的墓地。
筠玉等人將備好的香燭點瞭,拜瞭三拜。條件所限,隻得如此。
慕容筠玉逐一查看著周圍的墓碑,赫然看到自己從母親口中聽到的那些親人的名字:曾祖慕容長風,祖父慕容楚,其他死在那場劫難中的女眷和親族均立有碑位,卻不見祖父的三弟慕容楓和四妹慕容羽的陵墓。
“三叔公他……”慕容筠玉忍不住問道。
“說來也是奇事!那次劫難過後,逍遙宮主逍遙子不知何故,竟命人將莊主等人好生安葬在這裡,就連小人也不知是何原因……可是三少爺慕容楓和四小姐的遺體卻始終無從找到。”
“華大哥,你快快將以前的事與我講來。”慕容筠玉迫不及待地想要瞭解自己親人的情況和過去的點點滴滴。
“好,少主,你莫要急,待我與你細細講來。”
一時眾人就席地坐瞭,聽那華清講起過往之事。
華清隻從自己進入遮幕山莊講起,從三少爺慕容楓迎娶月姬,遮幕山莊的盛況,以及老莊主七十大壽那日的隆重,又講到那夜的大戰。
眾人聽得均是十分認真,竟如同隨著華清重歷瞭一番。
“少主,您這一路走來,也是吃瞭不少的苦,可謂是險阻重重……”聽完筠玉講起自己自揚州的際遇,華清也是一番感慨。
眾人看向慕容筠玉,心中不免為他感到戚然,重振遮幕山莊,如此艱巨的任務,他將如何去完成……
慕容筠玉坦然一笑:“華大哥,我有上天庇佑,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死的!哈哈哈!我還要留著精力,對付想要取我性命的人呢!”
華清聞言驚道:“怎麼,少主你……”
“有人已經揚言要在七日後取我性命!”慕容筠玉這才講起昨日的遭遇,隻是說的輕描淡寫。
“什麼?!”華清頓時心憂不已:“如此說來,那白衣公子定是逍遙宮的妖孽無疑!少主,您還是暫避鋒芒,躲一躲才好!”
“這怎麼可以,難道真的要我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不成!我想過瞭,與其畏首畏尾,倒不如以死相拼,縱使死瞭,我也有面目去見列祖列宗!”慕容筠玉定定的道。
“可是……”華清仍是擔憂不已。
“華大哥,你不用擔心,他若要來,我們就和他拼上一場也未嘗不可。況且,我還有這些好兄弟助陣!”慕容筠玉看向趙應乾等人。
趙應乾笑道:“是啊,到時我們齊齊上陣,未必毫無勝算!”
鬼影子笑道:“正是正是,所為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次我們一定可以將逍遙宮的妖孽打個落花流水……”
華清見眾人鬥志昂揚,一時笑道:“瞧我一時激動,竟忘瞭時辰!如今天色已晚,少主和諸位,快隨我返傢用些便飯,好生休息才是!今日是個好日子,大傢定要暢飲一番!”
一時眾人應瞭,一行離開,前往後山華清的傢中。眾人一番暢飲,又聊瞭許多舊日之事,直至夜間才肯罷休。
第二日一早,慕容筠玉便將眾人叫至一處。
“我已經作出決定,我決定將催風劍法傳授與諸位。”慕容筠玉的話,鏗鏘有聲。眾人吃驚地看著筠玉。
“鬼影子,你不是一直嚷著要學麼?現在是時候瞭。”筠玉笑著看向鬼影子。
“臭小子,你玩真的!這可是你們慕容一族的祖傳劍法!”鬼影子驚道。
“是啊,筠玉。我們修習催風劍法,是否不太……”趙應乾也道。
“你們是與我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且不說如今遮幕山莊勢單力孤,我一人雙拳微薄。就是單單將催風劍法發揚光大這一件,我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慕容筠玉頓瞭一下,又道:“六日之後,我們會在這裡共迎大敵,大傢還請成全筠玉!”
方靖天和趙應乾對望瞭一眼,趙應乾微微點頭示意。一時二人均點頭。鬼影子見趙應乾如此,也點頭道:“好吧臭小子!我們就一起來練催風劍法,共迎大敵!”
筠玉又看向華清:“你也要練!”
華清大驚:“少主,這……”
“你是我遮幕山莊的義仆,因何不能練?如今情況特殊,暫時先將那些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的祖訓擱在一旁!”筠玉笑道。
“是,少主!”華清點頭。
“那我為大傢做飯燒水,這些天照顧你們就是我的職責瞭。”白菲兒開心地道。
“菲兒,你也可在閑暇時練上一招半式,以備來日防身之用!”慕容筠玉看著白菲兒。
看著筠玉的目光,菲兒輕輕地點點頭。
六日後。夜色漸沉。
慕容筠玉等人佇立在遮幕山莊的殘址之前,個個神色肅穆堅毅,都如同在等待著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諸位,今日,我們就是遮幕山莊!”慕容筠玉看著眾人,心中感動不已。
一時眾人都投來昂然的目光。
慕容筠玉又走至趙應乾面前道:“趙大哥,你身份特殊,這場糾葛,你是最不應該被卷進來的一個。我……”
趙應乾笑道:“筠玉,無需多言。我們並非是勝算全無。我已命人在山下聚齊瞭五百大內侍衛,他們已經在那裡整發待命!”
