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杳,我們有孩子瞭。"
溫雪杳耳朵裡“嗡”地一聲響,淡粉色的唇畔顫瞭顫,許久才吐出一聲輕輕的,“是喜脈?”
“是喜脈。"
溫雪杳一直盯著寧珩,像是被他臉上的笑意感染,她的唇角也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揚起。不待溫雪杳多說,寧珩已經攥著她的手腕放到瞭眼前。
她的手腕朝上,兩指緊接著就落在她腕內的脈上。
溫雪杳一愣,"你會把脈?"
寧珩臉上飄過一團不自然的紅暈,半晌後低聲道:“不太會,隻恰好懂得幾種脈象。"
好一個“恰好”。
不用猜,便知這“幾種脈象”中定然包含喜脈瞭。
溫雪杳還沒來得及問他為何會懂這個,就見對面青年的神色驟然一緊,雙眸定定的看向她。
他粗重的呼吸聲回蕩在寂靜的屋內,尤為清晰。
溫雪杳的心一緊,唇不由繃直,“阿珩哥哥……”
"阿杳。"
寧珩忽而站起身,因動作太大,竟帶翻身後的凳子。
溫雪杳仰首看著他的唇形,隻見他上揚的唇一張一合,拼湊出幾個驚天的字眼。
--“你懷孕瞭。"
--“阿杳,我們有孩子瞭。"
溫雪杳耳朵裡“嗡”地一聲響,淡粉色的唇畔顫瞭顫,許久才吐出一聲輕輕的,“是喜脈?”
“是喜脈。"
溫雪杳一直盯著寧珩,像是被他臉上的笑意感染,她的唇角也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揚起。若不是身旁寧珩壓著嗓子啞聲提醒,她怕是能等著頭頂床帳,胡思亂想到天亮。
第二天天蒙蒙亮,溫雪杳的身體就似有自然反應般,快速掙開瞭眼。
她深夜才入睡,身旁的寧珩也沒有比她好多少,無非是表面顯得從容罷瞭。
比起溫雪杳還繃著最後一絲不確認,寧珩則是十分篤定自己把脈的結果。
畢竟這是他在路傢時,便專門同名醫學來的。
但她不願意將自己的情緒傳給溫雪杳,女子懷孕的情緒本就容易激蕩,更需得小心呵護。
是以,他壓著自己的心緒,好不容易才將人哄睡。
殊不知,在溫雪杳睡著後,寧珩側身看著枕邊人酣然的睡眼,他則徹底失去瞭睡意。
如今月份下,還看不出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不過隻要是阿查的孩子,他便喜歡。
此外,他心中想的更多的則是,待她腹中胎兒穩定之後,他是不是將她再帶回外祖傢更好?
他一個人照料,總不如一傢子人關心呵護她。
且他先前帶她出來遊玩時便應過她,今年過年,是要回路府一起過的。
若再拖得月份大瞭,反倒不便於行,更別說生產之後還需得坐月子,就更無法隨意走動瞭。
如此浮想聯翩一夜,待寧珩睡去已快要至天明。
是以溫雪杳出聲喚寧珩時,他其實才將將入睡不足一個時辰。
聽到耳邊傳來的低音,寧珩一反常態的迅速清醒過來,雖幾乎整一宿未眠,可他臉上卻分外清醒。
兩人視線相對,溫雪杳臉一紅,不好意思地錯開目光。
寧珩心領神會,知曉她心中緊張,並未打趣她。
快速洗漱更衣後,便急匆匆出瞭門。
在他走後,溫雪杳也拾掇好。她坐在窗下的長榻上,時不時轉身往院門所在的方向瞭一眼,觀察
是否有人回來。
就這樣時不時地瞧上一眼,等瞧到第三十來次,終於盼到她期待的人。
她連忙從榻上起身,拖著裙擺便跨過屋子的門檻迎出去。
見狀,寧珩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阿杳,你小心在屋裡等著就是。"
溫雪杳想說她心急,可瞧著寧珩身後跟上來的老者,抿瞭抿唇,紅著臉將到嘴邊的話咽下。
三人進屋,坐在外屋桌前。
溫雪杳動作麻利地將垂在手腕的袖口往上拽瞭一小截。
老者一笑,見怪不怪將手搭上去摸她的脈。
才不過眨眼的功夫,溫雪杳就忍不住想問是不是喜脈,然而又怕打擾大夫探脈,遂而將心口的疑
問又忍瞭下去。
溫雪杳從未覺得幾息的功夫會如此漫長過,她的肩膀緊緊向內扣攏,連寧珩搭在上面都不曾察
覺。仿佛受到影響,就連寧珩都繃緊下頜,一眨不眨地看向對面大夫。
