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緋寒說他的老師葬在這裡,魚晚晚連忙往後退瞭一步,生怕踩到長輩,然後對樹根的位置道歉道:“老師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這裡。”
緋寒噗嗤一聲笑出來,摸瞭摸魚晚晚的腦袋:“放心吧,老師不會怪你的。”
魚晚晚點瞭點頭,緋寒這才望著這棵樹,說出他的故事。
“我雖然是巫醫接班人,但教我的巫醫覺得我不是他的族人,總是不願意真正把他的醫術教給我,是我的老師把我帶在身邊親自培養……”
他口中的老師,正是獸城的前長老。
前長老非常看好緋寒,雖然他和緋寒也不是同族,但他卻是真心把緋寒當成瞭自己的晚輩,前長老沒有兒女,緋寒是個孤兒,兩人既是師生,也勝似父子。
緋寒還沒開始顯露出醫學的天賦時,丹鳥族已經落魄,後來他憑借自己的天賦,讓丹鳥族在獸城重新有瞭一席之地。
這個時候,不論是誰都不免有些驕傲,甚至自大,是前長老傾盡心力的教養緋寒,告訴他做人的道理。
可以肯定的說,緋寒沒有長歪,不僅是因為有靠譜的族人作為後盾,這其中更少不瞭亦師亦父的前長老的教育。
“老師的身體一直不好,我原本想以後好好孝順他,可是等我回來以後,他就已經永遠的離開我瞭。”
前長老是在冷季快結束的時候去世的,也就是他們還在前往獸城的那段時間。
子欲養而親不待,有的時候,時間和現實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在他的幻想裡,他帶著魚晚晚一起見他的老師,可現實確卻是,他的老師躺在冰冷的地下,魚晚晚隻能通過他隻言片語的描述,來瞭解他的“父親”。
魚晚晚的神情也有幾分凝重。
雖然緋寒說的不多,但是她能夠感受得到他那一份心情,對師長的敬畏,對父親的思念,還有對遲來的自己的痛恨。
魚晚晚抓著他的手緊瞭緊,隨即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緋寒,你不要太難過瞭。”
“沒事的,隻是老師現在在這裡,等我們離開獸城以後,就不能來看望他瞭。”
魚晚晚從他懷裡抬起頭,認真說道:“你知道嗎?我的傢鄉其實有一種說法,親人離世以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護著你。”
緋寒笑起來:“那我以後豈不是隻能在晚上見到老師瞭?”
“不是的。”魚晚晚搖頭,表情變得一本正經:“其實白天也有星星的,隻是太陽光太亮瞭,所以才看不見。”
緋寒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摸瞭摸她的腦袋。
“所以啊,無論你能不能看見,其實老師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她把緋寒抱得更緊,小臉貼著他的胸膛:“還有我,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永遠陪著你。”
緋寒的身子僵瞭僵,隨即用力把魚晚晚抱得更緊。
“好,你一定要陪著我,如果你敢騙我的話,我就在天上一直盯著你,白天晚上都不放過你。”他的聲音帶著一些啞,魚晚晚都快被抱得喘不過氣來瞭,但她卻沒有抗拒,努力用自己的行動告訴緋寒,自己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又在樹下呆瞭一會兒,緋寒對著大樹斷斷續續講瞭一些自己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這才帶著魚晚晚離開。
回去的時候,緋寒依舊把魚晚晚背在背上,帶著她往回走。
魚晚晚的肚子忽然叫瞭起來,緋寒有些懊惱,自己不應該忘瞭時間,這麼晚才把小雌性帶回去,平常這個時間晚晚都應該吃飯瞭。
“晚晚,你現在很餓嗎?”
其實魚晚晚確實是有一些餓瞭,但是她不想讓緋寒擔心,趴在他背上搖瞭搖頭:“早上吃的比較多,我現在其實還好。”
“要不要先吃一點果子?等等一到傢我就給你做飯。”緋寒把魚晚晚放下來,在空間裡摸果子。
一股勁風襲來,緋寒迅速抱住魚晚晚往後退,果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沾瞭不少泥巴。
“你們是什麼人?”緋寒把魚晚晚護在身後,神色冷漠看著面前忽然出現的十幾名獸人。
他在獸城呆瞭這麼久,還從來沒有獸人膽子大到敢對他動手,難道是常樾還不肯放過他,一定要他的命不可嗎?
