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音打開貝殼，露出裡面墨綠色的不知名糊糊：“這是雌性們拿來清潔用的。”
既然說瞭要帶小雌性來洗澡，那就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雖然雌性們不愛洗澡，卻不代表她們不洗澡，在漫長的歷史中，獸人們也有發現用來洗澡的工具，瀾音就是回去問清楚瞭，把可以用來清潔的東西也給魚晚晚一起帶瞭過來。
魚晚晚食指站起一點放在鼻子邊聞瞭聞，隻有一股青草的味道。
瀾音說道：“你慢慢洗，我在那邊等你。”
“好。”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魚晚晚這才一件件脫掉身上的獸皮裙。
獸皮裙落在腳下，魚晚晚把貝殼和衣服擺在池邊，緩緩抬腳踏進去。
溫泉池面漂浮著白霧，魚晚晚的身影都朦朧瞭幾分，她靠在池子邊，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久違的溫暖。
瀾音走到山包那邊背靠著坐下。
他的位置離得遠，聽不見那邊的動靜，但他眼中卻忍不住想象著小雌性現在的模樣。
白嫩的肌膚，纖細的手臂，精致的鎖骨，濕潤誘惑的雙眼……
身體湧起陌生的躁動，他閉瞭閉眼，不敢再想。
……
魚晚晚挖起一坨綠色糊糊抹到頭發上，這個東西帶著滑溜溜的黏液，揉開以後就冒起細小的泡泡，除瞭沒有香味以外，幾乎和現代的洗浴用品無異。
瀾音的呼吸依舊急促，他的目光望著不知名的遠方，忽然自言自語起來：“晚晚，我很喜歡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結侶？”
他語氣帶著一點微顫，說完以後就害羞的捂住瞭自己的臉，整隻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等他再次抬起來的時候，連臉也全部紅瞭，眼睫不安的顫動著，眼中帶著點點水光，羞澀又懵懂，純真的像一隻期盼接近又不敢靠近的幼獸。
瀾音繼續說道：“其實我剛開始隻是覺得你有趣，但是漸漸相處下來，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你，我不想待在王宮裡，隻想每天都留在你身邊。”
“如果你願意接我的話，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照顧你，你說喜歡海底，我們一起在海底生存，你會是我的王後，誰也不能欺負你。”
明知道小雌性聽不到，但他還是把一直藏在心底這些話都說出來，他壓抑不住羞澀，說的又輕又柔，像一陣風似的，說完以後很快就無聲消散。
他撿起身旁的石頭，一個一個堆疊在一起，石頭不平整，隻是搭瞭幾個就嘩啦一聲倒下來。
瀾音也耐心，不厭其煩的繼續撿，繼續搭。
等到最後一顆尖尖的石頭搭上去，石頭塔再也放不下任何一顆石頭，瀾音忽然輕笑：“還不知道小雌性願不願意答應。”
他抱住自己的腿，涼涼的海風吹在臉上，清純俊逸的臉旁難掩惆悵。
“要是她不答應怎麼辦呢。”
如果小雌性也喜歡他，要是有人敢來跟他搶，或者不讓他們在一起，他一定要拼盡全力反抗，可是如果是小雌性自己不願意的話，瀾音發現，自己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
此時的魚晚晚，已經洗完瞭澡，穿好瞭衣服。
這麼多天沒洗澡，她原本以為自己的皮膚肯定變差，人也變醜瞭。
誰知道在溫泉裡洗幹凈以後，她就像蛻瞭一層皮一樣，整個人都白瞭一圈，臉更是像剝瞭殼的雞蛋一樣，光滑白嫩，看不出一絲瑕疵。
而她一直苦惱的打結成毛球的頭發，也許是瀾音帶來的糊糊清潔潤滑效果實在太好，用完以後，她頭發上的結就順順利利的分瞭開來，又重新變回瞭一頭蓬松柔順的好頭發。
魚晚晚走出池子，彎腰在溫泉附近尋找著什麼，在註意到石頭縫裡一抹綠色的時候，終於露出瞭驚喜的笑容。
