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吸瞭吸鼻子,“王爺剛才說正清跑瞭,父皇身體變差是不是跟這有關?”
“嗯,正清是皇後的人,一直聽命於皇後,給父皇服用瞭有毒成癮的丹藥,如今皇後被幽禁,他怕牽連到自己,賄賂宮人逃瞭出去。”
“父皇得知後大發雷霆,氣倒瞭,現在經常頭疼,體虛無力,說話都費勁。”
“那正清……”
陸容淮勾唇,眼底泛著冷光,“正清和柳明月一樣,現在全國通緝,抓到後格殺勿論。”
楚沅頓瞭頓,抬頭直視他,“王爺是不是在岔開話題?我在跟你說送親的事。”
陸容淮揉他臉,又捏住他的下巴微微上抬,低頭在他唇上親瞭一口。
“沒有岔開話題,父皇的身體被毒侵蝕的太厲害,他……最多還能活一年,陸國接下來不會太平很久。”
楚沅安靜的眼眸一點點睜大。
“齊王殘廢,太子被廢,陸容澤又是個病秧子,送親的任務隻能落到我頭上。”
“而我此趟出去,不僅僅是因為送親。”
楚沅抓緊手裡的頭發,緊張問道;“王爺要做什麼?”
陸容淮張瞭張口,看著楚沅關切的眼神,話到瞭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王爺?”楚沅催促道。
陸容淮深吸一口氣,他握緊手,手心裡都是汗,“阿沅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做過一些關於未來的夢嗎?”
楚沅遲疑地點瞭點頭。
“我夢到不久之後,北疆會爆發戰事。”
楚沅愣住。
“北疆那邊蠻族高大兇惡,我看見……很多陸國百姓,有大人有小孩,被扔進煮沸的大鍋裡,成瞭那些北蠻的碗中食。”
楚沅猛地捂住嘴,撲到床邊開始幹嘔,差點把剛剛吃下去的蛋羹吐出來。
陸容淮拍著他的背,臉上不見一絲笑容,“北蠻人崇尚力量,認為人的血肉是最能給予他們力量的食物,因而每到秋冬他們缺少食物的時候,就會大肆進攻陸國。”
“今年北蠻氣候惡劣,幾乎沒有收成,他們會提前進攻陸國,將邊境百姓作為他們的糧食。”
“阿沅,那些百姓都是陸國子民,我不能放任他們不管。”
楚沅嘔的眼淚汪汪,他抬起頭,眼尾紅的像胭脂暈開,柔弱又可憐,“王爺是打算帶兵去守護北疆?”
“嗯。”陸容淮撈起他,心疼的擦去他眼睛的淚花,又喂他喝瞭點水。
“王爺,你去吧。”楚沅握住他的手腕,他眼中水霧還沒有完全散盡,眸子黑潤,好似水洗過的瑪瑙,幹凈如玉。
“我聽弦雨說過,北疆苦寒,土地都是凍硬的冰層,生活在那裡的百姓本就不易,如果真如王爺夢中所見,那這些百姓……跟生活在地獄中有何區別?”
“王爺快去救他們。”
陸容淮望著他堅定沉著的小臉,對自己的話無條件信任,他手臂漸漸收緊,將楚沅完全融入自己懷裡。
“阿沅,戰爭一旦開始,少則數月,多則數年,我一直不敢跟你說,我……”
“我知道,王爺不用擔心我。”
楚沅抬起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薄唇,他目光柔軟,“王爺有一身的好本領,是天上的雄鷹,應該翱翔在廣袤的大地上,而不是囿於這一方王府,陪著我荒廢時日。”
陸容淮蹭瞭蹭他的臉頰,語氣悶悶的,“我不想當什麼雄鷹,我就想一直陪著多福。”
多福:“……”
“你再喊一聲多福試試。”楚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這次去北疆,我會盡快結束戰爭,你懷著身孕,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傢。”
楚沅倒是不擔心,“王爺不是讓我去聶傢嘛,有爹爹父親陪著我,王爺不必擔心。”
“不,鄴京不能久留,這裡不安全,”陸容淮面色凝重,“父皇一旦病倒,後面定會找人監國,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會讓陸容澤幫他處理政務。”
“睿王?可他身體不好呀。”
陸容淮薄唇緊抿,“許貴妃如今代掌鳳印,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許傢最近與睿王走動的很頻繁,阿沅要多加小心。”
楚沅:“許傢本就是睿王的親戚,與睿王走動頻繁很正常,王爺為何不放心他們?”
