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努力完成任務是一回事,但百人百心,努力之餘的情緒也是真的。
文浩和唐彬彬望著手機上的新短信,五味雜陳,系統要配備宿舍,這是要在大郢紮根的意思?不,不要!
鄭院長摸瞭一下腦袋,看著心情很不錯的金老:“不會真的要留下吧?”
金老無所謂:“我都可以。”
鄭院長看著疲態明顯的文浩和唐彬彬:“行瞭,你們先去食堂,然後好好睡覺。”
文浩隨手拉過趙景:“鄭院長,這孩子鼻子夾出一條小螞蟥,趙月說他經常流鼻血。”
“行瞭,我給他找五官科醫生會診,”鄭院長看瞭趙景趙月一眼,“你們趕緊去休息。”如果沒有重大變故,他倆就是下山的主力軍瞭。
唐彬彬瞇縫著眼睛向食堂走去,正在這時,婦產科另一名男醫生走過來,向鄭院長和金老打招呼:“譚主任怕我們唐醫生睡在半路上,讓我來接他回病房。”
沒錯,上次唐彬彬秒睡,把麻醉科的醫護們嚇瞭一大跳,成瞭全院皆知的秘密。
唐彬彬被同事拽走,文浩向食堂走去。
趙景趙月眼巴巴地看著。
文浩忽然扭頭,問:“餓嗎?”
趙氏兄妹兩人一怔,然後互看一眼,微微點頭,但趙景有些遲疑:“那個,我們的診費還在路上,沒帶食費……”
“走。”文浩招呼道。
趙景趙月下意識地跟過去,望著明亮的路燈、灌木叢裡的裝飾燈、平整得像鏡子的馬路……然後就聞到瞭食物的香味。
文浩帶著趙氏兄妹走進食堂,和值班大廚打瞭招呼,然後拿瞭餐盤,問:“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回答是立即的,趙氏兄妹為瞭診費四處奔走瞭整整兩日,除瞭兩塊胡餅什麼都沒吃,忽然看到銀質菜盤裡的各種各樣的菜色,肚子裡發出最強烈的抗議聲。
文浩望著他們糾結的眼神,隨意給他們點瞭四菜一湯外加白米飯,端著兩個大餐盤走到座位上:“趁熱吃,吃飽瞭才有力氣照顧病人。”
趙景趙月有些局促地坐下,望著菜和飯,隻覺得前胸貼後背,整個人都餓癟瞭,但就是沒動。
文浩從消毒櫃裡拿瞭筷子勺子遞過去:“吃吧。”
趙景趕緊站起來:“醫仙,您先請。”
“飛來醫館沒這麼多規距,趕緊吃。”文浩把筷子塞到他們手裡,又把勺子擱在湯碗裡。
趙氏兄妹看到文浩開動後才動筷子,糖醋排骨、蕃茄炒蛋、紅燒獅子頭、皮蛋拌豆腐和銀魚羹,這一頓飯吃出瞭刻骨銘心的好滋味兒l。
菜和飯都吃得幹幹凈凈,但世傢的文雅作風還是刻在骨子裡,趙景望著碟子裡的湯汁,拿著飯碗找大廚添瞭滿滿一大碗飯,給趙月分瞭一半。
兩人用飯拌瞭剩下的湯汁,吃得心滿意足。
文浩吃得特別快,吃完就看著兄妹倆若有所思:“你倆多久沒吃飯瞭?”
趙景趙月的臉瞬間紅瞭。
文浩在搶救大廳工作多年,見過走廊外一天吃二個白饅頭的病人傢屬,微微笑:“你們餓瞭就來找大廚,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餓肚子?()”
走吧。?()”
文浩把趙景趙月送給急診時,五官科醫生已經在急診內科診室等著。
趙景被文浩摁在椅子上,驚訝地望著五官科醫生戴上的額鏡,然後緊張又驚慌地接受鼻腔檢查和清理。
十五分鐘後,五官科醫生拿掉額鏡,看著文浩:“如果再流鼻血,直接去五官科找我,現在什麼都沒有。”
“行,謝瞭。”文浩送五官科醫生。
趙氏兄妹也立刻起身,跟在文浩後面。
文浩囑咐趙景:“如果你再流鼻血就立刻去找這位醫生。”
趙景認真點頭,表示記住瞭。
文浩帶著他倆走進搶救大廳,趙國公的床簾還拉著,又把他倆帶回急診內科診室,囑咐:“你們先躺在這裡休息,診斷出來以後就告訴你們。”
趙景和趙月兄妹倆,為瞭送鄭國公上山一事與傢中長輩鬧到翻臉,尤其是現在的趙傢傢主,撂下一句狠話:“若阿耶死在路上,你們必須連喪事一起操辦。”
兄妹倆又驚又怒,傢主這話一出,趙傢的老仆們都不敢相隨,好不容易有二位老車夫願意跟隨,上路前他們做瞭最壞的打算,萬一成真,賣身葬阿翁肯定是不行的。
但,趙景是春闈第六,也許會被國都城的商賈巨戶看中當女婿,隻能安慰自己,這樣好歹“賣身”的錢比較多。
而趙月也有類似的打算。
至於原因,自從耶娘因病去世以後,這世上與他倆最親近的隻有趙國公。
從他們走出趙傢籌款的那一刻,每一步都如覆薄冰,耳旁都是冷嘲熱諷……而現在,之前的兩天兩夜都成為過去。
他倆終於可以放心地睡一覺。
……
搶救大廳裡,趙國公的檢查都已經做完,粗略估計是慢性肺炎,雖然化驗結果還有許多沒出報告,經過吸氧、靜脈滴註抗生素和補液,生命體征趨於穩定。
