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見沐跟蹤的那人叫劉強。
本來是個整日無所事事的小混混。
在一次大半夜喝多瞭晚歸,竟然在路上看到瞭玄師抓鬼。
他害怕的同時,又膽子很大的上前瞭。
甚至覺得自己能看到這樣的事兒,說不定自己就是小說裡的男主角,馬上就要有奇遇瞭。
事實也正是他想的那樣。
在他大膽上前之後,那玄師竟然真的願意教導他。
從此,他不再混混,一心一意學習術法,隻可惜這第一次出任務,就碰到瞭一條詭異的大蛇,還被人關進警局瞭。
從警局出來之後,他一邊想著一定要讓師父教自己最厲害的術法,一邊想著怎麼等學成之後找到大蛇,要怎麼怎麼懲罰,自然也沒有註意到,絲毫沒有註意到身後的人。
當然,就算他全神貫註,也很難註意到黎見沐。
走出警局沒多久,身上的隱身符到瞭時間,他的身形顯露出來,他也渾然不在意,七拐八拐,竟就在警局不遠的地方鉆進瞭一個巷子。
小巷子很寂靜,燈火都沒有多少,不像那種煙火氣很足的老小區,反而透著一股詭異的靜謐。
黎見沐抬高警戒,小心瞭幾分。
劉強對這裡頗為熟稔,轉瞭幾個彎,又從幾個破敗的小門鉆瞭鉆,最後來到一處隱蔽的門口。
那門口掛的破佈簾子都臟兮兮的。
掀開之後,裡面卻是個地下通道。
黎見沐沒有遲疑,迅速的跟著劉強下去。
樓梯下瞭三十多階,面前出現一扇厚重的門。
劉強打開門,裡面鼎沸的人聲。
黎見沐趁著他關門的時候飛速的擠瞭進去。
劉強懵逼,被沖的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怎麼回事兒?
“小劉回來瞭?這是怎麼瞭,一見面就給這麼大的禮?”
眾人哈哈笑瞭起來。
劉強瞥瞭那些人一眼,冷哼一聲,揉瞭揉鼻子,隻以為方才的趔趄是這些人故意戲耍他。
沒辦法,在場的都是修者,他是資歷最淺的那個,學的術法沒有他們多,連保命的隱身符都是師父給的,現在也隻能受欺負瞭。
他決定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
“我師父呢?”
“你師父啊,裡面呢,對瞭,柏風來瞭,臉色很難看,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小子最好皮縮緊點兒。”
劉強疑惑,柏風大師又不是他師父,臉色不好看跟他有什麼關系?
不過,他還是小心瞭一些,朝著裡面一個門走去。
黎見沐,小心的收斂著自己的氣息,冷眼看著在場這約莫兩百平米大廳內的人。
在場之人有二十多個,邪修和靈修混雜,有的在賭,有的在打桌球,有的在研究陣法,手中拿著的不是斷臂就是骷髏頭,還有幾個人對著一堆不知道哪兒來的血正在研究。
靠著西北的墻角,幾個袋子凌亂的扔著,袋子口沒系緊,露出裡面半張慘白的臉。
他們修為都不高,或者說是剛入門不久,但手中握著那些肢體和鮮血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是一樣的。
“誒,師兄,上次我聽說小孩兒的血肉比成年人的靈氣更足,是真的假的?”
“小孩兒全身都是寶,血肉算什麼,靈魂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能把那小孩兒的靈魂訓練好,養成自己的小鬼,那才叫厲害。”
“那還遠著呢,咱們這才到哪兒啊,還是再努力努力,先拿些大人練練手吧。”
“我可是正統玄門之人,才不造殺孽呢。”
周圍哄笑一聲,調侃:“是是是,你不殺人,你隻殺鬼,專挑剛死的鬼魂,天天和地府陰差搶生意。”
黎見沐眼神微冷,捏瞭捏手指,最後還是忍著心頭的冷意,先跟著劉強往裡面的屋子走。
這道門沒有什麼隔音,屋子裡坐著三個人。
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單人沙發上,懷裡抱著一個身形窈窕的女人,正是溫窈。
對面沙發,是個外表仙風道骨,一身靈氣的老人。
劉強進去之後,溫窈沒好氣的哼瞭一聲,罵道:“廢物!”
中年男人笑著在她屁股上拍瞭一把:“客氣點兒,劉強本來也沒來幾天,哪有能力給你辦事兒。”
劉強低著頭,不敢吭聲。
對面的柏風掃瞭劉強一眼,冷笑:“鐘力,你這眼光真是一天不如一天瞭,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收瞭做徒弟。”
鐘力神色高傲的看著柏風:“我知道你輸瞭賭註心裡不忿,不過這北城的市場終究是我們鐘傢的,柏風啊,你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怎麼行不通?要不是你們搞什麼綁架,許珊明天就要買我手中的神像瞭!你難道不知道供奉的力量更純粹更強大嗎?你那癩蛤蟆附身,蠶食靈魂,一聽就很造孽。”
鐘力冷笑:“殊途同歸罷瞭,都是從陰坑裡抓來的邪物,何必還要擺玄門正派那一套,惡不惡心?”
他們一個邪修一個玄修,看著涇渭分明仿佛不共戴天,實則都是從一個地方獲取屍冥蟾蜍。
隻是一個利用玄學手段將屍冥蟾蜍封在神像之中,找人供奉,說著好聽,實則供奉邪靈能有幾個好的。
另一個則是直接利用屍冥蟾蜍附身宿主,來蠶食鯨吞人體的靈魂和生機。
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柏風怒瞪著他許久,最後冷哼一聲:“不想讓我動北城的生意,你們就不要隨意插手海城的事兒,要不是萬忠波那小子被特事局抓住,我都不知道你們都把屍冥蟾蜍的生意做到海城瞭!”
鐘力攤手:“這可跟我沒關系,上頭做的事兒,我也隻是個小嘍囉,你和我說也沒用。”
“行啊,那下次我直接找老大,到時候鐘傢要是出事兒,可不要怪我!”
鐘力臉色微變,盯著柏風看瞭好久,忽的起身,將溫窈推開,走到柏風面前:“都是一傢人,何必逞這一時威風,這樣,這次是我這手底下人做得不對,不該搶你生意,讓你丟瞭個客戶,我給你賠罪。”
說著,他從腰側摸出一個小盒子來。
“喏,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