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傢村。
柳季安解下信鴿腳上綁的紙條。
【明日酉時,定王逼宮】
柳季安用燭火將紙條點燃,燒成灰燼,“聽說今日早朝皇帝當眾斥責定王,他明日便要造反逼宮,還真是一刻都不願多等。”
“這不正好,”沈清歌撫著自己隆起的小腹。
她已經懷孕將近六個月,肚子卻快有尋常孕婦八個月那麼大。
剛開始他覺得是自己胃口太好,吃的太多,肚子裡的胎兒才會被喂得這麼大。
可她控制飲食以後,肚子反而更大瞭。
柳季安去京城請瞭大夫來給她看診,原來並不是肚子裡的孩子個頭大,而是她肚子裡有兩個娃,所以才會比尋常孕婦的肚子大。
從沈清歌懷孕以後,柳傢上下已經把她當國寶似的小心呵護著,自從知道她肚子裡有兩個娃,柳母恨不得時時刻刻地看著她,生怕有半點兒差池。
柳季安也一直守著她,除瞭非去不可的事情,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明日之事,你可是要帶上令昭一起前去?”
柳季安坐到她的身旁,手掌輕輕撫過她的腹部,“他是皇孫,明日那樣的情形,他必須在場,我知道你擔心他的安危,但這是他必須要面對。”
“可他還隻是個孩子。”
連五歲都不到,放在現代不過是個幼兒園小朋友,正是無憂無慮,調皮搗蛋的年歲。
可令昭卻要面對如此血腥殘忍的皇位之爭,實在令人唏噓。
柳季安對此倒不覺得有什麼,出生在皇室的孩子看似尊貴,卻也要承受常人所不能。
這就是擁有無上權力需要付出的代價。
……
次日酉時,宮門被強行打開,規矩森嚴的皇宮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啟天殿內,老皇帝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面色黑青,仿佛已經失去瞭生機。
他的眼睛黯淡無光,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床邊,張貴妃端起藥碗,將黑乎乎的湯藥強行給他灌瞭下去,老皇帝的身體劇烈地掙紮起來。
張貴妃臉上露出得意地笑,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對老皇帝的痛苦毫不在意。
她低頭靠近老皇帝耳邊,輕聲說道,“陛下,就別再掙紮瞭,如今皇宮上下全都是咱們敘兒的人,隻待陛下龍馭賓天,敘兒便會立即登基。”
“陛下放心,咱們敘兒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如此,陛下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瞭。”
湯藥全部灌下去後,老皇帝的臉色看上去好瞭一些,實則即將耗盡最後一絲精氣。
這時候定王身著鎧甲,手拿長劍走進殿內,臉上滿是志在必得。
“父皇,兒臣來看望您瞭。”
定王走到床邊,緩緩跪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傳位詔書,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父皇在位多年,宵衣旰食,實在辛苦,今後這份辛苦便由兒臣來替父皇分擔,父皇安心頤養天年。”
“……”老皇帝大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隻是發出瞭一陣嘶啞的呻吟。
他的面容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扭曲猙獰,他無法相信,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最寵愛的妃子,竟然背叛瞭自己,逼宮篡位。
定王看著老皇帝的樣子,嘴角露出一抹嘲諷與得意。
“有勞徐公公,遵照父皇遺命,加蓋玉璽。”
徐公公是老皇帝最信任的貼身太監,隻聽命於老皇帝一人。
但現在面對定王的威逼,徐公公看瞭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老皇帝,隻能接過定王手中的詔書。
來到禦案前,徐公公取出玉璽,剛要蓋印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緊閉的殿門被推開,一道小身影被齊王等人簇擁著走進殿來。
定王看向來人,眼睛瞪得像銅鈴,“軒轅昭……你竟然還活著!”
“皇叔,許久不見,別來無恙,”軒轅昭年紀雖小但氣勢一點不輸定王,覆手而立的模樣,像極瞭太子。
“即便你活著又能如何,黃口小兒罷瞭,”定王緊瞭緊手中的刀劍。
定王雖然他話說的輕松,但當他看到軒轅昭時,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妙。
他能闖入啟天殿,柳季安必然已經將自己的人給控制住瞭。
現在想要全身而退,隻剩下一個辦法……
定王一把拎起床上的老皇帝,刀劍架在他的脖子上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叫你的人全部讓開。”
軒轅昭看向定王手中的滿臉驚恐的老皇帝,沒有絲毫動容,眼神依舊冰冷,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皇叔何苦掙紮,你應該很清楚,你這樣做是威脅不到我的。”
從老皇帝逼死父王、母妃的那一刻,軒轅昭心中便再沒有皇祖父。
定王笑道:“我知道你恨他,但你不要忘瞭太子已死,你這個太孫名不正言不順,你若是眼睜睜看著皇帝死在你面前而不救駕,更沒有登基的可能。”
“皇兄,停手吧,”齊王勸道,“即便你劫持父皇也絕不可能離開,此時回頭還有一線生機。”
“生機……”定王冷哼一聲,他今日逼宮隻有兩種結果要麼死,要麼登基為帝。
定王低頭看向老皇帝,眼底閃過一抹陰狠,緊握住刀劍的手突然發力,老皇帝的脖頸被割開。
“嘣——”
一聲槍響,在場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定王的額頭中間突然出現一個大窟窿,瞪大眼睛,直挺挺倒瞭下去。
被拎著的老皇帝沒瞭支撐,也一起倒下。
父子二人倒在一起,若是忽略他們各自身上的血跡,看著倒是一副父慈子孝之態。
殿門處,柳季安收回手中的槍。
“啊!敘兒——”
張貴妃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眼前,發瘋般的跑去將定王抱住。
他們母子二人籌謀多年,好不容易將阻礙一一清掃,眼看皇位近在咫尺。
原以為明日他們母子的人便能奪得這天下,坐上那至尊之位,卻不想最終的結局,是連明日的太陽都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