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署和國子監學生染花柳病的消息,瞬間在醫院各工作群裡炸開,炸得風濕免疫科大病區的醫護們一臉懵。
時間緊、上山病人多,門診隻查瞭血壓、血糖、痛風指標等等,醫生們也沒想到查花柳病的項目,所以,現在病房裡還要增加查驗項目。
皮膚科與泌尿外科的醫生們都在門診,已經騰不出人手到風濕免疫科病房進行詳細的查體。
幸好,當初檢驗科首次發現花柳病、並在太子有整頓計劃的時候,第一時間安排婦產科和其他非熱門科室的男醫生、男實習醫生們去泌尿外科見習和實習。
他們在泌尿外科給殷傢一百多號人治療花柳病的過程裡,積攢瞭小半年的經驗值,直到殷傢人全部出院下山,才回到宿舍躺平。
沒躺多久,就被鄭院長一個電話把在宿舍搖到瞭風濕免疫科大病區,進行病區查體。
於是,激動得一晚沒睡好的太醫署學生們,吃完病號餐開始午休的時候,聽到走廊上密集的腳步聲,然後從病房門的玻璃窗上看到一隊戴著口罩、帽子、身穿白大褂的男醫仙。
啊這……飛來醫館的醫仙們有這麼多嗎?
學生們還沒來得及琢磨完,各個病房門打開,護士開始挨個兒抽血,好不容易抽血結束,一群陌生的醫生開始給他們查體。
大郢講究禮儀,高門世傢尤其如此。
學生們立刻忍著疼痛整理病號服,卻怎麼也沒想到,要脫掉病號服檢查身體,啊這……
魏璋從搶救大廳趕到風濕免疫科病房,就發現這雙方對峙的場景,醫生們讓脫病號服,學生們面面相覷一臉不願意。
魏璋環著雙臂冷嘲熱諷:“你們泡澡堂子、去平康坊和胡姬酒肆,怎麼不講究?醫者父母心,別磨蹭瞭!()”
醫生們比魏璋溫和得多,替學生們拉上床簾,尊重他們的個人隱私:這樣可以嗎??[(()”
學生們這才扭捏著脫掉病號服,事實證明,就是有問題才不願意脫衣服。
病區血樣立刻送到檢驗科,兩小時後結果出來瞭。
風濕免疫科裡的住院學生們無一幸免,全都染上瞭花柳病,隱私部位的問題尤其嚴重。
婦產科男醫生們更新病歷記錄,一邊對著電腦噼哩啪啦描述體癥,一邊聊天:
“通過普通話考試以後去平康坊和胡姬酒肆慶祝,這幫小鬼怎麼想得出來的?”
“年齡這麼小就那啥啥啥,真不會早衰?”
“痛風最嚴重的六名病人,不僅要做痛風結石取出術,花柳病也很重,血糖、血脂和血壓都高,我聽他們還叫瞭內分泌科會診,如果三高降不下來,就要體驗病危通知書瞭。”
“無知者無畏,也是沒法子。”
“這次以後他們就知道厲害瞭。”
“剛才主任說瞭,之前下山的太醫署學生們會送上山,鄭院長已經在協調開放花柳病病區瞭。”
“造孽啊……”
()……
就在醫院各部門緊密配合,為收治更多病人忙碌的時候,國都城一樣忙得不可開交。
收到消息的太子一聲令下,正式查封平康坊和胡姬酒肆,除瞭明面上名聲最大的兩傢,還查瞭藏在煙花柳巷裡的私館。
這道命令下得突然,旅賁軍突然出動,打得掌櫃們措手不及。
貼瞭封條以後,還將所有的胡姬、歌舞伎、樂師等等原地禁足,看護打手也都等候處置;如果有敢私自逃離的,打死勿論。
整個國都城都知道,平康坊和胡姬酒肆的掌櫃頂多就是個二掌櫃,真正的掌櫃,也就是隱藏在他們身後的不能言說的人物。
查封的消息在國都城炸開以後,等著瞧熱鬧的人比比皆是,平康坊和胡姬酒肆這些年被查過數次,每次都平安無事,近幾年甚至都不查瞭。
當然,這次查封與往日不同,以前是京兆府因為火事檢查或其他原因,查封也好,停業也好,總是雷聲大雨點小,罰沒銅錢或者其他,大浪過後又繼續花天酒地。
畢竟這行當隻要能開,就沒有不賺大錢的,想開的人多瞭去瞭,能開的卻寥寥無幾。
這次查封是太子下令,東宮冼馬帶領旅賁軍行動,禁軍在一旁協查,聲勢手段都與此前大不相同。
掌櫃的甚至都沒法向外面傳遞消息,被禁在屋子裡像熱鍋裡的螞蟻。
混亂的不止這些掌櫃,太極殿內的官員們聽到太子傳令時,都震驚不已,當下就有大臣出來勸說,畢竟平康坊和胡姬酒肆這類地方,每年繳稅數額不少。
一位又一位大臣站出來,請太子殿下多多思量。
太子靜靜地聽,同時觀察著朝臣們的反應,當然也知道自己被他們打量,清楚他們為何會站起來,更清楚他們平日收瞭多少好處。
關掉平康坊和胡姬酒肆這樣的地方,就像讓他們“割肉”般疼痛,因為割的都是自己的肉。