十幾個獸人互相看瞭一眼,沒有回答緋寒的話,揮舞著長槍朝著他們沖過來。
緋寒張開翅膀抱著魚晚晚飛到一棵樹上,慎重道:“你乖乖呆在這裡,不到必要時刻,別讓墨舟出來。”
墨舟身份特殊,除非最後關頭,緋寒都不希望他現身,從而暴露身份。
魚晚晚抱緊樹幹,說道:“緋寒,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你記得把眼睛閉上。”緋寒可不希望嚇到自傢膽小的雌性。
有幾個獸人試圖爬上樹,還有幾個獸人把長槍丟向緋寒和晚晚,試圖把他們戳死。
緋寒在空中轉瞭個身,用翅膀打掉飛過來的長槍,然後朝著爬上樹的獸人飛過去。
場面一下子變得血腥起來,魚晚晚感受到胸口的墨舟有一些躁動,想到緋寒的囑咐,按住自己的胸口:“墨舟,別出來,會被發現的。”
他們還不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萬一暗中還有人在盯著他們,墨舟出來的話,他的身份就掩蓋不住瞭。
藏在魚晚晚衣服裡的墨舟嘶瞭一聲,安慰道:“晚晚抱緊樹幹,不要往下看。”
“嗯。”魚晚晚應瞭一聲,閉緊眼睛,抱住樹幹。
雖然非常擔心害怕,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發出聲音,免得影響到緋寒,讓他分瞭心。
不知道過瞭多久,久到魚晚晚的身子都僵硬瞭,濃鬱的血腥味竄進鼻腔。
下一秒,她的身子就被人抱住,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她睜開眼睛,是緋寒抱住瞭她,並且把她帶下大樹。
“晚晚,已經沒事瞭。”緋寒把魚晚晚放到地上,還沒開始查看她的情況,魚晚晚就已經心疼的摸上他背上的傷口:“緋寒,你後背受傷瞭。”
緋寒笑瞭笑,把魚晚晚拉回來:“一點小傷而已,沒事的。”
這個傷是他剛剛打飛那些長槍時,被劃傷的。
可是他不受這個傷,那些鋒利的長槍就會傷到魚晚晚,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你帶瞭藥嗎?我給你上藥。”
魚晚晚把緋寒帶到樹下,小心翼翼扶著他坐下上藥。
趁著魚晚晚不註意,墨舟從魚晚晚胸口滑出來,落到地上變成人形。
他開口便說道:“那群人是那個叫娜娜的雌性的伴侶,我聞到他們身上的臭味,跟那天的一模一樣。”
緋寒苦笑:“可惜我沒能把他們都殺死,還是跑瞭不少人。”
現在這裡的活人隻剩下他們三個瞭,墨舟看瞭一眼地上的屍體,不動聲色擋在魚晚晚面前。
小雌性是一門心思關心緋寒才一時沒註意到,可是保不齊等等她就被這些屍體嚇到瞭。
“他們已經跑遠,抓也抓不回來。”墨舟說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他們一鍋端。”
留著這個禍患,有弊無利,還是要盡早把他們給弄死才行。
緋寒囧瞭一下,訕訕道:“我現在還沒有……”
之前他還對魚晚晚下瞭保證呢,結果轉頭他們就敢對自己下手,他也是沒想到,所以完全沒有防備,差點就當場交代在這裡。
墨舟雙手抱胸,嘖瞭一聲:“你可真行啊。”
緋寒:“……”
因為緋寒受瞭傷,回去的時候魚晚晚說什麼也不讓緋寒抱著自己瞭。
墨舟現在已經是人形,身上又有落香花掩蓋氣味,別人輕易看不出他的身份,魚晚晚想說讓墨舟背緋寒回去,結果同時遭到瞭兩個雌性的嚴詞拒絕。
墨舟:“我的背隻能用來背你,至於別的雄性,隻配被我拖著走。”
緋寒:“這簡直是對我尊嚴的侮辱,身為雄性怎麼能像雌性一樣被人背著。”
魚晚晚撓瞭撓頭:“可是你之前不是也坐過墨舟的蛇尾巴嗎?背在背上也差不多吧。”
緋寒堅定不移:“絕對不可能。”
魚晚晚:“……”
最後墨舟背著魚晚晚往回走,緋寒則為瞭證明自己,負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