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一個忠臣,但是他忠於的是他自己的夢想,自己的野心。
想到這兒,鳳逸寒便勾瞭唇,揚瞭眉,他知他想要他奪得這天下,但是他當真甘於萬萬人之上,獨他一人之下,丞相啊丞相,究竟是你在利用本王還是你為本王所用。
不知何處漏進一絲風的氣息,伴隨著一聲“王上,有公主的下落瞭”聲音落入身畔,將鳳逸寒不停運轉的思緒,隨即嘎然而止。
倏地睜開瞭眼,黝黑的雙眸一時迷亂瞭幾分,既是驚又是喜,繼而也有一絲放下心中千金重物之感。
終於有消息瞭,他自問著,仿佛方才那句隨風而落的話語輕若白羽,飄渺得不似真實。
來人遞上一張紙與一個耳飾,微揚的頭恰好望見男子冷硬的下額線條。
鳳眸流轉,一眼便瞥見那個耳飾。
殿外的陽光明媚嬌艷,伴著清風悠然穿過龍吟殿的大門,殿前的紫雨花開瞭,繞瞭一室的芳香,室內一片的寂靜無聲,靜的連那紫雨花開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來人靜靜俯首候著,而眼前的君王原本便是冰涼無溫的眸間,愈漸深似寒潭的深邃,望不見底。
鳳逸寒早已盯著那張紙與那個耳飾許久,俊雅的容顏上有著化不開的層層冰霜,眸間更是復雜得讓人難以辨別這個男子此時的心緒。
兩日後玉峰林,望君親往。
鳳逸寒緊捏手中耳飾,微冷的觸感從手心中傳來,直透進心底,連帶著扯動他最深層的思緒
璟兒璟兒可好。
毫無訊息時,心中萬般思緒混雜為一團,擔心,害怕,這些情緒一時間蜂擁而至,將他包裹得嚴實,透不過氣,這種苦澀地無以復加的感覺,他刻骨銘心。
而此時,有瞭她的消息,手中握著仿佛還有她的氣息的耳飾,心間的大石依舊在,減瞭幾分,心卻還是揪著的疼
這個耳飾是那日她來西泠時,他贈與她的禮物,初見她帶上這個耳飾時,異彩流光,本是傾城顏,唯有此珍物才配得她,沒想到,如今,耳飾回到瞭他的手中,而她卻落入賊人之手。
想到這裡,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強,再次瞥過桌上的紙條,輕輕一聲冷哼出口,濤天怒火湧上心頭。
他悔,悔為何當初不讓雲暗中跟著婉姑。
他惱,惱為何當初的仁慈才導致今日她為她所挾。
竟拿璟兒來與他做交易,顏妃本王絕不會放過你。
“雲,馬上去為本王挑十名禁衛,本王要親自去”冷聲落下,一刻也不容緩。
“王上還是讓雲與秦月去吧”聲音低低的,明顯屬於女子的,來人俯身磕頭:“如今之勢是秦月間接造成,請王上讓秦月去彌補”
對,一切在她,若不是當年她的一時心軟放瞭顏妃,也不至於讓顏妃帶走她,也不至於讓他陷入被動的境地。
“不必多說,照本王說得做便是”冷聲陡然落下,鳳眸落在殿外的無限春意,置若罔聞,信中她說明瞭要他親自去,就算她不說,他也會親自去。
簡陋卻異常幹凈的屋子中,淡淡花香縈繞瞭一室的清香。
紅褥雪衣,銀發纏繞其間融為一色,淡瞭紅褥的艷,多瞭幾分淡雅之韻。
女子靜靜閉著眼,似是假寐,卻又似熟睡。
“你不怕麼”門外一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來。
女子翻瞭個身,面朝著門口,美眸慢慢睜開,眼中一片迷離意。
落入眼簾的是一張毀瞭容的臉,一半白皙,一半潰爛後便徹底毀瞭的容顏。
就算是見瞭好幾次,南宮洛璟還是會被這樣的臉嚇到。
“怕,洛璟不怕”她稍作鎮定,淡淡地笑,不帶一絲張狂,不帶一絲慌亂,更沒有一絲她所說的害怕。
眼前的這個女子早已被仇恨迷瞭雙眼,醜陋的不是她的面貌,而是她的心
“我給你的下的是什麼毒,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麼”女子輕笑,帶著譏諷,沒瞭那層輕紗,女子半邊被毀的臉,顯得有瞭一絲猙獰。
“想”南宮望著她,深吸瞭口氣,坦然答之,她南宮洛璟雖不至貪生怕死,但是生命何其可貴,她可不想就這樣斷送瞭自己年輕的生命:“但是,就算是我想知道你也不會告訴我”
“不,我會告訴你”輪子緩緩滾動著,另一個女子輕推著那輪椅:“你想知道我自然會告訴你”冷笑溢出:“天下之毒有三,吟香,碧水,情思,公主可以猜猜公主所中之毒是這三種之中的哪一種”
南宮微微一愣,腦中過濾著她剛才所說得三種毒,不禁犯暈,怎麼這天下奇毒的名字都取得這麼雅。
“洛璟不擅長猜謎,不過洛璟知道洛璟所中之毒並非吟香”她依舊面帶著淡淡的笑,仿佛中毒之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碧水會慢慢吞噬人的五臟六腑,直至腹中空無一物而死,情思乃是媚藥,為男人掌控女人之藥”婉姑在一旁解釋道。
“哦”南宮洛璟頓悟地嘆出瞭聲,抬眸望著婉姑,那個讓她覺得有著一絲溫暖的女子:“那洛璟中的是碧水吧”情思不可能的吧一屋子的女人,她不會給自己下這種毒的。
婉姑慌亂地撇瞭眼,雙眸落到瞭別處,南宮洛璟握瞭拳,身體微微地顫動瞭一下。
顏妃望著南宮洛璟的臉,猛然大笑出聲,笑的放肆,笑的得意,笑的輕狂。
“哼,不過是情思而已”南宮洛璟也跟著她笑出聲,眸間卻清冷一片:“顏妃隻會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麼”
“是他逼我到這樣的地步的,,”她揚瞭聲,心中滿是恨意。
“難道你就沒想過你死去的兒子將你的命留下是為瞭什麼麼,”南宮洛璟起身坐著,眸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琉兒是想我這個娘親為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