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黑蓮花夫君後(重生) 第122節

作者:扶霜 字數:2863

所見那女子的夫君。

手再一收緊,便摸到汗濕淋漓。“怎得將你也嚇出這許多的冷汗……”話未說完,溫雪杳自覺噤聲。

看著他專註凝在自己小腹的神色,她哪還有什麼不懂的,他是與自己一般,都將代入瞭那對小夫

妻。

隻是寧珩的反應遠比她想象中更激烈。

寧珩聽到她的聲音,恍惚回神,視線上移,蒼白的唇張瞭張,還麼等發出聲音,就見對面之人忽

而牽起他的手,"走吧,我們去別處看看。"

寧珩腳下雖亦步亦趨追隨著她,可面上卻依舊心不在焉。

然而沒等兩人走遠,突然聽方才那處棚子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兩人背離的身影齊齊頓住。

還是溫雪杳先出聲打破沉寂,試探問道:“要不要回去瞧上一眼?”

寧珩抿唇,須臾後緩緩點頭。

兩人牽著手,並肩走回去。透過層層疊疊歡聲笑語的人群,見到守在帳外的男子滿臉通紅,激動

地抱著襁褓中的啼哭聲嘹亮的嬰孩。

頭頂的積雲仿佛都在聲聲吶喊下被沖散,灑下光華。

遊玩的後半程兩人又去猜瞭燈謎,可到底有沒有樂到心上,隻有她們自己知曉。

等暮色低垂,兩人牽著手走回路府,一路無言。

待進到屋內,大門闔上。沉默許久的寧珩目光灼灼盯緊溫雪杳,不似玩笑道:“阿杳,這孩子,若不然便………”

“不要瞭?”溫雪香猜寧珩的心思。

他整夜惴惴不安,心思也委實好猜。

寧珩雖然對兩人的孩子滿含欣喜期待,可比起溫雪杳的性命,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隻消一想生子之危,今日那女子的哀嚎聲便縈繞於腦海,就是再嘹亮喜慶的啼聲都難以沖滅半

分。

他心中慌亂,實在不願去賭那哪怕十分之一的危險。

或許是紙上文字的單薄,更或許是口口相傳聽來的都是佳話,他似乎從未憂慮過此事對女子而言

乃是九死一生。

黑眸目光定定,懇求地看向對面人,輕輕“嗯”瞭一聲。

兩人獨處坦白時,寧珩沒有再遮掩自己內心的慌亂不安,直言道:“阿杳,我實在是怕瞭。”

“從這孩子來到我們身邊時,我滿心歡喜,卻忽略瞭這最可怕的一遭。"

"莫說你,連我也忘記瞭。”溫雪杳小聲說。懷孕初期,她並無旁的不良反應,隻嗜睡嚴重些,

可也不是什麼令人焦心之事。

雖聞不得葷腥之味,卻也不甚嚴重,況且她素來便不愛那種滋味,是以從不覺有任何影響之處。

於她而言,隻是小腹愈見圓潤而已。若非今日所見,她還不會想到這一層。

一切太過順利,便讓她忘記這原本是一件極危險之事,稍有不慎,便會一屍兩命。

可若說陡然讓她放棄腹中孩子,她又怎能輕易生出決斷。

與旁人不同,她是最真實感知到自己日夜變化的人,一個小生命在自己腹中孕育成長,同她血脈

相親,一同呼吸。

“阿珩哥哥,或許是我們太過緊張瞭。”溫雪杳不知是在寬慰對方,還是在寬慰自己。

"府醫都說我胎象穩當,等到足月時我定然會更加處處小心,屆時有府醫有穩婆,不會有事

的。”溫雪杳牽扯唇角,“要我說,你便是今日瞧見別人,才有些杞人憂天瞭。況且,你最後不是也

瞧見瞭,那對母子平安。”

“可萬一呢?”寧珩想到旁人口中冰冷的字眼,“若是胎位不正,難產出血……"

沒等話說完,寧珩自己先面露悔色,連聲呸瞭幾口晦氣。

“好瞭好瞭。”溫雪杳無奈伸手捂住寧珩的嘴,“我知曉你的顧慮,我們都再冷靜冷靜好麼?”

“再說。”她的手撫在凸起的小腹上,失笑道:“如今已顯懷,就算你再擔心,想取出它,不也

一樣危險?"