太子每次都聽勸,也都微微點頭,等到無人再站起來,才拿出手機,點開魏璋的語音消息:“太子殿下,文浩和唐彬彬在太醫署發現學生們都染上瞭花柳病,高熱、渾身無力,還有人起瞭紅疹。”
眾臣們聽到這樣的消息,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然而,魏璋說的遠不止這一項,語音消息繼續在太極殿響起:“據太醫正詢問,普通話考試通過那日,太醫署學生去平康坊和胡姬酒肆慶祝,在那裡還遇到瞭國子監的學生。”
眾臣的視線緊盯著太子的手機,心隨著聲音高低劇烈跳動。
“按飛來醫館醫仙們的經驗,花柳病會傳染,一人得病可以傳全傢,治療時間長,如果是中度到重度,會愈後不良,落下不少病根。”
“啟稟太子殿下,鄭院長說,痛風住院的太醫署學生都染瞭花柳病,無一例外。”
“現在,國子監學生正在門診接受檢查,傍晚時分就能出結果。”
魏璋每說一句,群臣的心就涼一些,國子監也好,太醫署也好,九成學生都是世
傢子弟,簡單來說都是大臣們的孫子或重孫。
傍晚時分,太子點開倒數第二條語音消息:“啟稟太子殿下,國子監的學生們也染上瞭花柳病,染病率有九成之多。”
那些站出來說話的大臣們身形一晃,也就是說,祖輩或父輩收瞭許多好處、積極為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說話的大臣們,禍及自傢子孫。
這不是割肉,遠比割肉要疼得多,這是斷腕。
太子和顏悅色地問:“眾位愛卿,還有何話要說?”
太極殿內站滿群臣,卻寂靜無聲。
太子的視線凌厲地掃過文武官員,點開最後一條語音消息,傳出瞭潤和帝的口諭:“即日起,關閉平康坊和胡姬酒肆,徹查煙柳暗巷,不能讓花柳病危害大郢世傢子嗣。”
“查封時,凡循私舞弊、陽奉陰違者,按律處置,絕不留情。”
文武官員們怎麼也沒想到,潤和帝會下這種口諭,畢竟以前每次查封再重新開張時,都是因為每年不菲的稅收,可是現在……似乎是打算永久關閉。
官員們,尤其是平日特別擅長找茬的禦史臺,面面相覷,花柳病危害這麼大?是也不是,畢竟整個太極殿裡,有幾位官員沒去過平康坊和胡姬酒肆?
又有幾人沒在那些地方眠花宿柳?雖然私密之處偶爾有恙,但也沒妨礙他們上朝和做事。
所以,這樣的處理是不是太過嚴厲?
想歸想,說歸說,文武官員們整齊行禮,回答得擲地有聲:“是,陛下!”
凡是能在太極殿的,都很能隨機應變,自傢子孫確實染上花柳病,但他們在飛來醫館呀,醫仙們心性仁厚、醫術堪比鬼神之技,想到這些,官員們就放心多瞭。
先應下,以後再借機行事,畢竟“花天酒地”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哪能隨意封禁?
現在是潤和帝與太子震怒,但他們能怒多久,誰也不知道,畢竟那些誘人的稅收擺在那裡,就連國庫也惦記著。
太子摁掉手機,此時太極殿的文武官員已經替換掉三分之一,不少都是能做實事的人,現在魏璋與潤和帝在飛來峰上,東宮冼馬在平康坊坐陣,如果沒有手機及時傳遞消息,簡直不敢想。
正在這時,內侍官明鏡有些猶豫地在殿門外張望。
太子註意到瞭:“明鏡,還有何事?”
內侍官明鏡趕緊小步走到太子身旁,悄聲說出驚人的事情:“方才有人來報,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裡有六位孕婦,即將臨盆分娩。”
太子眉頭一皺,更加小聲:“不是有避子湯之類的藥物,那裡怎麼還會有孕婦?”
明鏡訕笑:“殿下,凡事總有出人意料的時候。”
“領本王口諭,差人找穩婆送到平康坊去,等母子平安後再安置。”
“是,殿下。”明鏡立刻躬身退出。
太子又叫住明鏡:“你也好,差人去也罷,本王想知道,花柳病是否會殃及腹中胎兒?”因為他記得,在飛來醫館的時候,醫仙們提過,花柳病極有可能會傳給胎兒。
“是,殿下。”明鏡一溜小跑退到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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