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改變

作者:流雲南 字數:6376

盧澹聽不懂美尼爾綜合癥,更聽不懂低鈉低鉀血癥,但極好的治療效果就這樣出現在眼前,隻是心裡還隱隱擔憂會不會是回光返照?

譯語人接受的訓練,除瞭及時高效地同聲傳譯,還包括觀察病人的變化。

所以,譯語人把盧申眼前飛蚊的癥狀,告訴巡視的中醫科醫生,醫生作瞭記錄又告訴安主任。

安主任得空以後,找盧澹談話:“以飛來醫館的能力,絕大多數的飛蚊癥都可以治好,當然,視力會受一些影響,但應付日常生活綽綽有餘。”

盧澹聽瞭譯語人的翻譯,怔怔地望著安主任,又望著臉色好轉的阿耶,一時間既懷疑眼睛又懷疑耳朵。

飛蚊癥在大郢是公認的瞎眼病,無一例外。

安主任覺得盧澹作為病人傢屬很有意思,驚訝、懷疑、震驚什麼都擺在臉上,繼續說:“給老人傢看病也要分輕重緩急,先把電解質紊亂糾正過來,同時治療中耳炎。”

“老人傢七十三歲,身體經過三個月的虧損,又喝瞭許多湯藥,胃腸功能也傷得不輕,需要好好調理,慢慢來。”

“等吃飯行走都不成問題,再去治療眼睛。”

盧澹這三個月裡請遍國都城名醫,聽過許多說辭,全都往重瞭說,每位說完都要語重心長地明示或暗示一番,後事該準備瞭。

盧澹和盧傢眾人輪流守在床榻前,每日都要在阿耶撐過中午、挨到晚上、清晨能醒來三個時間裡,周而復始地提心吊膽,三個月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熬得苦不堪言。

病人很辛苦,病人傢屬更辛苦。

安主任打量心力憔悴的盧澹,示意:“來,坐。”

“啊?”盧澹聽瞭譯語人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譯語人更細地解釋:“安醫仙,請您靜坐,大約是要給您把脈。”畢竟盧澹的氣色也很差。

靜坐十分鐘後,安主任替盧澹把脈,寫下一張藥方交給譯語人:“帶他去中藥房取藥,然後帶回來輸液。”

兩刻鐘後,盧澹守在盧申的床邊,坐在柔軟有彈性的輸液椅上,掛著氨基酸註射液,先吃食堂送來的晚食,然後喝中藥房的中藥湯包,總覺得很不真實。

明明是送阿耶上山治病,怎麼自己也成瞭病人?

盧申雖然眼前飛蚊,但這麼近還是看得清楚的,望著和自己一樣打點滴的盧澹,開合著幹裂的嘴唇:“澹兒,你也清減多瞭。”

盧澹半仰著頭,硬生生地眨回眼淚,三個月瞭,阿耶從沒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潤和帝的病情穩定,晚上已經可以戴著鼻導管,繞著病床走動幾圈,望著盧氏父子相守情深的樣子,不免想起瞭太子與皇後。

而在飛來醫館,思念不會被距離阻隔。

按照太子下山前的約定,筆記本上完早朝以後,就會由皇後身邊選拔的女官譯語人,送到皇後那裡,等著晚上視頻用。

潤和帝繞床活動完畢,命令譯語人拉好床簾,打

開筆記本的攝像頭,發出視頻通話申請,很快,皇後就出現在對話框裡。

皇後並不在宮殿內,而是和明鏡一起在小花園,六目相對,千言萬語不知道該先說什麼。

明鏡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這樣一個扁扁的盒子能把陛下裝進來,而自己明明和皇後在國都城,也能出現在潤和帝面前。

雖然不明白,但確實很高興,不,既新奇又高興。

潤和帝也是如此,從微笑到咧嘴,小聲說:“孤今日吃瞭三頓,飛來醫館的吃食真不錯,安醫仙說孤的胃口正在恢復,孤現在一點都不疼。”

皇後眼神裡滿是溫柔,千言萬語都在眼神裡。

明鏡更是高興,上次見到潤和帝這樣眉眼俱笑是什麼時候瞭?

潤和帝繼續:“飛來醫館的安醫仙說,如果能解決發電問題,孤可以帶著制氧機下山,但因為發電機的線長有限,還需要好好籌算。”

“還有,醫館裡正在試太陽能發電機,管發電機的黃機仙也在國都城想法子,他們這麼聰明,一定能想出來。”

皇後笑瞭:“陛下,飛來醫館落在飛來峰頂,真是大郢之幸。”

三個人同意點頭,是啊,能在有生之年見識到飛來醫館的一切,實在幸運。

發電機還放在太極殿裡,筆記本的續航時間也有限,所以視頻通話時間也需要節制,雙方依依不舍地關瞭筆記本電腦。

皇後和明鏡,看著女官小心收好筆記本,還是忍不住問:“芯兒,太陽怎麼能……發電?電又是什麼?”