慕容筠玉一驚。眾人聽瞭更是大受鼓舞。
緊緊地抓著趙應乾的雙臂,慕容筠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看著天上的幾顆稀稀疏疏的星辰,他不由地思緒萬千。
……
父親、母親,若你們泉下有知,定要佑我今日擊退強敵,他日重振我慕容一族!
一陣狂風卷起林間的落葉掃過,夾雜著灰塵撲面而來,一時令眾人睜不開眼睛。
“他來瞭。”趙應乾道。
眾人立刻提升警覺,擺開陣仗。
果然,一陣衣袂聲傳來,一道白色身影閃過,那白衣公子已經立在眾人面前。
看著慕容筠玉等人,那公子竟像是動瞭怒:“你為什麼如此冥頑不靈!”
慕容筠玉幾步上前,對著那白衣公子坦然笑道:“白兄,筠玉還要多謝你那日手下留情!隻是,
筠玉想要走的路,沒有人可以替我來決定!”
那白衣公子面上一震,像是想到瞭什麼一般,靜默下來。
“既然你要殺我,那麼我們就來一場殊死搏鬥!我一度以為,我們會成為好朋友,好兄弟!卻不想,再見之時,竟成瞭死敵。”慕容筠玉說到這裡,不無憾然。
那白衣公子面上陰晴不定。
一時雙方無聲相峙。
良久,那白衣公子面上殺機畢現……
殺氣……眾人頃刻便覺濃濃的殺氣蔓延而來,竟像是要將眾人都困住一般……
隻見那白衣公子衣袂飄動,雙袖一揮,腰間短玉簫已到瞭唇邊,吐氣成音……
一陣詭異的簫音傳來,眾人頓覺耳際隱隱刺痛!林間落葉蕭蕭而下……
慕容筠玉看著面前的白衣公子,手中的劍卻並未出鞘,腦海中,兩人在船上數日的點點滴滴再次湧現。
林葉紛飛之際,忽然,趙應乾察覺有異,驚呼出聲:“筠玉,這是天魔梵音大法!小心他的暗著!”
話音剛落,林葉紛落之間,便有數十片狹長的落葉受瞭那白衣公子的內力所趨,破風而來,飛向慕容筠玉等人!
可慕容筠玉卻如同化作石像一般,紋絲不動,隻呆立在原地,死死地看著面前的白衣公子。
趙應乾長身而起,掩護在鬼影子等人身前,身形躍動,兩手借力,以雙手的兩指將那些葉劍一一接過。正回頭去看筠玉,隻聽得筠玉幾聲低嘯,為時已晚。
那白衣公子蕭音並未停止,一時,早已有數片樹葉帶著箭氣劃向慕容筠玉的臉龐、左肩、前胸……箭氣閎然而至,慕容筠玉的臉龐頓時留下瞭一道道血痕,接著,左肩、右臂和胸前的衣服均被劃破,露出一道道血紅的口子,化作一片刺目的殷紅……
“筠玉!”看到筠玉受傷,白菲兒情急之下便要上前,卻被鬼影子拉住。
慕容筠玉扶住右臂,肘際鮮血不斷流出……
那白衣公子看著慕容筠玉受傷,目光中竟露出幾絲不忍。
一時又有數片林葉蓄勢待發,向筠玉面上襲去……眾人急呼出聲。
可是慕容筠玉依舊呆呆地站在那裡,不作任何反應。
那些葉劍一旦劃破筠玉身上的重要血脈所在之處,必會被放盡鮮血而亡。
正在此時,蕭音戛然而止……隻見那本帶著氣勁,懸在半空中的林葉,就在即將要掃向筠玉面龐之際,登時如同失去瞭筋骨和支撐般,在筠玉的面前輕輕飄落,停在腳邊。
那白衣公子此際十分不悅地將紅玉短蕭放下,面容冷若冰霜。
慕容筠玉看著那白衣公子,竟然輕笑出聲:“我贏瞭。你果然還是不忍殺我!”
趙應乾見隙,長身而起,拔出長劍,向那白衣公子刺來。
慕容筠玉想要攔阻,卻已不能。
白衣公子絲毫不懼,以手中短簫相接,劍掌相交數個回合,與趙應乾在半空中打得難分難解……
一時兩人對峙不下,那白衣公子卻忽然冷冷地看向趙應乾,以傳音入密之法對他暗暗說道:“速速帶眾人離開此地!趕往後山墓地密道!我的條件依然有效!”
趙應乾不由地一頓,看著那白衣公子的神情,隻覺得他話中別有深意,登時收瞭手,退回戰圈.
“筠玉,我等先行下山,今日之事,還需從長計議!”趙應乾走至慕容筠玉面前,說出這句令眾人驚異萬分的話。
慕容筠玉不解地看著趙應乾。
正在眾人遲疑之際,隻聽得林間一個聲音由遠及近:“遲瞭!所有的人,都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