與趙國公一床之隔的,是前任太子太傅盧申,天旋地轉瞭將近二個月的老人傢,吃什麼吐什麼,二個月瘦瞭小半個人。
盧傢是接到潤和帝親筆信,第一位準備妥當的世傢貴族,但萬萬沒想到被堵在國都城內;如果不是禁軍及時趕到,隻怕盧申又要吐得死去活來。
雖然心慌意亂,但秉持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原則,就這樣踏上瞭上山之路,隨行的是兒l子盧澹。
盧澹把阿耶送上山,心裡直打鼓,生怕自傢阿耶撐不住,萬萬沒想到,飛來醫館醫仙給的藥效簡直神奇,一路上馬車顛簸,阿耶照樣睡得很安穩,一點都不暈。
盧澹將盧申送進搶救大廳,看到神采奕奕的潤和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初潤和帝臥床不起,他沒少進宮探望,這氣色與之前有著天壤之別。
()潤和帝見盧傢第一個抵達搶救大廳,心情不錯,與盧澹說瞭不少話,其中有一句,孤能如此活完最後的日子,再無遺憾。()
盧澹先是大吃一驚,然後才反應過來,飛來醫館的醫術並沒有自己預想的那樣出神入化,但這一路的所見所聞又覺得,如果飛來醫館都沒有法子,至少可以讓病人過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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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盧澹守在床簾外等著救治的醫仙們出來,第一個問題就是:“請醫仙們如實回答,奴受得瞭,阿耶還剩多少時日?”
因為陸續上山的都是大郢的年邁病患,所以,鄭院長再次調來瞭中醫科醫護們,以及安主任,同時還調來瞭二名譯語人,保證溝通順暢。
所以,安主任看著手裡的血生化報告,冷不丁聽到譯語人的同步傳譯,不由楞瞭一下:“什麼叫還剩多少時日?”
譯語人更仔細地翻譯。
安主任望著憂心忡忡的盧澹:“中耳炎引起的美尼爾氏綜合癥,因為長期的眩暈嘔吐,食欲減低造成低鈉低鉀血癥。”
盧澹聽完譯語人的翻譯,什麼也沒聽懂,隱約意識到嘔吐引發瞭新問題。
安主任再次開口的同時下瞭補電解質液的醫囑:“低鈉低鉀又加重瞭眩暈和嘔吐無力的問題。隻要抗生素和補液跟上,很快就能好轉。”
盧澹這次既聽懂瞭翻譯,又明白瞭內容,一時間又驚又喜,沒多久又有些擔心。阿耶病得這麼嚴重、病瞭這麼久,真的這麼快就能好?
安主任不是第一次遇到心存疑慮的病人傢屬,但這樣明顯、都寫在臉上的盧澹,讓他一時哭笑不得。
除瞭“日久見人心”,好像沒有什麼能安慰到盧澹。
而盧澹對潤和帝有絕對信任,就眼睜睜地看著安主任去迎接其他新病人。
一位又一位病人被送上山,從天明到天黑,安主任帶領的中醫們醫護忙得不可開交。
就在盧澹以為安主任抽不出時間來盯著盧申時,意外發現,盧申終於喝下瞭第一口米湯,一沒暈,二沒吐。
盧澹簡直不敢相信,這才大半日的時間,盧申的胃口就恢復瞭;天色更晚時,躺瞭大半日的盧申,聽到外面嘈雜的響動,盧申甚至沒有發眩暈。
潤和帝將這一切都收在眼底,忽然出聲:“盧太傅,你可以睜眼瞭。”
盧申以極緩慢的速度睜眼,一點點的,直至完全睜開,循著潤和帝聲音的來源,改變自己的位置:“陛下?您是陛下嗎?”
潤和帝先是高興,然後又發現瞭些怪異之處:“盧太傅,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盧太傅將手伸到自己眼前晃瞭晃:“不知為何,今日覺得有極小的蟲子在飛。”
潤和帝隨口接話:“可是眼前有飛蚊影?”
盧太傅一怔,連忙點頭:“這一年來視物不甚清晰,總覺得有蚊蟲在眼前飛。”
盧澹聽瞭,心裡卻咯噔一下,飛蚊癥到最後會雙目失明的,真是……好不容易不暈瞭,怎麼又來一個飛蚊癥?
也不知道飛來醫館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潤和帝微笑:“放心,如果這裡都不能治,大郢也就沒人能治得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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