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寧寶珠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理有據。
她心念一動,就打算派瞭小廝將寧珩尋回來。
還是溫雪杳回過神來清醒不少,將人攔住,“別,寶珠,你先別這麼興師動眾的,這事兒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寧寶珠難得耐下性子與溫雪杳開始掰扯,“好我先不急,嫂子,那我問你你最近一次月事是多久之前的事瞭?”
大庭廣眾之下,溫雪杳提起此事仍是有些臊,她小幅度瞪瞭對方一眼,壓低聲音回:“上次就是去狩獵之前。”
“那到如今也有兩個月瞭!”寧寶珠更覺此時十拿九穩,她掰著指頭細數,“月事不來,食欲不振,惡心幹嘔,這不就是懷有身孕瞭。”
說著,寧寶珠已經急匆匆站起身,跨步走出門外招來兩個小廝道:“快去請我兄長回來。”
寧寶珠一副面紅耳赤的激動模樣,“就說,就說我嫂子有身孕瞭!”
沒等溫雪杳再阻止,那兩個小廝已經捧著寧寶珠打賞的賞錢飛奔瞭出去。
桌前的溫雪杳心中總覺得有些古怪,卻被寧寶珠這麼一打斷,心又亂瞭起來。
好半晌,才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究竟在哪裡。
近來她時常服藥用藥,也有府醫來把脈,若當真有孕,那府醫如何能看不出來?
另一邊,寧府的小廝尋到寧珩附身在他耳邊不知說瞭什麼。
隻見他面上茫然過後,倏地迸發出一簇喜色。
等身後的副指揮使追出來,剛開口問:“寧指揮使,你這般急急出來是有何急事?”
“你怎麼知曉我傢夫人有身孕瞭?我這就是要回去看瞭。”寧珩頭都沒回,便春風得意大步朝前走去。
一旁的寧十一憋笑,兩人身後的副指揮使一臉茫然:“我知曉什麼瞭?我不知道啊。”
第65章哭瞭
寧珩一路興致昂揚沖回寧府,他正要往寧寶珠的院子去,迎面剛巧撞上寧寶珠平時帶在身旁的丫環,對方說溫雪杳方才用過早膳便走瞭。
他心生狐疑,但卻因巨大的喜悅來不及思考其中的古怪。
一進院,便見溫雪杳蹲著身子正在逗弄她面前的那一籠兔子。
這一籠兔子是寧珩原先養的那隻兔子誕下的幼兔,還是春天那會兒,有一日溫雪杳去書房尋他,正好撞見兔子發情,於是就有瞭提議幹脆讓它生一窩小兔子。
本打算的是等幼兔生下後,在狩獵時兩人一同放生瞭。
可誰知當時這一籠兔子都帶上山後,溫雪杳卻又改瞭主意,無論如何都不舍得任這群小傢夥自生自滅。
寧珩此時瞧見這一窩兔子,心中升騰起一股命中註定的想法,或許阿杳便是那時有的身孕。
誰料他剛走近,就見溫雪杳豁然站起身。
他被她大膽的動作嚇得心都一緊,還沒來得及開口規勸,隻聽她滿含歉意道:“夫君,都是誤會,我還沒有身孕。”
寧珩茫然一瞬:“沒有?”
溫雪杳:“隻是突然吃瞭些寒涼之物,才害得身子有些不適,鬧出笑話瞭。”
寧珩的心幾經大起大落,他很快將心情調整好,卻覺好似也不怎麼失落。
頂多有些悵然,想這意外之喜來得快去得也快,悵然之餘在聽溫雪杳講完事情始末後還有些哭笑不得。
他昨夜就覺得她有些遮掩,不知究竟瞞瞭他什麼,今日才知是因為貪涼趁所以他不在偷吃瞭些涼瓜。
漆黑的眸子往她肚子上一掃,語氣無奈,“那你現在可還有恙?”
“方才已經找府醫來看過瞭。”
“他怎麼說。”
溫雪杳:“說我身子如今也算好的七七八八,隻是太久沒有吃這涼物,適才反應大瞭些。”
寧珩聽出她話外餘音,沒接話而是朝她招瞭招手,“過來。”
溫雪杳亦步亦趨走過去,就被人大庭廣眾之下往懷裡一帶,隨之寬厚的大掌落在她的小腹上,嘆息道:“別騙我,當真不難受瞭?”
“真的。”溫雪杳攥住對方清瘦冷硬的手腕,意識到什麼,忽而道:“你是不是有些......失望,我懷孕一事是假的。”
寧珩認真想瞭下,“也談不上失望。”
然後解釋:“其實我現在還沒反應過來,一切都來得太快瞭,讓我還有些措手不及。不過更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本就不在我的預料之內,所以委實算不得失望。”
寧珩牽著人進屋,半晌沒等到身後人回應,不免回首看過去,就見小姑娘垂著眸不知一個人在琢磨什麼。
他走到榻邊坐下,又將人抱在腿上,跟隨在兩人身後進屋的小暑見此情形復又紅著臉退瞭出去。
屋裡兩人抱著,寧珩從後扶著溫雪杳的腰,“怎麼瞧著你這模樣倒像是有些失落?”
溫雪杳臉紅瞭紅,誠實道:“沒有,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麼?”
