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內侍官明鏡請瞭什麼樣厲害的穩婆,兩個時辰以後回到太極殿稟報:“太子殿下,六名女子生下的孩子,三個死胎,兩個畸形,一個先天殘缺活不久。”
明鏡這話一出,滿朝文武的臉色嚴峻起來。
太子看出明鏡的欲言又止:“還發生瞭何事?”
明鏡躬身行禮:“啟稟太子殿下,其中三名女子流血不止而死,其他三名女子隻怕也活不久。”
文武百官頓時如墜冰窟,花柳病竟然如此厲害?!
太子負手而立,向來溫潤的臉龐與神情,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誰再為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說一句好話,就把官帽官印留下離開國都城。”
“……”文武百官從來沒見過這樣氣勢驚人的太子,連面面相覷都不敢,默默退出太極殿。
太極殿內燭火搖曳,隻剩太子一人。
明鏡聽到內侍通傳,躬身走到太子身旁:“殿下,上山治病的老臣們在宮門外求見。”
太子每天處理政務的時間嚴格控制,今天已經超時,實在不適合再見老臣,但也知道他們的時日無多,不假思索地問:“他們進宮所為何事?”
明鏡低聲回稟:“一來,是為瞭探口風;二來,他們有疑慮,每日去平康坊與胡姬酒肆的人極多,但並未聽說有這麼多人起熱甚至出疹子,想知道是何緣故。”
“宣。”太子當然知道,大郢遠不止平康坊和胡姬酒肆,各州府郡縣都有類似的地方,國都城隻是先禁,後續還有許多事情、要費更多口舌。
先說服這些老人傢,再用他們各傢族的勢力去影響更多地方和更多人,這才是長遠之計。
“是,”明鏡非常擔心太子的身體,“殿下,您是否稍作歇息?”
“飛來醫館的醫仙們,學識淵博,見多識廣,相信能解釋得簡單明瞭。”
老臣們互相扶攜著走進太極殿,燭火搖曳中,都有些恍惚,上一次在這裡是幾年前?抑或是十幾年前?
太子當著老臣們的面,點開手機視頻通話:“鄭院長,本王想知道,自平康坊與胡姬酒肆開張以來,去的人不計其數,為何隻有太醫署學生高熱起疹子?”
鄭院長沉默三秒:“稍等。”
視頻通話結束。
老臣們和太子面面相覷,鄭院長這是打算做什麼?
半小時後,太子的手機響起視頻通話的提示聲,點開後發現,鄭院長、中醫科安主任、泌尿外科主任和皮膚科主任圍坐在一起,旁邊還有魏璋。
皮膚科主任向手機鏡頭裡點頭示意:“據我們瞭解,國子監和太醫署學生們都經過瞭一個半月的高強度突擊學習,因為宿舍不夠多,所以太醫署學生們每日騎馬往返,更加辛苦,這是其一。”
“其二,國子監和太醫署的學生們是相同飲食習慣導致的痛風癥,而痛風對健康的影響非常大,尤其是深夜小關節疼痛,影響睡眠。”
“第三,太醫署學生先下山按照方
案運動,兩位警官也沒要求過量運動,卻累得筋疲力盡。綜述原因,過度腦力和體力消耗,導致身體免疫力下降得非常厲害,花柳病趁虛而入。”
“第四,如果國子監學生也按運動方案進行,他們大概率也會高熱起疹子。”
經過魏璋細致的翻譯,太子和老臣們終於明白,立刻表示感謝。
太子掛瞭手機,又向老臣們講述六子女子突然分娩的結局。
老臣們聽瞭唏噓不已,向太子告辭後,又行色匆匆地離開,邊走邊想,無論如何傢規裡都要添上一兩條。
與此同時,鄭院長也掛瞭手機:“先是惡補普通話,然後就是訓練,太過疲勞是主要原因。”
“嗯,”中醫科安主任停頓一下,看瞭魏璋兩眼,“魏七郎君,能不能向我們解釋一下,你是如何在嚴重缺覺中安然度過這半年的?”
魏璋笑得特別自然:“安主任,您這是什麼意思?”
安主任難得繃瞭臉:“你有兩個選擇,現在自己去搶救大廳躺著,或者讓急診醫護用推車上來接你。”
魏璋的笑容凝在臉上,滿眼震驚:“安主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
安主任拿出手機,打瞭急診蔣建國主任的號碼:“帶上鎮定劑或者束縛帶,到院長辦公室把魏璋綁到搶救大廳去。”
魏璋簡直不敢相信:“不是,安主任,我真挺好的。”
安主任的眼神都冷瞭:“我們這裡提神喝咖啡,大郢提神喝濃茶,你提神靠吃補藥,是藥三分毒!沒命瞭怎麼做很多事?!”
魏璋向來佩服安主任,現在不知為什麼,就有點怕他。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蔣主任和護士長周潔推車的聲音:“安主任,我們到瞭。”
“進來。”事實上,連鄭院長都有些困惑,魏璋真的是他見過精力最旺盛、氣色最好的大郢人,最關鍵的是他思維敏捷、個子高體格健壯,為什麼安主任說得這麼嚴重?
魏璋忽然一陣眩暈,控制不住地身形搖晃。
推車瞬間到魏璋身旁,蔣主任和護士長周潔把他摁在車上,兩邊架好護欄。
魏璋躺下以後隻覺得頭眩地轉,喉嚨深處又疼又癢,忽然胸腹中似乎有什麼尖銳的物體在攪動,疼得整個人都要蜷縮起來,又呼吸不暢。
安主任再次出聲:“快,去急診。”
話音未落,魏璋張嘴噴出一口鮮血,落在藍色床罩上。
護士長周潔,立刻把魏璋的頭偏向一側,加快瞭去急診的腳步。
魏璋能看到醫院特別明亮的光線,可即使這麼亮,自己的視野卻越來越暗;知道周圍有不少響動,偏偏聽到的聲音時高時低,仿佛泡在水裡。
又一口鮮血噴出。
魏璋捂著胸口,看到搶救大廳的自動門打開,聽到一片驚訝聲……
“魏璋,你怎麼瞭?”
“推床上怎麼這麼血?”
就在這時,所有的聲音、氣味、眼前的一切……都沉入漆黑之中。
“放在搶6床,一,二,三!”
魏璋躺在搶6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心跳呼吸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