芯兒回憶起在多媒體會議室裡學習的日子,每分每秒都在震驚裡度過,恭敬回稟:“回殿下,不止陽光可以,風和水也可以。”

之後,芯兒向皇後和明鏡講述瞭三種發電方式,見他們還是不明白,就畫瞭風力發電機和水力發電站。

???

皇後和明鏡越聽越迷糊,這怎麼可能?

芯兒想瞭想:“殿下,明日奴把筆記本充滿電,朝會以後帶回來,可以放給你們看,一看就明白瞭。”如果沒看過視頻,自己也想不出來。

“行。”皇後和明鏡點頭。

芯兒看瞭下四周:“奴下山的時候,醫仙們送瞭不少吃食,有種特別好吃,就是有點辣,說是配著酥酪一起能解辣,嘗嘗?”

“也行。”皇後點頭。

三人回到殿內。

大郢等級分明,婢女與內侍是沒有資格與皇後同處一室吃東西的,內侍官明鏡能站在皇後身旁與潤和帝視頻,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一起嘗吃食想都不敢想。

皇後想瞭想:“是不是那種加瞭水,就會騰騰冒熱氣的小盒子?”

明鏡聽得滿腦袋問號,有這樣的小盒子?

芯兒回到婢女房,取瞭下山的大包,回到皇後面前,打開大塑料袋逐一取出,放滿矮幾。

皇後一個個地看:“這些本宮都見過,在自動販賣機裡。這個就是自熱小火鍋,安醫仙囑咐過本宮不能吃。”膽結

石手術還沒做,吃不瞭。

皇後自小在大郢的等級制度裡長成,在飛來醫館的日子,從不適應到漸漸習慣,以至於回到永樂宮也隨興許多。

“芯兒,給明鏡做一個嘗嘗。”

“是,殿下。”芯兒把各種零食都裝進大袋子裡,給自熱小火鍋騰地方。

明鏡都看傻瞭,這些都是什麼?仙人之術還是仙人之物?

等芯兒往盒子裡加瞭水,真的騰出熱氣時,明鏡更傻瞭一點。

很快,芯兒揭開蓋子,拿出配備的筷子,遞到明鏡面前:“內侍官,請。”

明鏡瞬間跪瞭:“謝皇後殿下。”誠惶誠恐地接過筷子,小心翼翼地嘗味道,噝,有那麼一些些的辣。

皇後又吩咐婢女取一份酥酪來,擱在明鏡旁邊。

明鏡第一口就感受到瞭鮮香麻辣的層次,明明是很簡單的食材,就是完全不同的口感,一碗吃完後背沁著細密的汗,覺得非常愜意;再把酥酪吃完,別提多爽快。

“殿下,這實在好味!”比起茱萸的辣,更鮮香。

芯兒熟練地把包裝分開裝好,見皇後與明鏡詫異的眼神,解釋道:“學習時,醫仙們教過垃圾分類,這些還要帶回飛來醫館投進垃圾房的。”

“學習?”明鏡又楞住瞭,真真覺得自己太沒見過世面,聽什麼都不明白。

皇後淺淺笑:“飛來醫館的語言與我們不同,魏七郎君魏璋,他提議挑選一批人學習語言和知識,本宮帶上山的婢女、內侍和女官都隨他選。”

“芯兒和蓮生都被選上瞭,天天除瞭吃睡就是學習,每晚向本宮問安時走路都是飄的。考核時還得到瞭金老的獎勵,有紅本的證書,還有飛來醫館的筆和紙本。”

“崔傢女軍也有被選上的,也得瞭獎勵;現在醫館留用。”

皇後很欣慰,芯兒也好,蓮生也好,學得認真,用得細致,都得到醫仙們的誇贊,自己也覺得面上有光。

“奴實在羨慕不已。”明鏡由衷感嘆,這種機會實在難得。

皇後忽然想到一樁事,問:“芯兒,能不能再開一下,本宮有要緊的話與陛下說。”

芯兒打開筆記本看瞭電量:“皇後殿下,最多十分鐘。隻是不知道陛下那邊開不開?”

很快,視頻請求通過,筆記本上顯出潤和帝的臉龐:“何事?”因為醫院供電充足,視頻結束以後,潤和帝還玩瞭一會兒小遊戲。

皇後把譯語人訓練的事情簡單說完,正式提議:“陛下,無論如何都要替國子監的學生們爭取學習的機會。”

潤和帝怔住,大郢門第森嚴、能工巧匠們收徒都有許多考量,飛來醫館確實有太多值得學習,但關鍵是人傢願不願意收?

