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臉上的傷其實沒什麼大礙,但那保鏢踹的一腳卻是實打實的疼,在醫院拿瞭化瘀的膏藥,她直接借著受傷的理由請假回傢瞭。
畢業季事多,她得把改好的論文交上去,準備畢業答辯的事情,所以這假一請就要好幾天,正好,她也懶得到醫院看到許牧唐。
瞧著那臉,憋屈得慌。
她運氣不錯,交上去的論文一遍過,後面就在傢準備答辯的事情,到瞭定好的日期,直接帶著電腦去學校進行畢業答辯。
楚辭性子冷,班裡認識的同學不多,和室友打過招呼後直接坐到瞭角落。
易楚就坐在她左手邊,往常這種場合基本上是易楚的主場秀,她優秀,得老師喜歡,人緣好,總有人圍著說話,可今天她就安靜地坐在角落,面前擺放著厚厚的文件。
楚辭向她打招呼,“你瘦瞭。”
易楚揚唇,笑容苦澀,“要是以前有人這麼跟我打招呼,我肯定認為人傢是在誇我,可現在不行瞭,我覺得再瘦下去,我就要被大風吹走瞭。”
楚辭望著她,輕輕地嘆瞭口氣。
易楚把面前的文件攤開,打開瞭電腦,電腦屏幕的亮光打在她柔和的臉上,“楚辭啊,我已經從醫院辭職瞭。”
楚辭愣瞭下,倒不至於有多驚訝。
“忙完學校的事情,我就回H城去,然後進我爸的公司,當個小職員。”
說話時易楚面帶微笑,可楚辭卻能從她眼中讀出許多的無奈與不舍。
“我媽的病耽誤不得瞭,等回去就做手術,做完手術我爸就放下公司的事情陪她休養,到時候我就是易氏集團的老大瞭。”
楚辭伸手捏她的臉頰,“那到時候我見你一面就難瞭,我的易總裁。”
易楚跟著她一塊笑,笑著笑著眉眼突然黯淡下來,“可是我答應我媽的事情沒有做到,我答應過她要帶我哥回去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瞭。”
楚辭的呼吸一緊,抿唇舔瞭下舌頭,試探地開口:“你有沒有跟易許提過這件事,回去一趟應該不算難事吧?”
易楚仰頭,烏黑的眼睛裡盛滿瞭憂傷,“不用開口瞭,他不願意跟我走的……你知道嗎,楚辭,他在易傢活得很不開心,甚至可以稱得上壓抑。”
楚辭驚訝地看著她,“不會吧?”
“對,就因為他不是爸媽的親生兒子,害怕爸媽把他送走,所以他從來都沒把自己當成易傢的人。”
楚辭攥緊瞭手掌,死死地盯著易楚的臉,“這就是他離開的理由?”
易楚點頭,眼眶中水汽氤氳。
多可笑的理由,楚辭氣得咬牙。
他們倆畢業答辯的順序在挨著,答辯結束後直接找瞭借口離開,易楚要回醫院收拾東西,跟楚辭順路。
楚辭全程跟在她身後,壓在喉嚨口的話翻來覆去還是被她咽下,她看不得易楚悲傷的臉,還不能想起易許深沉的語調,兩個人,她都不想傷害。
走到教學樓前時正好趕上學生下課,人來人往,楚辭沿著花壇邊走,頭一抬就看到躲在拐角處的易許。
胸腔下的心臟砰砰直跳,她的喉嚨開始發癢,空下來的那隻手抬起來,還未碰到易楚的衣角又垂下來。
離得更近瞭,楚辭都能看見易許臉上平靜又哀傷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氣,扯住易楚的衣角,直接帶著她走到易許面前。
“還是說說吧,不給自己留遺憾。”
易楚悶悶地點頭,走到易許面前打招呼,尷尬的開場白,易許抿著唇沒應答。
人潮洶湧,易楚垂在身側的手掌攤開又合上,最終鼓起勇氣開口:“我要回H市瞭,你可不可以陪我一塊回去……易許,母親她想見見你。”
易許偏頭,目光落在擁擠的人群,“易楚,你已經長大瞭……該學會獨自面對一切瞭。”
“是嗎?”易楚的肩膀抖瞭一下,悲傷地看著面前最熟悉的人,“所以你是不願意嗎?”
易許不說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她。
易楚白著臉,死死地盯著他白皙的脖頸,良久狼狽地低下頭,“算瞭吧,易先生……不,許先生,再見。”
坐在花壇邊的楚辭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期間她數次想要沖上去質問易許,最後都忍住瞭,她沒資格,也沒有立場。
易楚的情緒差極瞭,沉默地出瞭校園就和楚辭告別,“抱歉,我現在不太想回醫院,你自己回去吧。”
楚辭點頭,欲言又止地拍拍她的肩膀。
易楚轉頭失魂落魄地離開,雪白的裙子被風一掃緊貼在皮膚,趁著她身材更加削瘦瞭。
楚辭心裡不好受,一屁股坐到學校行政樓的臺階,從包裡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易許的微信頭像,她點瞭好幾下,最終暗滅瞭手機。
不知道過瞭多久,來往的學生逐漸減少,易許沿著花園的石子路緩緩走向學校大門,楚辭看著他一步三回頭,最後長久地停留在路旁高大的梧桐樹下。
易許最後去瞭酒吧,楚辭在後面跟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或許是因為易許心中藏著事,竟沒有發現身後的楚辭。
去的是秦沐陽開的酒吧,一進門那個瘦瘦的服務員就興高采烈地沖楚辭打招呼,剛舉起手就被楚辭用眼神制止。
“給我來一打啤酒。”
易許點瞭兩大瓶洋酒,直接坐在瞭吧臺上喝。
兩杯酒下肚,白皙的臉頰就添瞭層紅色,他本就生得優越,微紅的臉給他添加幾分魅惑人心的性感,於是剛坐下沒幾分鐘,就有衣著暴露的女人蹭瞭過去。
易許全當看不見,自己抱著酒瓶,一杯連著一杯喝。
那女人不甘心,挺著傲人的胸脯往易許身邊湊瞭湊,“帥哥,自己喝酒多沒意思,一塊喝嘛。”
說著伸手去摸他手裡的酒杯,身體柔弱無骨地往他身上貼。
易許轉頭,面色陰寒,紅唇輕啟:“滾!”
那女人被推到一邊,紅著臉邊走邊罵,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瞪易許。
楚辭躲在角落看得痛快,順手開瞭瓶啤酒,大搖大擺地走到吧臺處,把啤酒瓶往易許面前一推,還沒開口,那邊就傳來陰沉的聲音:“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