她把頭發別到耳後，跪坐下來，伸出手指觸碰小草的嬌嫩的葉子。
“獸神爺爺，有人在嗎？”
她叫著獸神，希望可以得到回應。
自從進入到海底之後，她就單方面和獸神們斷瞭聯系，不管她怎麼摸水草都沒有反應。
等瞭一會兒，她的腦海裡終於傳來熟悉的聲音：“小雌性，你可讓我們好等啊。”
是主神的聲音。
魚晚晚抿瞭抿唇，不好意思道：“我進瞭海底，所以一直聯系不上你們。”
腦海裡的聲音換瞭一個，聽上去有些焦急和擔憂：“人魚們投靠瞭黑暗之神，在海底我們隻能斷斷續續的看到卻聯系不到你，你在海底呆瞭這麼久，沒有受什麼傷吧？”
這個聲音，聽上去是時間之神。
聽出他話裡的關切，魚晚晚輕輕笑起來：“放心吧，時間爺爺，我現在還是安全的，我認識瞭一個朋友，他人很好的，我在海底這麼久，一直是他照顧我。”
腦海裡又是一陣靜謐，當魚晚晚以為他們的聯系又斷瞭的時候，主神忽然開瞭口：“你真的覺得他人很好嗎？”
“對呀。”魚晚晚點瞭點頭，語氣很是認真：“瀾音雖然也是人魚，但他很溫柔，很善良，在海底這麼多天跟他相處下來，我感覺人魚族們也不都是冷血殘暴的，因為少數人的原因，就否定瞭一整個種族，其實對很多人都不公平的呀，要是冷熱兩族可以握手言和的話……”
她的話還沒說話，一個陌生而蒼老的聲音立刻將她打斷：“根本不可能，冷血獸族貪婪可惡，為瞭領地就投靠瞭黑暗之神，一定要接受懲罰。”
“可是……他們總有人是無辜的啊。”魚晚晚低下頭，小聲卻堅定地反駁著。
那邊的時間之神嘆瞭一口氣：“小雌性，現在不是誰無不無辜的問題，當前的情況是，冷血獸族已經背叛，對熱血獸族乃至整個獸人大陸都造成瞭不可估量的傷害，如果你僅僅因為少數幾個人就放棄瞭自己的使命，最後隻會造成更多人的傷亡。”
冷血獸族背叛的念頭不能阻止，隻能想辦法把他們擊退，讓他們的願望落空，如果不讓他們吃到苦頭，他們就會永遠貪婪。
“小雌性，你不是在傷害誰，你隻是選擇瞭保護更多的人而已。”
“人魚族不是因此全族滅亡，他們隻是回到瞭自己應該居住，更加適合居住的深海而已，你不用有什麼負擔。”
“整個熱血獸族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瞭。”
獸神們不能直接插手獸人大陸的事情，隻能靠魚晚晚曲線救國。
把所有人的生命都強行綁在一個弱小的雌性身上，這種做法實在自私，實在不光彩，但這也是獸神們百般無奈之下，退無可退而做出的選擇。
可要是魚晚晚真的放棄瞭他們也沒有辦法，所以隻能不斷勸說魚晚晚，就是想要她狠下心腸，能夠堅定不移的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
魚晚晚的指尖扣著地面。
獸神們的話就像一把尖刀抵在她的背上，強迫她在這條路上不斷前進。
或許獸神們說的是有道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她能做的就是想辦法保護更多的人。
獸神要她關註的是更多人的生命，但單從瀾音和她的角度出發，她的做法無疑是背叛瞭朋友。
“真的就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沒有。”
世間的事總是難以兩全，主神的聲音冷漠而堅決。
“你應該不想因為一時的心軟，就讓你的伴侶們都變成冷血獸族的奴隸吧？”
聽到這個，她抿瞭抿唇，張口說道：“獸神爺爺，你們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接近人魚王，我在海底呆瞭這麼久，最大的活動范圍也就是一個泡泡而已。”
又是那個陌生的神的聲音，他好像拍瞭自己的腿，發出啪的聲音，恨鐵不成鋼說道：“什麼接近不瞭人魚王，那個人魚王他不就是……”
“晚晚！”
身後傳來急切的聲音，魚晚晚手一抖，離開小草的一瞬間，腦海中的聲音也立刻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