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第17節

作者:山有青木 字數:3765

“幹活去吧。”流景滿意松手,等他出去後繼續補覺。

她這回給非寂輸清心訣消耗不少心力,雖然跟他睡一覺後恢復瞭大半,但因為還是接觸時間太短,剩下的那些隻能靠自己補足。

如今靈藥全用完瞭,打坐也沒什麼用,隻能靠睡覺休養生息瞭。

流景凝神靜氣睡得昏天暗地,直到傍晚時被一陣叮叮當當吵醒。

她皺著眉頭開門,正要興師問罪,罪魁禍首就笑瞇瞇朝她招瞭招手:“姐姐,你醒瞭呀。”

“你幹嘛呢?”流景還有些困倦。

“幹活呀,再過半個月就是瞭,這些冥域十年一次的廟祭,這些都是那幾天要用的東西,我得連夜做出來才行。”舍迦揮瞭揮手裡的銅片。

流景頓瞭頓:“你也說還有半個月瞭,這麼著急幹什麼?”還連夜做出來,她跟他同住這麼久,就沒見他熬夜幹過活。

“當然要急瞭,就算是雜役,也要做最優秀最勤勞的雜役,這樣才能對得起帝君的栽培,對得起幽冥宮給的月錢。”舍迦飛快地瞄一眼四周,不知道監視他們的人是從哪個角度盯著的,但還是一本正經地演。

流景:“……”

兩人無言對視許久,舍迦:“姐姐,你先去休息吧,不要打擾我幹活。”

“不,弟弟,”流景走上前,“姐姐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幹活,我也一起吧,雖然帝君如今不想見我,但我也想為他多做些事,誰讓我愛他入骨呢。”

舍迦:仙尊,論無恥還得是你。

流景:你也不賴。

盯瞭許久的畫佈、早已經昏昏欲睡的貍奴:這倆人幹嘛呢?

第15章

流景舍迦叮叮當當敲瞭一夜,貍奴也叮叮當當聽瞭一夜,等到翌日早上這倆人分別回屋睡覺去瞭,隻有他耳朵裡還充斥著叮叮當當的餘音。

這兩天的監視全是他一個人負責,本來就全靠著一股心勁支撐著,現在看著倆人都在床上躺著,困意總算洶湧而來。

“不行……我得去睡會兒。”貍奴打著哈欠,一抬頭看到勁裝女子經過,便朝她招瞭招手,“你過來盯著。”

勁裝女子湊過來看一眼畫佈,道:“我盯著倒沒什麼問題,就怕萬一漏瞭哪些線索,讓貍奴大人前功盡棄。”

貍奴一僵,狐疑地看向她:“你是不想幹活吧?”

“……怎麼會,”勁裝女子一臉無辜,“貍奴大人要是放心,我盯著也行。”

兩人無聲對視許久,貍奴黑臉:“滾。”

“是!”

相比貍奴的想睡而不能睡,流景和舍迦就舒服多瞭,從早上一直睡到傍晚起來,就拿著敲瞭一夜的銅片去無祭司交差瞭。

“這可是七天的活兒,你們一日就做完瞭?”收銅片的宮人驚訝道。

流景揉瞭揉發酸的手腕,道:“一夜未睡趕工出來的。”

“為何這麼著急?”宮人疑惑。

舍迦搶答:“廟祭十年一次,是冥域最盛大的節日,自然要多上心些。”

“隻要能讓帝君滿意,一切都值得。”流景趕緊補充。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志同道合的微笑。

宮人哭笑不得,正要說什麼,旁邊便傳來瞭女子的聲音:“可惜帝君從來不在乎廟祭,這些小事也一直都是無祭司全權負責,他從來都不會過問,你們兩個想拍帝君的馬屁,隻怕是拍錯瞭地方。”

兩人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小綠滿臉嘲弄地靠在墻邊。

“你怎麼能這麼想?”流景突然嚴肅,“我們隻是想好好做事,為帝君分憂,就是想拍馬屁?”

