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懷瞭敵國皇子的崽 第13節

作者:春生夏合 字數:2921

陸容淮卻像是聽到瞭一個笑話,他搖瞭搖頭,目光沉冽,坦坦蕩蕩的看著弘嘉帝。

“此事非本王所為,工部可以為本王作證。”

工部尚書站出來,拱手回稟道:“臣可以作證。”

“愛卿直說無妨。”

“黎王確實貪污瞭銀兩,臣有證據。”工部尚書將一沓賬本呈上。

“臣也可以作證黎王偷換木料,視人命如草芥。”

“陛下,黎王府的幕僚程直,也可以作證。”工部尚書又道。

“傳人上殿。”

陸容淮回頭,看見一貫頗得他信任的程直,穿著他熟悉的灰色衣袍走進來。

程直拿出蓋有黎王私章的密信,“小人作證,蘇侍郎確實是被黎王殺害。”

陸容淮笑瞭。

“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瞭。”

程直神色莊重,凜然作色道:“小人跟隨王爺多年,唯王爺馬首是瞻,隻是小人良心尚存,看不慣王爺嗜血好殺,今日便是死,小人也要為無辜枉死的百姓們,討一個公道!”

“好一個良心尚存。”陸容淮站瞭起來。

“你想幹什麼?”弘嘉帝驚怒,朝殿外喊道:“金鱗衛,給朕拿住他!”

陸容淮反問:“父皇覺得兒臣要做什麼?”

“你想殿前殺人不成?給朕跪下!”弘嘉帝怒道。

“陛下,若不嚴懲黎王,難以平民憤吶!”朝臣們跪地。

弘嘉帝閉眼,再度睜開時,已經恢復瞭帝王的冷血無情。

“黎王中飽私囊,殘害百姓和同朝官僚,枉顧國法律規,論罪當誅……念其過往功績,免除死罪,將其發配北疆,財產充公,解散王府,此生,不得離開北疆。”

陸容淮睜開眼,眼底情緒翻湧。

翌日清晨,程直到瞭黎王府。

“茂叔,王爺在何處?”程直問道。

茂叔抬手指向西北方,嘆息一聲,“天沒亮就去瞭訓練場,臉色瞧著不太好,明明昨兒從宮裡回來時還挺好的。”

程直聞言,眼珠子轉瞭下,問道:“昨日王爺最後見瞭什麼人?”

“最後見的是王妃,之後王爺便一直在書房,沒有見過其他人。”茂叔意有所指。

程直捋瞭捋胡須,笑容溫和,“無妨,我過去瞧瞧王爺。”

陸容淮練瞭一個多時辰的劍,渾身熱氣騰騰,打算回扶雎院沐浴更衣。

然後他在半道上碰見瞭程直。

“恭喜王爺,陛下讓您去工部當值,說明在陛下心裡,還是非常器重王爺。”程直走上前道賀。

昨日冊封的消息已經傳遍瞭鄴京,程直特地趕早過來。

陸容淮低頭擦拭劍柄,線條分明的臉龐上好似蒙瞭層淡淡的寒霜,嘴角浮起一絲冷意。

程直沒看到陸容淮神情的細微變化,他隻是覺得,今日的陸容淮,態度有些奇怪。

不過他也沒多想,黎王本就是陰晴不定的性子,哪怕是他,也無法揣摩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先前,齊王娶瞭吏部尚書女兒為側妃,太子則是娶瞭戶部尚書女兒做瞭側妃,這兩人各自拉攏瞭吏部和戶部,唯獨王爺您這邊,顯得勢單力薄瞭些。”

“如今王爺您去工部當值,以王爺的謀略智慧,定能將工部收為己用,小人在這裡,就先恭喜王爺瞭。”程直拱手。

陸容淮微哂。

他那位父皇,不見得是器重他,不過是為瞭多方制衡罷瞭。

“王爺放心,小人昨夜已經打聽過,工部尚書陳有為並未站隊,王爺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程先生,”陸容淮忽然開口,問道:“你跟著本王多久瞭?”

程直愣瞭一下,他抬頭去看陸容淮,卻發現陸容淮並未看他。

“小人跟隨王爺已有四年。”他神情恭順。

“四年……”陸容淮笑瞭下,笑意卻不及眼底,“程先生跟著本王這麼久,可覺得委屈?”

