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玄門的契約功法都有很多,各門各派不盡相同,總歸原理都是以自身修煉的功法溝通天地,形成被天道所保護的契約。
一旦有人違約,必會遭受契約之上標註的懲罰,或者直接被天道毀滅。
這種天地契約,大多建立在雙方自願的基礎上才能成立。
說來簡單,但很多人都是被逼無奈,表面同意,內心卻是猶豫和排斥狀態,在這種情況下,契約不被天道保護,也很難契成。
於是,關於結契的功法,各門各派便衍生出瞭不同。
有些極其霸道,隻要簽下名字,便契約成立,這種便考驗結契一方的玄師的人品瞭。
而有些相對人道,但結成契約的難度就大瞭很多,因為必須要對方百分百心甘情願,人很難完全控制自己的內心,所以這種很多時候也會耽誤事兒。
清玄門就是前一種。
作為最鼎盛的玄學門派,屹立在玄門頂端數百年,清玄門各方面的術法都比較成熟。
這結契的法子,更是霸道不已,不僅結契百分百成功,違者必遭懲罰,還融合瞭玄門的標記功能。
即,不管違者跑到何處,立契的玄師,都能找到對方。
當年,這立契的功法還被不少其他門派的玄門之人置喙,但清玄門的人做事兒素來清正,而清玄掌門也及時表示,此功法隻會傳座下嫡系,這才沒有引起太大的動蕩。
在黎見沐的認知之中,這個結契的功法,被束在清玄門藏書閣的最高處,當年她那一輩,能有資格學習的人,不超過五個。
現在,在清玄門消失瞭一千年的現在,不僅出現瞭師門的高階契約之法,還被用在一個邪修手中,她怎麼能不震驚?
老嫗聽到她的話,就覺得不妙,她瞪大眼睛兇狠的看著黎見沐:“你是什麼人!?”
黎見沐沒理會,反而眼神堅毅,雙手張開,快速結印。
金色的光芒隨著手指的動作翻飛,功德之力夾雜在充沛的靈氣中,瞬間讓整個小典當鋪變的明亮許多。
她功德不多,素來用的比較節省,這次卻絲毫不管不顧。
眨眼間,那光芒便足足生出一張大網。
“玄師!”
老嫗大驚,被這大網照的心頭難受,也心知知道自己抵擋不過,想也不想的櫃臺裡面跑。
“去!”
黎見沐眼神微厲,大網飛速朝那老嫗飛去。
老嫗佝僂的身形靈活的在地上一個翻滾,趴在櫃臺下的櫃子外,伸手朝裡面欲摸出什麼。
下一秒,整個人便被大網圈住。
黎見沐上前,一腳踢向櫃臺。
剎那間,櫃臺四分五裂,碎片亂飛,而那大網,迅速將老嫗圈住,吊瞭起來,直至與黎見沐平視。
老嫗蜷成一個球兒,懷中緊緊地抱著一個被黑佈蒙上的東西。
她似乎完全不怕,惡狠狠的看著黎見沐。
“小玄師,我勸你速速離去,我可以當做今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否則,接下來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黎見沐冷眼看著她:當鋪不是什麼生意都做嗎,我問的問題為何不回答?”
“告訴我,你從哪裡學到的術法!”
老嫗嘴巴立刻緊閉,像個蚌殼一樣,隻眼神兇狠的盯著黎見沐,不自覺的抓緊手中之物。
黎見沐沒瞭耐心。
對待邪祟,可不需要對待尋常人那般,還要考慮諸多。
她五指成抓,微微用力,老嫗身上的大網便迅速收緊,再收緊。
那老嫗整個人表情痛苦又扭曲起來,死死的咬住嘴唇,還是不斷地發出聲響。
同時,她周身肉眼可見的黑色煞氣,正在不斷的消逝,很快,隻剩下淡淡的一層。
老嫗的眼底也沒瞭殺氣,軟綿綿的被困在大網之中,隻有長長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懷中的東西,不敢放松。
黎見沐微微在那黑佈包裹的東西看瞭一眼,便移開目光,同時,手心微壓,老嫗被大網帶著也往下落瞭幾分。
黎見沐走上前,隔著大網,手心張開,掌心處赫然一道小符咒閃爍著金光,朝著老嫗額頭而去。
老嫗撩開眼皮看瞭一眼,觸及到對方手中的紋路時,瞳孔微縮,想也不想的向後掙紮。
同時迅速扯開懷中的黑佈。
瞬間,一道極強的亮光自黑佈中升起,強大的力量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黎見沐早有防備,身形躍然而起,卻還是被這股亮刺眼的亮光給壓的下意識偏過頭。
可隻這一秒,大網內光芒閃現,裡面的老嫗竟掙脫瞭大網,意圖往外逃跑。
黎見沐想也不想的上前,伸手抓住那老嫗。
老嫗吃痛,驚呼一聲,旋即一扭頭,卻詭異一笑,身體僵硬起來。
另一邊,身後一道輕輕的破空聲,一道影子飛速向外跑去,眨眼便消失不見,而同時,屋子裡那刺眼的光芒也消失不見。
黎見沐看著手中抓著的老嫗,哪裡還是人臉,分明是個憑空支棱起來黑色外袍。
老嫗早就跑瞭出去。
黑霧散盡,黑色外袍像是失去瞭支撐一樣,軟趴趴的掉在地上。
同時,發出一道脆響。
黎見沐擰眉,彎腰掀開外袍。
黑佈下,一個小小的木牌安靜的躺在地上。
木牌打磨圓潤,油光鋥亮,上面雕刻著繁瑣的紋路,紋路的凹陷處,填補瞭血染朱砂,平添幾分邪氣。
黎見沐死死的盯著那木牌上紋路形成的符咒,臉色難看。
清玄門的傀儡符。
用的是清玄門的結契術,認識她掌心的搜魂咒,保命的手段還是她師門的傀儡符。
那老嫗,或者說這典當鋪,到底和清玄門是什麼關系?
是當初趁著師門覆滅之時渾水摸魚偷盜的修煉書籍,還是和清玄門的覆滅有關?
黎見沐捏緊瞭手指,心緒不穩。
“你……你還好嗎?”
角落裡,文茵小心翼翼的開口。
她剛才一直不敢冒出頭,隻能縮在門後的角落裡。
如今一方跑瞭,隻剩下另一個,而剩下的這個,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麼恐怖。
她忍不住的出聲瞭。
主要是,門在老嫗走後又關上瞭,她出不去,還要寄希望於黎見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