聞言,寧珩的臉“唰”地一白。

溫雪杳本意不是想嚇唬他,未曾想這一句簡直像是阻斷對方的後路。自從上元節後,兩人間的氣氛沉悶瞭許久,就連傢中其他人都察覺到古怪異常。

或許是憋悶壓抑太久,自旁敲側擊聽聞府醫說拿掉孩子更危險,對女子身體有害反倒得不償失的

話後,心中反倒釋然不少。

此後兩人更是默契的都未再提起此事,更不曾對旁人說。

是以直到他們的孩子小翡長大,除瞭這夫妻倆人,旁人都不知曉竟有一刻他們心生退卻,曾動過

不想要這孩子的念頭。

當然,這都是後話。

話說當前,自過瞭頭三個月後,溫雪杏腹中的胎兒胎象極穩當,府醫也暗示可行房事,隻要不過

與激烈,就不會傷身。

雖是如此,可寧珩謹慎小心,壓根不敢有半分貪念。

就算後來六七個月時,連溫雪杳本人都不再擔心憂慮,暗戳戳同他說瞭幾次可以,但他就像是一

個入定出塵的苦行僧般,絲毫不受眼前妖女所惑。

好幾次,都令溫雪杳心中恍惚,自傢夫君莫非是轉瞭性?

不過既是寧珩認定之事,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是以直到溫雪香腹中胎兒足月,他都沒有破

戒,當真是練就一身刀槍不入的銅墻鐵壁。

然再是鋼鐵之軀不可撼動,卻仍在溫雪杳生產這日啼哭成瞭孩童。

****

溫雪杳清晨發作,好在府中早早做足準備。

她這邊一有動靜,那邊接生的安排便已就位。一陣疼痛過後,溫雪香大汗淋漓,腹中反應稍緩,她深呼兩口氣。

在旁的寧珩見她不再咬牙憋氣,連忙湊近,“可有好些?"

溫雪杳點頭,答得有些有氣無力,“現在不疼瞭。"

寧珩也跟著松出一口氣,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溫柔低聲在她耳邊道:“別怕,都安排妥當

瞭。"

溫雪杳這會兒從疼痛中脫身,四周掃視一圈,“其他人呢?"

“都在外間候著呢。"

一切妥當,寧珩這位人夫、人父卻被眾人義正嚴詞攔在門外。

寧珩一陣心煩,真覺這規矩是合該剔除的糟粕。

他是阿杳的夫君,卻不得陪在她左右,這是哪裡來的規矩?

“妹夫你也太心急瞭些。”一旁的路清鶴嘖聲道。

寧珩覷他一眼,連搭理他的心情都無,隻一瞬便移開視線,專註聽著門內動靜。

許久不聽裡面聲音,寧珩急色外顯,“怎得不聽動靜?"

說著,腳下已經快人一步做出反應,便是意欲推門而入之勢。

還是兩位表兄眼疾手快,一人一邊將人攔下。

“說你急躁,你還真是當仁不讓,這產房如何闖得?”路清鶴肅然道。

寧珩平日對著幾位表兄,雖不熱絡殷勤但也是知禮妥當。哪有像此時這般直接同人冷臉過?

"讓開”兩字就在嘴邊,即將脫口之際,卻聽屋內傳出一道呼聲。

隨之而來的是奪門而入的聲響。

溫雪杳躺在榻上,雙手死死攥緊手中能抓到的一切。

疼痛遠比她想象中劇烈,耳邊是穩婆有條不紊的話音,忽然那話音急轉,沒等她意識到發生何

事,汗濕的手就被一陣熟悉的力量緊握。

那穩婆見勸阻不得,隻好冷靜下來繼續自己的接生之事,唯有心中百轉千回,暗道這大戶人傢真

不知究竟是講究還是不講究,怎得能任由男子闖進來?

可這聲疑問在看到那玉人似的臉上滿臉憂心哀痛時,再多的不解在嫑時間煙消雲散。

“愣什麼神,你不要命瞭麼?"

穩婆出神一瞬,便被一道似浸在寒冰中的冷聲嚇得回神。

前一秒對著自己夫人滿眼溫柔的人,轉瞬間卻似變瞭一個人般。

她心有戚戚,卻也曉得方才是自己不該,再不敢胡思亂想。

榻上。

溫雪杳眼睫掛著水珠,不是汗還是淚。睫毛輕顫,從眼角滑入,有微微的酸澀之感。

寧珩臉上笑意溫柔,充滿鼓舞,隻有在溫雪杳看不到的時候,才會皺緊眉頭。

這樣的煎熬,也不知持續多久。

許久之後,聽得穩婆低吼一聲“用力”。溫雪杳緊咬牙關,隨及便感身子一松,輕飄飄似墜在綿密柔軟的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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