“明明莫須有的事,還突然興師動眾的將你請回來,害你白跑一趟。”
“白跑一趟......”寧珩慢條斯理重復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掌下移抱著人往自己面前推瞭把,“可能也不算白跑一趟?”
至少他現在知曉瞭,溫雪杳並不排斥有一個他二人的孩子。
即使目前還沒有,但是不是能說明,她願意。
“什麼?”溫雪杳沒懂她這話的意思。
寧珩卻是不願再多說瞭,他在對方唇角落下羽毛似的一吻,完全沒有多停留的意思,就勾著人的腿彎從榻邊站起身。
原地轉瞭個圈,將人抱著放在榻上坐穩當,不緊不慢道:“好像重瞭些,看來是真的恢復好瞭。”
溫雪杳臉一捎,半垂下頭,“我先前就說好的差不多瞭。”
寧珩挑眉,不置可否,黑眸裡散出的光落在她肩上,像要將那處的幾層衣服用視線洞穿一樣。
須臾,啞著嗓子道:“我現在可不可以看看?”
溫雪杳視線往門口一轉,猶豫提醒道:“門還沒關。”
這話就是變相的同意瞭,寧珩笑著起身,幾步走到門前,伸手將門闔上。
屋裡更靜幾分,將鳥叫蟲鳴完全隔絕在外。
等凈過手,又用帕子擦幹,寧珩才將微涼手中按在溫雪杳肩頭。
溫雪杳盯著他的動作,總覺得不像是單單替她檢查傷勢這麼簡單,意識到這一點的她也不知此刻該是怎樣的心情,唯一知曉的,便是肋骨下包裹著的那顆心臟跳的格外快。
然而她預想之中會發生的事根本沒有,寧珩真的隻是仔細檢查瞭肩胛前後的傷,確定的確沒有大礙後,就將那件如何解開的衣裳,又如何慢條斯理給她穿瞭回去。
做完一切,他安撫地拍瞭拍她的腦袋,柔聲交待還要回皇城司去。
溫雪杳的心情愈發復雜。
卻也隻能臉上掛笑將人送出門去。
寧珩回到皇城司,將上午沒審訊完的犯人處理完,用冷水絞瞭帕子擦凈身體。
最後換上一身新的不沾染血氣的衣服,這才走瞭出去。
寧珩幾乎是眉飛色舞穿過皇城司前院,被同樣剛審訊完的副指揮使撞上,連聲恭喜道:“可喜可賀,寧指揮使新婚半年,夫人就有孕瞭,當真是福氣。”
寧珩面上喜色不減,淡然回首,“內子還未有身孕,早上是我誤會瞭。”說完,也沒再管副指揮使瞪大的眼。
副指揮使:那他究竟在得意什麼?
處理完手頭上的公務,寧珩便帶著寧十一著急想回府。
就連寧十一都看出瞭他今日歸心似箭。
兩人相繼踏出皇城司大門,迎面就撞上一位不速之客。
元燁嘴角掛著一抹笑,隻不過那笑意並不達眼底,瞧著也不怎麼友善,開門見山道:“寧世子今日可否賞臉,借一步說話?”
大庭廣眾之下,寧珩自然做足瞭禮數,低聲喚瞭句:“七皇子。”
兩人在雅間坐下。
一盞茶喝的兩人不歡而散,寧十一守在門外,對面是七皇子的侍衛。
屋內兩人不知談瞭多久,直到天色漸黑,隻聽“哐啷”一聲響,似乎是茶盞摔在地上的聲音。
也不知是誰鬧出的動靜。
緊接著門就從內推開,寧珩寒著臉跨步出來。
就在他即將走出屋內時,身後忽地響起元燁意味深長的聲音,“寧世子,你就不好奇,一個人為何忽然生出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寧珩頭都沒回,一言不發繼續往外走。
寧珩知曉今日元燁找上門,無非是對方在他與溫長青的手段下屢屢中招,這才氣急敗壞找上他。
所以他說的話,無非是一些嚇唬人的狠話。
這對於寧珩而言,根本不痛不癢。
可臨走前元燁最後說的那句話,寧珩卻沒有辦法騙自己不在意。
因為就算沒有元燁蓄意提醒,他也不是沒有對此產生過懷疑。
但他從來不曾細想緣由,不是不願,更多的是不敢。
寧珩回府後,溫雪杳正坐在桌前等他。
桌上擺滿瞭精致的菜肴,都是兩人喜歡的口味。
等兩人吃飽,分別去隔壁洗漱更衣後,寧珩坐在榻邊等溫雪杳。
床邊的青年喉結滾瞭下,起初隻是像往常一樣,何人在床上睡下。
但不知怎的,在薄被下的手就忽地一把撈過來少女的腰肢。
一開始落在她唇邊的還是十分克制的吻,可後來這吻就有些變瞭味道。
溫雪杳仰著纖細修長的脖頸,任由對方冰涼的唇一路沿著她的下頜將吻印在她潔白的鎖骨上。
纖細的手指在青年墨黑的發絲間遊走,更襯得少女的皮膚雪白透亮。
他的皮膚真的很涼,藏在發絲下的耳垂也是,冰冰涼涼的宛若柔滑細膩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