程直面露惶恐,誠懇無比的說道:“王爺言重瞭,旁人不知曉,但小人心裡明白,王爺待小人極好,小人誓死跟隨王爺。”

陸容淮終於看向他。

他唇角微揚,意味不明的說道:“程先生日後,千萬別忘瞭今日這番話。”

作者有話說:

陸容淮:本王已經為你選好瞭死法。

第13章

寧玉羌加冠禮這天,宣寧侯府門前來往賓客絡繹不絕。

陸容淮帶著楚沅下車,剛走到竹溪松鶴影壁下,宣寧侯帶著寧玉羌親自過來迎接。

“王爺來瞭,快請進,”宣寧侯滿臉笑容,隨後又看到楚沅,忙道:“這位便是王妃瞭吧?老臣見過王妃。”

“侯爺不必多禮,”楚沅抬手扶起他,吩咐樂書將賀禮呈上,“一點薄禮,祝表弟日後前程似錦。”

在陸國,世傢子弟及冠後,方可入朝做官。

宣寧侯臉上的笑意更深瞭些,他讓下人接過那座價值連城的玉雕,帶兩人進去落座。

宣寧侯府不及王府大,但也氣派敞闊,亭臺樓閣雅致有趣,眼下草木凋零,唯有滿園臘梅開的熱烈肆意。

宴會開始前,男子們大多在園內賞雪賞梅,女眷們身嬌體弱,會去園中暖閣裡喝茶。

兩人到瞭園內,按照身份,楚沅應是去暖閣,但他心裡別扭,想著自己一個男人,坐在一群女子中間,聽她們討論自傢夫君,難免可笑。

但他也明白,就算心裡再不情願,他如今是王妃,容不得他任性胡鬧。

楚沅抬步要往暖閣走,卻被陸容淮喊住。

“你跟著本王。”

楚沅神情微怔,心下有暖意淌過,陸容淮已大步朝前走去。

宣寧侯在一旁笑道:“王妃快去吧,莫要讓王爺久等。”

楚沅今日穿瞭月白色長袍,外披白色狐裘,襯的一張俊顏皎如天上月,所過之處,皆有目光跟隨而至。

他不喜這種放肆的窺探,便加快步伐,緊緊跟在陸容淮身後。

陸容淮帶他去瞭一處僻靜的水榭。

“王爺為何帶臣、臣妾來這裡?”

水榭裡隻有他和陸容淮兩人,侍衛和樂書他們都站在水榭外頭,是以,楚沅才能忍著極大的羞恥,將臣妾二字說出口。

“聲音跟貓兒叫似的,本王沒聽清。”陸容淮坐在他對面,慢悠悠沏茶。

楚沅沒料到他會這麼說,白皙的俊臉頓時漲紅,他握緊手,暗暗深呼吸,冷月裡竟被燥出一身汗。

“臣、臣妾……”

“說不習慣就不必說,”陸容淮將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自己則是起身開瞭半扇小窗,“一個稱呼罷瞭,沒必要委屈自己。”

楚沅抬手,輕輕捧住那盞茶,手心裡傳來熱度,許是被熱氣熏到,眼裡竟有瞭濕意。

他低下頭,抬起衣袖遮擋,借著喝茶的動作,將眼角那點濕意擦去。

“多謝王爺。”他發自真心的感謝道。

“不必謝本王,這裡安靜,宴席還早,你可以在這休息,也可以看看風景。”陸容淮走過來。

楚沅仰起頭,雙眸澄澈的看向他,“王爺呢?”

“本王約瞭人,”陸容淮看著他,頓瞭下,又道:“有點事要處理,很快就回來。”

楚沅點頭,起身要送他。

陸容淮抬手,“坐著吧,弦雨留在此處,有事跟他說。”

陸容淮端起茶喝瞭一口,隨即帶著弦雨大步離去。

他一走,樂書便進來伺候。

外面風有些大,楚沅將弦雨也叫瞭進來。

“都坐下來,喝些熱茶暖暖身子。”楚沅骨節分明的手剛剛拎起茶壺,便被弦雨一把搶過去。

“多謝王妃,這種小事不勞煩王妃,屬下自己來就好。”弦雨笑道。

楚沅莞爾。

樂書如今膽子也大瞭許多,因為他發現,王爺雖然冷,但人挺好的,沒有外頭說的那樣暴戾無常。

“公子,王爺對你真好。”他滿臉喜悅,由衷的替他高興。

楚沅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說的心下一跳,輕聲提醒,“樂書,不得胡言亂語。”

樂書撅嘴,他可沒有胡言亂語,他都看在眼裡的!

弦雨喝瞭茶,也很是贊同,“屬下也覺得,王爺待王妃,與旁人不同。”

他日日跟在陸容淮身邊,最清楚他傢主子這幾日的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對王妃的關註,超出瞭先前的預期。

楚沅性子溫和,這些年在廟中靜修,心性越發成熟內斂,聽到弦雨這話,他也隻是淡淡的笑瞭下,眼神裡沒有絲毫波瀾。

“弦雨公子說笑瞭,我與王爺見瞭不過數面,許是王爺心善,待我們很好,落入大傢眼裡,產生瞭誤會。”

弦雨差點沒憋住笑。

他傢主子心善?

心善這兩個字,跟他傢主子有半分錢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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