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他們身後的是個鸚鵡獸人,說話聲音響亮還帶著一點微微的啞,在舜豐背後探出腦袋:“你們怎麼排隊還帶著雌性呢?在這裡站著多累呀,還不如回旅店去呆著。”
他的聲音頓時引起瞭許多人的註意,前面的獸人也轉回頭來看他們。
“對啊,雌性應該呆在旅店裡,這裡這麼熱,我們部落的雌性都不願意來。”
“我們部落都不讓雌性過來,在這裡站著多累。”另一名獸人大聲說著,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自己部落對雌性的珍惜。
“誰不是啊,我們都非常照顧雌性的。”
大傢開始議論紛紛,剛剛還安安靜靜的房間頓時變得吵鬧起來。
坐在座位上登記的獸人抬起頭來,不耐煩的拍打著桌子:“吵什麼吵,吵什麼吵,不知道安靜一點嗎,在吵就給我滾出去。”
“大人,我們沒有吵啊……”站得比較靠前的部落試圖解釋,卻被登記處的獸人厲聲打斷:“我不管這些,誰吵得誰就給我滾出去,不要登記瞭!”
聽到不能登記,站在前面的部落立刻退開,露出自己後面的那個部落。
後面那個部落迎面撞上登記處獸人陰沉的目光,下意識也往後退開。
站在第三位的部落也不願意當炮灰,迅速挪開自己的位置。
就這樣一個退一個,一個讓一個的,他們前面的部落都左右兩邊挪,讓魚晚晚他們暴露在登記處獸人的目光之下。
魚晚晚本來還有點擔心他們會被趕出去,誰知道原本還氣勢洶洶的獸人在看到緋寒的臉以後,頓時變瞭表情,激動的從位子上站瞭起來:“緋寒大人!”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瞭,隻有緋寒依舊鎮定,老神在在站在原地,連表情都沒變一個。
登記處的獸人已經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他從座位後走出來,用極快的速度來到緋寒面前,然後恭恭敬敬低下頭,朝緋寒行瞭一個禮:“緋寒大人,您居然回來瞭!”
緋寒點點頭,讓他從地上起來:“行瞭,起來吧。”
“緋寒大人,您怎麼到這裡來排隊瞭?還在這裡站著,您快坐。”獸人殷勤的把緋寒往他的座位上領。
房子裡的獸人都不明白,為什麼剛剛還高高在上的人忽然就變瞭一張臉,對著一個少年點頭哈腰的。
難道這個少年是什麼瞭不得的人物?可是如果真的那麼厲害,怎麼還會站在這裡跟他們排隊。
緋寒淡淡道:“不用瞭,我是來登記的,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瞭。”
登記處的獸人受寵若驚,他不明白為什麼獸城大名鼎鼎的未來巫醫會親自跑來登記,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他想不通,也不敢耽誤緋寒的事情,立馬說道:“緋寒大人,您是為別的部落來登記的嗎?您說是什麼部落,我現在立馬給您登記。”
聽到負責登記的獸人明目張膽要給緋寒登記,房間內排隊的部落都有幾分不滿,明明大傢都是來排隊的,好些人天沒亮就起床瞭,現在卻莫名其妙要被往後排,等待的焦慮和煩躁頓時就從心底蔓延開來。
負責登記的獸人覺得自己做的非常好,給緋寒送瞭一個人情,以後他的路或許還能更好走一些。
不過緋寒明顯沒打算要這個情分,反而說道:“不用瞭,我們正常排隊就好。”
排隊已經讓人很煩躁瞭,要是他們公然插隊,難保在之後的比賽裡會成為眾矢之的。
緋寒並不打算因為節省這一點時間,而給自己招來一大堆的麻煩。
“可是……”
登記處的獸人還有點遲疑,他哪裡敢讓這個祖宗在這裡等他,到時候被獸王知道瞭,肯定沒他的好果子吃。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那好吧。”
獸人剛想要轉身,緋寒又涼涼的補瞭一句:“但是我也不喜歡等的太久。”
獸人愣瞭一下,腦門上滑落一絲冷汗,這是在暗示他工作速度太慢瞭嗎?他之後會不會被懲罰啊!
