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娘這話給瞭溫雪杳鼓舞,對方既然主動提起話頭,便是沒有同她生分見外。
於是她斟酌一番,問道:“表嫂,你平素裡與表哥相處,就是像方才那般麼?”
雲姑娘被她逗笑,“‘方才那般’?在表妹看來,我們二人方才哪搬瞭?”
“就是,來身子這樣的事,你都不避諱他......”她想到席上路清鶴給她剔魚刺的畫面,“你和表哥一定很恩愛吧。”
“恩愛?”雲姑娘稍頓,“也不盡然,但我們已經是拜過堂成過婚的夫妻瞭,恩愛與否,我也是打算與他過一輩子的。”
路清鶴來接人,溫雪杳將人送出小院。
遠遠地,就見寧珩繞過遊廊朝她走來。她便沒有著急回屋,而是站在原地等他。
餘光裡,走遠的兩道人似是沒有想到院門口的溫雪杳仍站在院外沒回去。
隻見身材高大的男子俯身不知同身側的女子說瞭什麼,女子仰著頭,忽地就被人掐著下巴抵進一旁的假山上。
峰巒遮擋瞭兩人的身影,溫雪杳倏地回神,目光無措地落在鞋間不敢再看。
寧珩走過來,溫雪杳垂著頭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直到行至她閨房門口,寧珩定住視線落在門上,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人。
“這就是阿杳的閨房?”
溫雪杳點瞭點頭,臉依舊燙的厲害,不敢抬起來,滿腦子都是方才看到的畫面。
寧珩抬眸,逆光中,少女的模樣看不清晰,隻能辨出依稀的輪廓。
他勾瞭勾唇,眸子深邃:“阿杳方才看到什麼,臉這麼紅?”
沒等她發出聲音,寧珩抱著人的細腰直接閃身進屋裡。
門闔上,溫雪杳被抵在上面,沒有給她任何喘息與回答的機會,細細密密的吻便鋪天蓋地地落下。
他啄著她的唇,探進她眼底委屈的水光中。
啞著嗓子重復瞭那句方才桌上就讓她羞愧欲死的話,“阿杳方才一直盯著瞧,是不是也想要?”
寧珩盯著那個幾乎將任他為所欲為寫在臉上的少女,藏在心底潮濕角落的想法,蠢蠢欲動。
第28章閨房
溫雪杳微啟唇,連“不”字的音節還未發出,就被修長的手指托著下頜再度吻上來。
方才還是柔風細雨般的吻忽地就變得凌厲起來,氣息混亂糾纏,溫雪杳被迫仰著頭後知後覺聞到一股酒氣。
不會讓人討厭,卻有些醉人。
也不知是酒氣渡進她的唇舌,讓人頭腦發昏,亦或是旁的什麼原因。
總之沒過一會兒,她便腳軟著站不住瞭,隻能借著寧珩把控在她腰間的力道與身後的屋門勉強穩住身形。
直到那密不透風的窒息感愈重,她軟軟抬起手臂去推他的下頜。
觸手的皮膚冰涼,對方稍頓,須臾後放過她的唇舌。
“怎麼瞭,阿杳?”
他怎地還好意思問?
溫雪杳盯著面前的人,她身量嬌小,視線齊平時剛好看到寧珩的喉結。
皮膚冷白,凸起的喉結處顏色有些泛青,上下滾動時,她的視線也隨之一晃。
暗啞的聲音又低又柔,讓人覺得無端寵溺又過分......乖巧。
沒錯,就是乖巧。
不知何故,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這兩個字,就像每天早上醒來時,側臉看到那張睡顏時心生的感嘆一樣。
不過這樣的情緒隻維持一息,下一瞬,青年壓低脖頸,將下巴抵在她肩上,微微側著腦袋。
溫熱的氣息擦過皮膚,緊接著是青年暗啞的嗓音,“眼睛怎麼紅紅的,是委屈瞭?討厭我這樣親你?”
“不是。”溫雪杳攥緊瞭他胸前的衣襟,白色的錦緞留下褶皺。
“那是為何?”
他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樣,讓溫雪杳恨不得捂住那張嘴。
視線略微上移,就看到淡粉色的唇此刻嫣紅而瀲灩,一張一合,嘴角挑著笑意重復道:“怎麼不說?”
溫雪杳氣息一滯,猛地閉上眼道,“不是討厭,就是有些......有些喘不上氣來。”
寧珩悶笑一聲,捧著她縮緊的下頜,又在她唇角輕輕壓瞭壓,“待回府後我多教你幾次,便不會這樣瞭。”
說完,青年含笑的臉再次逼近,“再試試?”