換作以前,潤和帝肯定高昂頭顱面對鄭院長和金老,但在這裡的第一天他身為帝王的傲氣與雄心就消磨得隻剩尊敬。

畢竟自己和眾老臣的性命都在醫仙們的掌控之中,形勢比人強,必須好好商量。

“陛下?

”皇後見潤和帝遲遲不表態,提醒一聲。()

潤和帝點頭:孤知道瞭,這事需從長計議。不僅如此,飛來醫館似乎連上下尊卑都不在意,真派人上來學習,又該如何把握這裡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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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第二日一大早,鄭院長和金老趕在大查房前到達搶救大廳,就聽到潤和帝極為誠懇地詢問,能不能送人上山求學的事情?

鄭院長楞住:“學什麼?”

潤和帝也確實沒想得很好,其實隻是探一下口風,沒想到鄭院長會這樣反問:“就……像譯語人那樣學習。”

鄭院長立刻想到學起來拼命的魏璋,遲疑片刻:“譯語人的學習,目的是交流暢通無阻,陛下,是否有這個必要?”

潤和帝想瞭想,這麼多譯語人確實夠用瞭,那上山學什麼呢?

鄭院長和金老小聲說道:“我們的科技與制造水平,領先大郢實在太多,科研也好,精進也好,都離不開器械和儀器。他們就算學瞭,下山後兩手空空,什麼都做不瞭。”

“相當於學瞭屠龍之術,對改變民生沒有任何益處。”

金老同意鄭院長的說法:“總要學些能立刻派上用處的。”

潤和帝聽不懂。

守在一旁的譯語人翻譯起來也有些慢,好不容易翻譯結束,立刻小心翼翼地觀察潤和帝的臉色,並隨時準備跪下。

潤和帝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把翻譯的話翻來覆去地琢磨許久,神情從復雜漸漸變得明朗,又像下瞭什麼決心似的:“確實是孤思慮欠妥。”

“不知,各位醫仙可願意傳授醫術?”

鄭院長也犯難,學醫本來就難,五花八門的醫療器械更是大問題,想要在大郢做平替都非常有難度。

現代醫學源於西醫,但早就在本土化的過程裡中西結合,與國外的西醫有不小的差別。

就像安主任學的中醫,也學過西醫,現在運用的檢查和治療方法也是中西醫結合,取雙方的長處,但也有理念不同打架的時候。

“不能?”潤和帝覺得如果連醫術都學不瞭,其他的更加沒指望。

鄭院長指著搶救大廳裡的各種醫療設備和耗材:“這些,大郢的工匠做不出來,就算帶下山使用後也需要科學分類回收,不然可能成為致病之物。醫療垃圾處理尤其重要。”

潤和帝像癟瞭的皮球,差別太大,這可如何是好。

雙方一度都非常沉默。

忽然,潤和帝的眼中有瞭亮光:“不教習也可以,隻要允許大郢的國子監學生們分批上山參觀、能像譯語人那樣見識飛來醫館,也是可以的。”

鄭院長和金老覺得,這和現代大學生出國留學、在職醫護們進修學習的原理相同,雖然差距很大,但能在學生心裡放下種子,總能有些改變。

當然,也有些人回國後眼高手低,但有更多人踏實工作、認真生活。

潤和帝努力爭取:“不求學得多少,隻求見多識廣。”

“每年都有新羅、渤海國

()等國傢送出的學生們,進入國子監學習,大郢國都城比他們各自的傢鄉強盛許多,但也不影響他們的學習。想來,大郢學子也可以。”()

鄭院長和金老有些猶豫,這個口子一旦打開,會有更多大郢人進入醫院,意味著兩邊相對孤立的致病微生物,獲得更多的致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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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從來不是學習的好地方,而是增加生病機會的地方。

“網課”兩個字,同時出現在鄭院長與金老的腦海,醫院全體的手機、筆記本電腦、多媒體會議室的存量視頻肯定不少,但是語言不通這個問題始終存在。

金老微微一笑,這種事情自然是交給譯語人組,以及譯語人組的組長魏璋,幾日不見甚是想念。

於是,金老與潤和帝極為認真又細致地討論瞭“上山留學”與“網課”的利弊,並將這份影響甚大的計劃,落實在紙上。

首先,為瞭鋪開“網課”,國子監的學生先要學習大郢與普通話文字的差異與轉化,在考核合格的基礎之上,才有可能上“網課。”

無庸置疑,最適合進行這種教育的,除瞭金老就是魏璋。

金老坐輪椅出門多有不便,魏璋就是不二人選。

就這樣,平平無奇的三月初八,多雲到有些陰暗的一天,在東宮忙碌的魏璋,接到瞭潤和帝的視頻通話,即日起,成為國子監六個分院學生的普通話老師。

魏璋無語望蒼天,仿佛憑空遭雷霹,這是什麼樣的無妄之災?!

