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珩知道是誰,但還是配合問瞭句,“他罵瞭誰?”
“二皇子與另一個叫魏蘭舟的。”
話落,寧珩面上的風輕雲淡不復,認真看向溫雪杳,重復道:“你說他那日罵瞭誰?”
溫雪杳眨瞭下眼,“二皇子和魏蘭舟。”
說完,她不解道:“二皇子我倒是見過,可這個魏蘭舟又是何人?”
“盛傢軍中的一名副將。”寧珩蹙眉,神色晦暗,良久才呢喃出聲:“元燁怎會與此人牽扯上關系......”
此事就連他與溫長青兩人都沒有查出來。
一旁的溫雪杳見目的已經達成,漫不經心晃瞭晃露在被子外面瑩白的胳膊,“管他是誰,總歸是讓元燁吃瞭癟。”
寧珩聞言不動聲色看向溫雪杳,若元燁一直以來都在暗中與這位魏蘭舟魏副將有往來,那還真是藏得深。
而當日在山上被人圍堵,多半是出於性命攸關才毫無設防的說出瞭魏蘭舟的名字。
魏蘭舟,從前一個不知名的小卒,如今手握大半盛傢軍的勢力,竟然也與那日的暗殺一事有關?
這倒令他不得不好好查一查此人的底細瞭。
若說二皇子臨陣倒戈還情有可原,那魏蘭舟又存瞭什麼心思?
先前從二皇子那邊探查,得出的結果一直是意外將溫雪杳與寧寶珠牽連瞭進去。
可事實當真會如此巧合麼?
寧珩不動聲色勾瞭下唇,他自然不信。
溫雪杳瞧著寧珩垂眸思索的模樣,嘴角翹起一抹弧度。
她仰瞭仰頭,重復方才對方說過的話,“你又笑什麼?”
黑眸瞥向她。
溫雪杳霎時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但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有人再度欺身上來。
寧珩壓低聲音,耳鬢廝磨般,“在想我的阿杳瞧著似乎又有精神瞭,是不是可以再......”
溫雪杳藏在被子下的雙腿現在還打著顫。
聽見寧珩說出口的渾話,忍無可忍一張嘴,狠狠咬在對方的鎖骨上。
就在她覺得再咬下去那塊皮都要破瞭的時候,這才勉為其難地抬起頭放過他。
起身,就見對方目光幽深地註視著她,許久後深深吸瞭一口氣,眉眼耷拉著,低聲道:“阿杳可真狠心,好疼。”
話落,他還不忘頗為委屈地瞪她一眼,背轉過去的肩頭微微顫抖,像是哭瞭。
溫雪杳愣住瞭,久久沒有回過神。
她把人,又咬哭瞭?
寧珩多會兒開始這麼......嬌氣瞭?
她那一口似乎也不重吧?
溫雪杳自省時邊下意識用舌尖舔瞭下方才咬他的牙齒,後知後覺想起來,她還有兩顆虎牙。
會不會是因為這樣,所以咬人才格外疼?
一旦有瞭先入為主的認知,溫雪杳就認定瞭是自己的錯。
她喉嚨有些癢,抿瞭抿唇,鼓起勇氣道:“對不起阿珩哥哥,是不是疼瞭,我幫你看看。”
寧珩背對著她,傲嬌的聲音有些悶,“你看看就不疼瞭?”
溫雪杳啞然,臉頰霎時通紅,又羞又愧。
細白柔軟的指尖戳瞭下青年袒露的後背,小聲商量道:“那怎麼辦,要不我讓你也咬一口還回來?”
說完,溫雪杳才意識到自己說瞭多麼幼稚的蠢話。
她面上閃過一絲懊惱,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見對面人忽地側過半張臉,頗為幽怨地看過來。
“真的?讓我咬回來?”
溫雪杳瞧著眼前這個比她年長七歲的夫君,欲言又止地咬牙點瞭點頭。
寧珩掩起嘴角的笑,故作妥協,目光落在她側著臉露出的修長頸線上,眸子再度沉瞭下去。
第67章哥哥
瞧著青年得逞的笑臉,溫雪杳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又上瞭當。
發瞭狠,伸手在他鎖骨那一片紅皮上揪著捏瞭一把。
這一捏,直接讓青年倒吸一口氣,沉著臉將她拉進懷裡低頭一口咬住她脖頸的軟肉。
她嘴邊的笑意登時變成瞭吸氣聲。
脖頸上一小塊軟肉原本被青年叼著,然後變成瞭吮吻。
溫雪杳的脖子又麻又燙,酥感與痛感混合,讓她承受不住地想往後縮。
可青年又怎會讓她輕易如願,早就先她一步擋住瞭她後退的路,大掌扣住她的腦後,頭都沒從她脖頸間抬起來,提醒道:“你方才答應我什麼瞭,現在就想反悔瞭?”