“即便帝君不過問,我們也會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這是我們做雜役的最基本的良知,若人人都像你這樣想,幽冥宮如何發展壯大、冥域如何趕超天界?”舍迦也板著臉。

小綠:“……”這倆人是有什麼毛病。

困到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的貍奴猛然驚醒,聽到畫佈上幾人的對話後沉默片刻,對流景的印象倒是好瞭些。

可惜長瞭一張造謠生事的嘴,否則等確定瞭她不是非啟的人,倒可以留在幽冥宮做事。貍奴眼皮越來越重,終於還是睡瞭過去,畫佈沒瞭他的靈力支撐,剎那間消散得幹幹凈凈。

無祭司裡,小綠要被流景和舍迦義正辭嚴的德行氣死瞭,剛要反駁就想到瞭什麼,頓時勾起唇角:“喜歡做事是吧?那廟祭要用的玉簡就交給你們刻錄瞭,記住瞭,十天後酉時交,隻可提前不能推遲。”

“……交給我們兩個人?”舍迦無語,“往年十幾個人一起做,還得七八日的光景,我們兩個隻有十天時間,怎麼可能來得及?”

“七天的活兒都能一天做完,想來十天刻完玉簡對你們來說也不是難事,”小綠眼底的得意幾乎遮掩不住,“怎麼,剛才還說要為帝君分憂,這就原形畢露瞭?”

“你……”

“你什麼你,還不快去領活兒。”小綠眼神一冷。

舍迦氣結,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流景拉住瞭:“算瞭,小綠這樣吩咐,定有小綠的道理,我們做雜役的隻管聽命行事就好。”

“……誰是小綠?”小綠莫名其妙。

“我也想聽命行事,但刻錄玉簡這樣的大事,明知兩個人不可能做完,她卻堅持如此,豈不是將廟祭當兒戲嗎?”舍迦眉頭緊皺地看著小綠,“我被欺負無所謂,刻不完受罰也無所謂,就怕廟祭被連累瞭,從而丟瞭帝君的臉。”

“確實,就怕會丟瞭帝君的臉,到時候從上到下都得受罰,”流景也看向小綠,“所以還是算瞭吧。”

小綠與二人對視片刻,突然掛上一個假笑。

一刻鐘後,流景和舍迦抬著一個大箱子回到小院裡。

舍迦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隻能眼巴巴地盯著流景。

“現在沒人盯著。”流景說。

舍迦頓時捶瞭一下箱子:“那女的有毛病吧,這麼多人的活兒全推我們倆身上瞭!要不是被帝君的人盯著不好拒絕,我肯定摔她臉上!”

流景掂瞭掂玉簡:“這些玉簡是幹什麼用的?”

“為歷代帝君祈福用的,”舍迦嘆氣,“廟祭本身和凡間的清明差不多,箱子裡這些書冊是安魂經,我們要將經書內容刻錄在玉簡上,到廟祭那天再由帝君親自送入沒骨塚……沒骨塚你知道是哪裡吧?”

“知道,非寂他們傢祖墳,”流景嘖瞭一聲,“冥域執掌天下輪回,該知人死萬事消,喪儀祭祀皆是無用之物,怎麼還像凡人一樣勘不透想不通,搞這些無用的玩意兒。”

“三界雖各有各的道,但說白瞭都是俗物罷瞭,在勘不透想不通這方面,都一樣的。”舍迦聳聳肩。

流景笑著搖瞭搖頭。

“不說這些瞭,還是盡快開始吧,這麼多經書,也不知我們兩個人一起,日夜不休都未必能錄完。”舍迦長嘆一聲。

流景一臉無辜:“誰說是兩個人一起瞭?”

舍迦一愣,不解地看向她。

流景眨瞭眨眼睛:“刻錄玉簡嘛,總要用靈力才行,你也不希望我為此耗盡修為識海碎裂吧?”