國子監六個分院,分別是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和算學,各有分科。

負責管理國子監是國子監祭酒,從三品的高官,姓盧名豐,是盧澹的三伯,大郢著名的博學傢。

也是這一日,一輛馬車停在國子監門前,魏璋捧著筆記本和手機下車,見人就問盧祭酒在哪裡,最後終於在藏書閣中找到他。

相較於國都城其他人,盧祭酒是極少數知道魏璋實力的人,望著筆記本和手機,隻是有些不解,並沒有其他人眼中明顯的輕慢。

魏璋打開筆記本,給盧祭酒現場連線潤和帝,在國子監開設普通話課程,六院學生自由選擇是否上課等問題,在連線過程裡落到實處。

而手機裡是一張潤和帝任命魏璋為普通話老師的手信,以此作為上課憑證和資格。

與此同時,作為非常有算計的魏璋,見縫插針地向潤和帝要瞭三名譯語人當助教,希望能大大地減輕自己的授課壓力。

等盧祭酒將消息張貼到六院公告欄後,各院內的學生都炸開瞭鍋。他們每天都能看到飛來醫館,甚至有些人還親眼看到“天梯”在夜晚瞬間落下。

再加上,經飛來醫館救治的百姓們描述,無論是吃食、環境,醫仙們的仁心仁術,抑或是裡面的大熊貓小熊貓,一傳十,十傳百,在國都城內轉瞭八百圈。

尤其是“天梯”一夜而成,上至高門大戶,下至販夫走卒,誰都想上去瞧瞧。但又聽說,上去需要拜貼,而且拜貼難求,又隻能作罷。

()忽然,心之向往的飛來醫館,會在國子監開設“網課”,而上課的前提是學習飛來醫館的普通話,更重要的是學習優異者有機會去飛來醫館。

對學生們來說,這是什麼?

這分明是比“天上掉財寶”更難得的機會,一時間,負責報名的登記屋裡,被學生們擠得水泄不通。

就連來大郢的留學生都搶著報名,但盧祭酒有聲明在先,這些機會不給留學生。

留學生們個個像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回到教室,隻恨自己不是大郢人。

氣餒之餘,他們不約而同地把飛來醫館寫進書信裡,遞回自己的傢鄉,甚至於直接寄給君主。

盧祭酒平日裡不緊不慢,卻在學習方面異常迅速,尤其事關學生,拽著魏璋不放,用最快的速度把課程安排等細節逐一敲定。

事實上,沒人知道魏璋春闈大睡三日的主意是恩師盧祭酒同意的,所以,他沒半點走神,竭盡所能地作各種設想與推測,保證五日後普通話課程可以順利開設。

好不容易全部商量妥當,魏璋把手機留給盧祭酒,自己捧著筆記本離開,還沒走出國子監,就聽到盧祭酒要求六院師生集合,看著漸漸濃重的夜色,暗暗向師生們說瞭聲自求多福。

因為盧祭酒平日很寬厚,但在治學上嚴苛起來不是人。

等魏璋回到東宮時,就隻剩躺平擺爛的力氣。

與此同時,魏璋索要的三名譯語人助教已經收拾包袱下山,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

因為皇後太子臨走時送瞭飛來醫館許多禮物,鄭院長和金老覺得必須“禮尚往來”。

所以,三名譯語人也得到瞭不少禮物,重點就是零食和非常方便的生活用品;同時被要求,一個月內要把分類垃圾送回醫館的分類垃圾房。

三名譯語人一聽還能回山上,頓時又覺得不那麼愁苦瞭。

夜色很深瞭,鄭院長將金老送回老年病房,兩人在窗邊望著連夜下山的譯語人,一時間思緒萬千。

鄭院長感慨:“我們這樣做,會給大郢帶來多少改變?”

金老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如果大郢是一盤彈珠,飛來醫館就是一顆奇球,撞進彈珠堆裡,能撞多少是多少。”

“也許我們救治的病患裡,就有人能改善在大郢百姓的生活,哪怕是一點好處,對我們來說都是值得的。”

“治病是這樣,網課也是這樣,做我們能做的,接下來就交給時間。”

鄭院長笑瞭:“我想到瞭清末最早公派出國的小留學生們,以及相當長時間裡的公派留學生們……他們回國以後,帶來瞭多少變化。”

忽然就有些不敢想瞭。

金老拿出自己記下的手札:“你看,飛來峰頂夏宮不建瞭,帝陵停下瞭,太子的身體好瞭,潤和帝也能活得更久……”

但就目前來看,大郢至少沒有那樣危機四伏瞭。

鄭院長還是笑,想瞭也白搭。

金老也笑,也許,每一項改變都像一粒細砂,積少成多以後,會成為什麼,誰也不知道。

鄭院長樂呵呵:“醫院也好,醫館也好,我們隻管治病救人,讓醫院裡的大傢過得更舒適,其他的……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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