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漫溢,流淌瞭一室的溫暖光華。
來人的聲音剛落下,昏迷中的人發出一聲不安的呻吟,手緊緊的攥著絲被,一臉的痛苦。
見昏迷在床的女子面色微露的痛苦,連那光潔的額上也冷汗涔涔,燕兒趕忙擰幹手上的濕巾,輕輕擦拭這點點細汗,輕聲喚道:“公主,公主”剛止住的眼淚,又不爭氣地落瞭下來。
一顆顆豆大的淚水落到她的手上,溫熱的感覺漾開,轉瞬便失瞭溫。
這一切都應該怪她,她早已發現她的身體微恙,卻沒有堅持去找禦醫來看看,便是因為她的不在意,才會讓她如此痛苦。
都是她的錯
燕兒隻顧著不斷責備著沒有照顧好南宮洛璟的自己,卻絲毫沒註意到床榻上的女子微微睜開的眼眸。
“燕兒”一聲微弱的低喚,那雙剛才還是緊緊合著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然半合著,薄唇依舊蒼白無一絲血色。
“公主”見她醒瞭,燕兒立刻伸出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眉宇之間躍出幾縷喜悅之色。
床榻之上的女子微微睜著眼眸,那雙美眸早已失瞭平日裡現出的清靈的光華,眸底盡是一片黯淡。
仿佛沒有聽見她的呼喚一般,隻是自顧怔怔地凝著這一室的一切,能夠入目的,都已然被她一眼便望盡。
隻是她尋覓的那抹身影,終究是沒有如她所願地出現在眼前。
“公主”燕兒凝著那張柔麗的臉龐上現出的幾分無措與悵然,心中瞭然瞭幾分:“公主王上”燕兒才說出王上這兩個字,南宮洛璟便揚瞭手制止瞭。
燕兒知道她不想提起鳳逸寒,便止瞭聲不再說話,伸起衣袖輕輕擦拭著剛才殘留下的淚痕。
南宮洛璟凝著她的動作,微微動瞭動唇,一瞬間,一抹淡淡地笑便浮現在那張柔美的容顏之上,緩緩伸出手,燕兒見狀,趕忙在榻前蹲下身,靠近南宮洛璟的身邊,輕喚地問道:“公主要什麼燕兒馬上替公主拿來”
南宮洛璟抿瞭抿唇,不言,隻是伸瞭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微涼的指尖輕輕拂過燕兒的臉,有些心疼地說道:“傻瓜怎麼哭瞭呢”
方才好不容斂起的情緒,頓時因聞著這一聲柔婉的疑問,淚水如決堤般毫無預兆地傾瀉而出。
“公主,是燕兒不好,沒有照顧好公主,才會讓公主身染重病,是燕兒的錯”原本的抽泣聲頓時化作一聲聲錐心的痛哭。
“不是,不是與燕兒無關”南宮洛璟掙紮地支起身體,慌亂地說著,指尖不斷地擦拭著那一顆顆眼淚:“不是燕兒的錯,燕兒不必自責”
“照顧公主是燕兒的責任,可是燕兒連這樣的小事都沒辦好,燕兒燕兒不配留在公主身邊”淚不停地落下,仿佛無止盡般,將燕兒掩埋在一個滿是悲傷與自責的世界。
“咳咳”一陣輕咳,南宮洛璟的手緊緊捂著胸口,美目的光華黯淡得無一絲生氣,唯有此刻,眸間才漸染起的一絲絲怒意,臉頰上因為因氣息不順微微泛著一絲紅暈,才襯得那張蒼白的容顏多瞭一絲生氣。
“公主,公主”見她咳喘不止,燕兒立即慌亂地起身輕輕拍著南宮洛璟的背。
“你是想氣得我病上加病,無藥可救麼”見她一臉的慌亂,她便故作視而不見,生氣地閉上眼。
“燕兒擦著臉上的淚水,聲色帶著一絲抽噎道:燕兒燕兒不是這樣想的”蒼天為鑒,她燕兒恨不得生病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她南宮洛璟。
“傻瓜有些事不是你能決定的,生病也許是我該有此劫,怎麼能怪在你身上呢”不愛惜身體的是她自己,又怎能怨任何人。
淺淡之聲自女子的唇間慢慢溢出,在這偌大的寢殿之中漾開,不輕不緩地飄落在站在暗處的鳳逸寒的耳邊。
透過淺色的紗帳,女子單薄纖柔的身子映入眼簾,這一聲不怨,輕緩猶如輕羽,在他聽來,卻如千斤之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錐心之痛不言而喻。
將痛按捺在手心,他無力地凝著那柔和的光華映襯下的那張柔美的面容,眼中不甚疼惜。
她所言之語,有著無盡的無奈,無盡的疲憊。
他的唇邊揚起一抹極盡諷刺的笑,他知道,她所說的世事難料是因為她心裡有著一絲怨,那怨該是拜他所賜。
“公主”
良久,不遠處的輕聲揚起,拉回瞭男子的思緒,他靜默地站在暗處,俊美的面容上不著一絲情緒,唯獨那雙鳳眸的眸底之色盡是一片荒蕪。
“嗯”南宮洛璟斂瞭斂凌亂的發,以掩飾剛才自己的失神。
“公主風護衛他”燕兒吱唔瞭一聲,她知道便是因為風護衛,鳳逸寒與南宮洛璟的關系才變得如此的僵硬。
可是她還是不得不提,好幾日過去瞭,風護衛受瞭傷,還被王上關在天牢瞭裡,她聽說天牢是極寒潮濕之處,如若是常人或許還能熬幾日,但是,現在的狀況是那個男子身受重傷,身處在極寒之地,實在讓人不甚擔憂。
話音剛落,南宮洛璟眸中剛剛染起的一絲生氣,頓時黯淡瞭幾分。
“胤他如何瞭”談及他,她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不已。
燕兒面帶幾分苦澀,硬是沒把心裡浮現出的四個字:生死未卜道出口,隻是搖頭道:“燕兒不知”
等瞭半響,南宮洛璟依舊沒有開口,隻是淡瞭眸,怔愣地望著那明燭流溢之處。
“公”還沒喚出聲,便被一聲滿是落寞的苦澀之音掩蓋而過,“他不肯放過他明知他於我有恩,他也不肯放過他啊”她解釋過,不止一遍,護衛,衛國的護衛,她的護衛,一遍又一遍,可他始終置若罔聞,狠心將他定為刺客,將他打入天牢,此意為何此意到底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