分明,他是確信自己昨日把脈結果的。
“恭喜夫人,是喜脈無疑。”大夫拱手,又朝著溫雪杳身後的寧珩道瞭一聲恭喜。
溫雪杳恍惚一瞬,然後回身攥住瞭寧珩的手。
青年的身子尋常都是冷冷的,如玉一般,可此時的掌心卻仿佛聚著一團火,熱騰騰的無比暖人。
用力與之交握,就好似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他的身上傳到自己的四肢百骸。
溫雪杳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寧珩給瞭大夫診金,將人送出去。
等他回到屋裡,就見溫雪杳還坐在那裡,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少女清澈透亮的眼神就在這一日間便生出幾分不同尋常的溫情。
這片溫情背後,卻還藏著絲絲縷縷的緊張與擔憂。
寧珩腳步一滯,他其實昨日便猜到瞭溫雪杳在擔心什麼。
其實不光是她,就連自己也同樣緊張,不過他隻是緊張,卻還不至於為此憂心。
他們二人都沒有完美無瑕的父母,溫雪香的母親心灰意冷便能拋棄她逃離凡俗塵世,她的父親更
是對她們無多少真心實意的溫情。
一人醉心與愛情,一人醉心與權勢。
本該是愛意結晶受盡寵愛的孩子,卻並未得到應有的關愛。而比其他,寧珩的母親則更令人唏噓。
一個恥於他身世,想將他親手殺死的人,甚至不配被他稱作母親。
寧珩輕咳一聲,待喚醒溫雪杳的思緒,見她朝自己望過來,才抬步走過去。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溫雪杳垂著眼睫,“阿珩哥哥,我怕自己不夠好。"
說到底,她怕自己負不起作為母親的責任。
她怕自己不夠好,會讓她的孩子未來感到委屈。
"怕什麼,不是還有夫君我麼?”寧珩溫柔的握住她的手,"你且說,你喜歡它麼?"
“當然。”溫雪杳認真點頭。
“它有愛它的父母,未來還會有疼愛它的曾祖父和表舅們。”寧珩緩聲道:“阿杳,我知道你在
擔心什麼,這孩子不同於你我,你我也不同於上一輩的人,它隻會比我們更幸福。"
溫雪杳深吸一口氣,聽著寧珩的溫柔的低語聲,心情逐漸平穩。
“昨日我已想過,等你身子穩當之後,我們便提前動身回你外祖父傢。"
溫雪杳神色一喜,重重點頭。
****
溫雪杳的肚子微微隆起時,已經同寧珩榻上回外祖父傢的路。
顧及她的身子,這一路兩人都行得極慢。好在她們走時是一路遊山玩水,其實離傢也並未多遠。
這一日,溫雪杳靠在馬車裡打盹,忽而就感覺腹中微微一動。
前所未有的感應令她當即就清醒過來,纖細的手指摸著隆起的小腹,方才的動靜再次出現,像被
小傢夥踢瞭一腳似的。
她壓著驚喜,又怕自己動作太大嚇走瞭腹中小傢夥的動靜,於是便拍瞭拍手邊撐著的車壁。
隨著馬蹄聲緩,正駕馬前行的人撩開簾子將半個身子探進來,見裡頭人無礙,才緩和神色,問
道:“怎麼瞭阿杳?"
溫雪杳不敢出聲驚擾這陣胎動,於是便抿唇睜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眼巴巴瞧著對面的寧珩,然
後指瞭指自己的小腹。
寧珩有些不明所以,可凡是涉及阿杳與她腹中胎兒的事,他就不敢有絲毫馬虎。
他將馬車驅使停下,鉆進車裡,經溫雪杳指引,隨她一道將手掌蓋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他的表情忽而頓住,黑眸裡閃著驚奇。
“動瞭?"
溫雪杳含笑點頭。
孩子還未出生,溫雪杳身上便有瞭慈母的感覺,寧珩卻是從昔日的穩重老成中時而會流露出幾分
罕見的青澀少年氣。黑眸中的驚奇閃過,他又有些憂心道:“這小傢夥還是別太鬧騰的好,我怕你路上吃罪。"
溫雪杳裝模作樣摸著小腹,告狀一般,“孩子,聽見沒,你還未出生,你父親倒開始嫌棄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