“許太傅不是宣寧侯,宣寧侯盲目自大,許太傅卻謹小慎微,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一旦失敗,就會立即止損,尋找別的目標。”
“我怕他有意扶持睿王,弄一個傀儡皇帝上位。”
楚沅眉眼凝著烏色,“睿王若是要上位,勢必會先除掉王爺。”
“許傢暗中培養的勢力不小,我不在京中,他們一旦有所動作,一定會抓瞭你來威脅我。”
“我不會讓他們抓到的,更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威脅到王爺。”
陸容淮親瞭親他的臉,語氣放柔,“不怕,我把弦風他們四個都留下保護你。”
“那王爺呢?”
“別擔心,我還有別的暗衛,而且趙祿已經暗中到瞭北疆,他以前也是我的近身侍衛。”
“弦月他們消息靈通,阿沅若是想我瞭,可以寫信交給他們,他們會想辦法把信送到我身邊。”
楚沅故意撇開臉,嘴硬道:“我才不會想王爺呢。”
“好,阿沅不想我,”陸容淮輕輕咬住他的耳朵,舌尖舔瞭舔他的耳廓,大手又趁機摸上他的孕肚,聲音又啞又低,“是多福和寶寶會想我。”
楚沅耳朵紅瞭大片,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孕肚,再聽這人在耳邊調戲他,羞惱的直接將人踹下床。
“王爺今晚睡書房吧!”
“我不要。”
楚沅下床,攔住要爬床的王爺,直接將人往外推。
陸容淮不敢用力,一邊護著他,一邊被他推的不停後退。
‘吱呀’一聲,扶雎院的臥房門被打開。
陸容淮被推出門外。
“阿沅!阿沅你讓我進去。”黎王殿下伸手推著門,神情可憐兮兮。
楚沅無視他委屈的眼神,關門關的幹脆利落。
陸容淮:“……”
他又不死心的拍瞭拍門,“阿沅,寶寶,我鞋子還沒穿呢。”
“媳婦兒,媳婦兒我害怕,外面太黑瞭。”陸容淮十分不要臉的胡扯道。
光著腳的黎王殿下把耳朵貼上門,聽瞭會兒裡面動靜,沒聽到半點腳步聲。
他站瞭一會兒,忽然想起來內室的窗戶沒有鎖上,他可以翻窗進屋,陸容淮面色一喜,當即一個轉身。
然後……
他看見瞭站在院子裡的弦霜弦雨還有樂書,三個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還有他光溜溜的腳。
陸容淮:“……”
弦霜抱著劍,若無其事的移開眼,假裝看風景似的走到瞭離院門口很近的梧桐樹下,然後他一個閃身,鉆進瞭枝葉濃密的梧桐樹裡,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
樂書撓撓頭,轉過身嘀嘀咕咕的說道:“我想起來院子門好像忘瞭鎖,我再去看看。”
隻留下陸容淮跟弦雨面面相覷。
弦雨嘴角抽搐瞭一下,他吞瞭吞口水,露出一個三分諂媚七分小心的笑容。
“今、今晚月色真好啊。”
作者有話說:
陸狗:給你五秒,離開這個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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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翌日上午。
楚沅吃早膳時,驚奇地發現弦雨走路姿勢一瘸一拐的,像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
他問弦雨怎麼回事,弦雨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樂書悄悄告訴他,“王爺昨晚跟弦雨管傢切磋武藝到很晚,最後都把管傢給打趴瞭,還是弦霜侍衛出面,才終於讓王爺停下。”
“?”
他讓陸容淮去書房睡覺,結果他不睡覺拉著弦雨練武?
楚沅無奈的搖瞭搖腦袋,放下筷子。
“我吃飽瞭。”
“王妃,蘇大人求見。”下人在院子門口喊道。
“好,請蘇大人去花廳,我馬上過來。”楚沅站起身,凈過手後回房間換瞭身衣裳。
蘇如鶴是過來辭行的。
“蘇公子明日便走?”楚沅聽完後,神色有一瞬的怔愣。
蘇如鶴今日沒穿官袍,他一身藏青綴白襟紗袍,頭發用簡單的木簪梳起,面容白凈沉靜,多瞭幾分儒雅的書卷氣。
“嗯,行李都已打包好,明早出發。”蘇如鶴溫言說道,淺色眼眸看過來時,笑意分明又疏朗。
楚沅心中有些不舍。
“蘇公子,冒昧問一句,你……為何要選擇外調啊?”