雖是嘴上教訓的溫雪杳羞赧地抬不起頭來,可寧珩卻沒有將唇再往下滑,收取方才得到的“承諾”。
再不停下,他就怕不僅僅是讓溫雪杳還回來方才咬他的一口那麼簡單瞭。
尤其是他想到季子焉就是再君子,也難免在給她止血時看過她的皮膚,或許不僅是看過,可能還碰到過,他心裡強勢且扭曲的占有欲就想將她肩上的皮膚寸寸啃噬一遍,讓每一寸雪白都開出自己栽種的紅梅才好。
阿杳的皮膚那樣白皙聖潔,烙上他的印記,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漆黑眸子的欲色足夠令人看一眼便方寸大亂,他貼著少女的脖頸深吸兩口氣,直至胸腔滿是她的氣息才收手將人放開。
最後捏瞭捏人的臉頰,定瞭個討要的日子,“明日我輪休,屆時再同你討要回來。”說完,指腹若有所指地蹭過她鎖骨上泛紅的皮膚,最終定在鎖骨下的那道淡粉色的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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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趁著寧珩休沐兩人能夠獨處的美夢還沒過夜,就被溫雪杳半夢半醒間一句嘀咕打碎瞭,“不行阿珩哥哥......”
寧珩沒睡著,聽到動靜後側支起腦袋,還以為溫雪杳在說什麼夢話。
他聲線低沉,還有些與平日不同的暗啞,“什麼不行?”
“明日不能留在傢陪你瞭。”說這話時溫雪杳勉強掀瞭下眼皮,但是目光都沒來得看向枕邊人,就有沉沉閉上。
寧珩霎時黑瞭臉,“為何?”
“明日......明日婉婉姐姐和子焉哥哥就要走瞭,我得去送送他們。”
青年沉默許久,久到溫雪杳沒聽到動靜早已熬不住再次熟睡過去。
才慢條斯理平靜道:“子焉哥哥?”
好一個“子焉哥哥”,清醒時還記得照顧他的心思,隨他一同叫對方“季小王爺”,如今睡迷糊瞭,就又下意識叫瞭對方“子焉哥哥”。
寧珩忽然有些討厭經年累月所養成的習慣,就算有意識想改,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
他心裡酸溜溜的,忽地“哼”瞭一聲收手躺平。
有點氣惱,當初怎麼就沒有狠狠心,使個心計幹脆將人困在上京城。若她沒有因亡母過世而離開上京城下去江南,也就不會有那勞什子的元燁和季子焉什麼事瞭。
但這個念頭甫一出現,寧珩腦海中就不可抑制地晃過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
路母喪禮之後,溫雪杳兩隻眼睛都哭成瞭核桃,十四五歲才剛及笄的小姑娘,往日靈動的小鹿眼被兩條腫脹的肉條上下夾擊隻剩一條小縫。
如此,眼角還是不住地往下淌著淚。
寧珩遇到她時,是在外院遊廊的拐角處。估摸著是溫長青才帶她送完母親最後一程,她腿軟的臉路都走不瞭。
溫長青說背她回院子去,溫雪杳卻懂事的讓兄長先去照應外客不必管她。
小小年紀,剛沒瞭生母,懂事的讓人心疼。
溫長青拗不過她,隻好同意等她緩過勁兒後自己回小院去。
也就是一瞬間心念作祟,寧珩往外走的步伐鬼使神差一轉,走向抱著膝蓋蹲在遊廊下的小姑娘身邊。
她還以為是溫長青折返回來瞭,低低軟軟喚瞭一聲“哥哥”。
絲毫沒有發現,頭頂站得筆挺的青年,隻因軟糯的兩個字,便紅瞭耳廓。
他輕咳一聲,發現小姑娘估摸是哭得太厲害瞭,眼睛腫的根本看不清眼前之人,竟朝他伸出手,聲音還帶著哭腔,“哥哥你怎麼又回來瞭?”
寧珩正在猶豫如何同她解釋自己不是溫長青,而是寧國公府的人時,小姑娘又道:“算瞭,既然你回來就先拉我一把好瞭。”
許久沒等到身前人伸手,小姑娘抱著膝蓋自言自語似的解釋:“哥哥,我腿軟瞭,站不起來。”
寧珩抿著唇伸出手,在將對方拽起來後還是忍不住出聲,“明明都站不起來瞭,怎麼方才還要逞強。”
如果他不說話,或許溫雪杳就要一直誤會拽她起來的人是她的兄長溫長青瞭。
寧珩也不清楚那一刻的自己為何執意要開口,但他就是那麼做瞭。
在看到少女錯愕的眸子以及下意識後退的腳步後,他的心中升騰起一股隱秘的滿足,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轉身離開。
從回憶中抽出思緒,寧珩發現方才的念頭的確自私瞭些,這樣自私的念頭也的確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可不論再重來幾次,他可能都不會阻攔溫雪杳去江南。
他不舍得。
比起他的一己私欲,他更希望她能恢復往昔的音容笑貌。
黑暗中,寧珩扯瞭扯唇,緩緩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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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清早,溫雪杳就踏上瞭出門的馬車。
她以為寧珩不願意跟去,畢竟除瞭季子焉救她一事,其實不難看出寧珩並不是很喜歡季子焉此人。
兩人乘坐馬車一路往城門口去,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喧鬧聲,馬車不知因何也忽地停瞭下來。
寧珩似乎想到什麼,掀起簾子探頭往外看瞭眼,簾子再度落下時,他的面上一片冷凝沉重。
溫雪杳正打算問探頭向外看看怎麼瞭,就被寧珩眼疾手快拉住,與此同時開口命令車夫道:“轉西街繞一圈往城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