溫雪杳臊紅著臉,將頭扭轉過去避開這個吻。
青年的下頜是涼的,攥著她的手心也是涼的,唯有落在她耳側的唇畔是那樣滾燙,滾燙到溫雪杳眼裡的淚也一並發熱發燙,蒸騰出水汽。
忽地,門外響起一道去而復返的男音。
“小表妹,方才你表嫂換衣時的發釵落下瞭,我來代她取回。”
她的視線下意識越過面前的肩膀,雕花鏡前的梨木桌子上,果然擺著一對發釵。
溫雪杳腦子嗡地一聲炸開花,胸腔狂跳更似片刻前,心中羞恥心頓時翻湧上頭。她無助地抬頭看向寧珩,這次眼中是真的起瞭霧。
說話時嘴唇都在打顫,“阿珩哥哥,你快......快放開我。”
若他二人這般親密的模樣被旁人瞧見,她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瞭。
寧珩見她推自己,扯唇笑瞭下,“阿杳如今的模樣,難不成還要開門將釵子送還回去?”
溫雪杳沒反應過來,就察覺對方冰冷的指尖按在自己唇上一點。
唇都有些腫脹發痛,那樣子她簡直不敢想象。
經對方這麼一提點,她更是無措起來。
寧珩盯著人的眸子一沉,握在她腰間的手稍用力掐瞭把,“別慌,你先回他。”
腰上的酸疼讓溫雪杳的註意力再次集中起來,可思緒顯然還無法跟上,“回什麼,怎麼回?”
“清清嗓子,就說你正要歇下瞭,等會兒命丫環給他送去。”
溫雪杳聽著照做,“表哥,我現在歇下瞭,待等會兒命丫環給你送去屋裡可好?”
門外的男子聞言沉默半晌。
屋內的溫雪杳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可她身前的青年卻不慌不忙地垂頭描摹她慌張的眉眼,落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滑瞭滑,停在她背後緩緩撫摸瞭兩下,滿是安撫意味。
須臾,隔著厚重的門板,傳來一聲輕笑。
路清鶴:“小表妹,妹婿可是回來瞭?”
溫雪杳腦袋轉不過勁兒,抬頭眼巴巴求助該如何答應,就見青年唇角抿著笑,卻是不言不語。
她不善撒謊,吞吞吐吐嗯瞭聲。
隨及,門外人又是一笑,“成,那我便先回去,等小表妹你找丫環給我送去就是。”
聽著屋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溫雪杳肩膀一松,“表哥應當沒有發現你同我躲在房裡做瞭壞事吧?”
“做壞事兒?”寧珩被她的形容逗笑,原來在她心裡,方才他那樣吻她是對她做壞事麼?
見少女仰頭看過來,寧珩壓著笑,“嗯,應當不會發現的。阿杳連門都未開,表兄怎會知道我在屋裡對你做瞭壞事兒?”
溫雪杳嗅著鼻息間的酒氣,也不知該如何答,便轉移瞭話題,“阿珩哥哥,你是不是有些醉瞭?”
他今日同平時實在不大一樣,多半是醉瞭。
寧珩順著她的話應瞭聲,“是有些醉。”說著,他身子向前一壓,倒在少女瘦削的肩頭。
溫雪杳瞧著人都站不住瞭,趕忙挽著他的手臂努力將人撐起來。
她動瞭動唇,“那我將你扶到床上,你先歇會兒,我讓小廚房去給你煮一碗解酒湯,順便讓丫環將表嫂的釵子還瞭。”
她心裡還記掛著方才的事,是以根本沒有註意到身側人目光落在她的床榻上時,那雙漆黑的眼更加幽深。
寧珩笑瞭下,配合地往前走,“成,我在阿杳的床上先休息片刻。”
等身形高大修長的青年橫躺在她榻上,那張白皙粉嫩的臉才後知後覺地泛起紅暈。
從小隻有她睡過的床,此時卻躺瞭另一個人,還是一個男子。
那人,是她夫君。
她腦海中不覺回想起表嫂的話,突然心中有瞭幾分滋味。
“阿杳?”
溫雪杳回神,寧珩已經脫下外衫與鞋在床邊躺好。
她幾步走上前,彎著腰探進床裡,將整齊疊放在裡頭的被子展開蓋在寧珩的身上。
淡粉色印著桃花的被子蓋在青年身上,溫雪杳瞧著不搭,沒忍住發瞭聲笑。
見對方看過來,溫雪杳匆忙收斂笑意,轉身拿瞭桌上的釵子,邊道:“阿珩哥哥你先歇會兒,我去安排一下就回來。”
“行,那你快些。”
話落,兩人俱是一愣。
還是寧珩率先反應過來,催促她道:“快去吧,不是要差人給表嫂送釵子?”
溫雪杳應瞭一聲,沒再多想,轉身走出去。
屋裡,隻剩下寧珩一人。
他深吸一口氣,將小臂虛虛搭在額頭上,望著眼前淡粉色的床頂,自嘲一笑:“方才是不是顯得太纏人瞭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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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雪杳給寧珩喂過醒酒湯後,獨自走到院子裡去。
她蹲在池塘邊,此時冬日天寒,池塘裡的水早就結瞭冰。
腦海中不禁閃過曾在溫府的點點滴滴,她心中一陣感慨,今日回門才有所感觸,她是真的離開自己的小院子要去另一個地方開始新的日子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