“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等太久的。”登記處的獸人擦瞭一把汗,立刻回到座位上,招呼著大傢坐好,然後拿起炭筆登記。
有瞭緋寒的“督促”,登記的速度快瞭不止一點點,隊伍的移動速度從之前的紋絲不動,變成瞭緩慢前移,還有越走越快的趨勢,很快就輪到瞭魚晚晚他們。
“緋寒大人,您請說您想要為哪個部落登記。”獸人恭恭敬敬問道。
“東邊沿海的青灣森林,白虎部落。”
“好,好。”
獸人拿出一塊樹皮,刷刷刷埋頭寫起來。
魚晚晚悄悄看瞭一眼,感覺他拿筆姿勢非常別扭,寫出來的字彎彎曲曲,像一條條蟲子在爬一樣。
在看他之前寫的那一批,雖然依舊也醜,但是筆畫還算整齊,沒有扭的那麼厲害,可以看出他是真的非常努力在加快速度瞭。
寫好瞭登記,獸人把樹皮拿給緋寒看瞭一眼,緋寒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才點瞭點頭。
收起樹皮,獸人又從桌子底下的箱子摸出一塊木牌,雙手遞給緋寒:“大人,這是您的號碼牌,到時候您用這個牌子入場還有登記分數就好瞭。”
緋寒略略看瞭一眼,他們的號碼是四十七,可以說是非常靠後瞭,到時候等他們上場,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接過牌子,隨手交給舜豐,緋寒帶著魚晚晚走出登記處。
終於送走瞭這個祖宗,登記處的獸人松瞭一口氣。
不過他也不敢松懈,生怕緋寒又回過頭來找麻煩,依舊努力的提高速度。
最後的結果是,別的房間的隊伍排到深夜,唯獨四號房,中午剛過不久就登記完瞭。
從登記處出來,緋寒讓舜豐他們先回去,自己則帶著魚晚晚去瞭別的地方。
他們接下來去的地方好像很偏僻,路上的獸人漸漸稀少,房子也沒有一棟,要不是牽著自己的是伴侶,魚晚晚都忍不住懷疑自己要被拐走瞭。
他們走瞭好一會兒,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人煙瞭,路也不怎麼好走,擔心魚晚晚摔跤,緋寒彎下身子:“晚晚上來,我背著你。”
魚晚晚也不矯情,抱住緋寒的脖子,攀在他的背上。
被背起來以後,他們的速度明顯快瞭不少,緋寒像走在平地上一樣,步履生風,樹影快速後移,直到來到一處小山坡上,緋寒才把魚晚晚放瞭下來。
“到瞭,就是這裡。”他把她帶到一顆大樹面前。
魚晚晚抬頭看面前的樹,這棵樹長的非常茂盛,鬱鬱蔥蔥,不過看上去跟別的樹差不多,並沒有什麼不同。
“緋寒,這裡是哪裡?”
緋寒摸瞭摸魚晚晚的腦袋,對她說道:“我想帶你來見見我的老師。”
“老師?”魚晚晚驚呼出聲,她左右看瞭一眼,但是這一片除瞭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其他獸人的影子:“我們是要在這裡等老師過來嗎?”
緋寒搖瞭搖頭:“不,他早就在這裡瞭。”
魚晚晚愣瞭一下。
緋寒伸出手,指著他們面前的那棵樹:“這就是我的老師。”
魚晚晚:“……”
她覺得緋寒肯定還有什麼故事,才會讓他一個獸人拜一棵樹為師。
看小雌性的表情,緋寒立馬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瞭,連忙解釋道:“我的老師不是這棵樹,他隻是葬在這棵樹下。”
在獸人大陸,樹葬是隻有身份尊貴的獸人才能擁有的喪葬方式,他們認為離去的獸人會通過樹木,以另一種方式重新活著。
這不僅是一種寄托和思念,更是一份藏在心底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