舍迦:“……”

“這次的功勞我就不跟你搶瞭,”流景大方地拍拍他的肩膀,“時刻記住瞭,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有人看著,等我洗清瞭嫌疑,你如今所有的辛苦都會有回報。”

她一臉嚴肅,“小兔子,你做瞭幾千年雜役,終於要踏上仕途瞭。”

舍迦:“……”

貍奴驚醒,發現畫佈沒瞭,趕緊往空中推瞭一把靈力,總算再次看見瞭流景和舍迦的身影。

才不過片刻,二人已經回到小院裡,正圍著一個大木箱研究,貍奴一眼認出那是半個月後廟祭要用的玉簡。

這麼多玉簡,往年都是十餘人一起刻錄,如今卻被他們兩個搬回去瞭,一看就是被人欺壓瞭。貍奴看著畫佈上一籌莫展的流景,再想想她污蔑自己的那些事,頓時暢快地笑瞭一聲。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來瞭——

舍迦開始沒日沒夜地刻錄,流景除瞭一日三餐去後廚偷點吃的,也全然不出門瞭,除瞭例行公事一般念叨帝君幾遍,其餘時間要麼在睡覺,要麼在小院的各個角落裡東倒西歪。

這可苦瞭貍奴,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看到,還不敢輕易放棄,生怕毀掉畫佈的下一瞬,她就去找非啟瞭。

連續熬瞭五六日後,他拖著沉重的腳步,終於去瞭無妄閣的頂層。

“帝君,卑職可能……要堅持不住瞭。”他頂著一雙佈滿血絲的貓瞳有氣無力道。

短暫的沉默後,非寂淡聲問:“她又幹什麼瞭?”

“吃飯,睡覺,表達對您的思念。”貍奴聲音沙啞,眼皮沉得隨時要睡過去。

非寂:“……”

“先前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瞭,舍迦母親的確是凡人醫修,先前還在宮裡服侍過聖者一段時日,她有一個妹妹也是醫修,但一千年前出門遊歷至今未歸,也不知她有沒有成親生子。”貍奴皺眉道。

非寂指尖輕點膝蓋:“也就是說,仍無法證實她的身份。”

“是。”貍奴的腦袋漸漸低瞭下去。

“除瞭你說的那些,她還做什麼瞭?”非寂突然問。

貍奴茫然抬頭:“……嗯?”

非寂:“……”

“啊做什麼……也沒做什麼,馬上就要廟祭瞭,他們正在忙著刻錄玉簡,不過隻有舍迦一人幹活,她什麼都沒做,”貍奴說完頓瞭頓,想起帝君曾經警告過他,做事時不可太意氣用事,於是不情願地為流景說話,

“之前敲銅片的活兒她做得很認真,也十分勤快,這次沒做,估計是因為刻錄玉簡要用靈力,她怕識海崩裂才沒做,否則也不會日日說什麼,‘要是能幫帝君就好瞭’之類的話。”

非寂抬眸:“她是這麼說的?”

“是,說過不止一次。”

非寂若有所思。

“帝君,卑職盯瞭幾日,雖然還是不能確定她的身份,可也沒看到任何可疑之處,可要繼續加派人手盯著,看她何時露出破綻?”貍奴猶豫著問。

非寂不語,抬手扣住桌上小巧的香爐一轉,當即有一隻藍腹黑翅的肉呼呼小蟲爬瞭出來,親昵地蹭著他的手指。

貍奴看到小蟲面露驚訝:“千裡追蹤蠱?”

“今日起撤回所有人,”非寂垂著眼眸,任由小蟲子在指尖磨蹭,“她已經發現你,再盯著也是無用。”

貍奴愣住:“怎麼可能,卑職明明萬分小心,絕不該露出破綻……”

話沒說完,他便想起流景和舍迦這陣子種種誇張言行,仿佛在對某個不存在的人表忠心,頓時一口氣梗在脖子裡。

“她不算蠢笨,即便你沒露出破綻,也能猜出自己撞破機密、本座會派人盯著她,所以這段時日表現出的乖順,不過是做戲罷瞭。”非寂神色淡定。

貍奴頓瞭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盯著無用,不盯著又怕她脫離掌控,可真是左右為難。

非寂輕撣小蟲,小蟲立刻振翅飛向屋頂,藏在瞭房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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